王世充的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玄成,你说得一点不错,我这些年一直派人在江南打探这刘元进的下落,可是却一直查无此人,想必他已经隐姓埋名了,后来我又派人盯着徐盖,看他会和江南的什么人联系,可徐盖这家伙也真沉得住气,居然就没回过江南,甚至连祖坟都没去打扫。”
“但以我对徐盖的了解,他可以不去打扫祖坟,但一定不会断了和江南乱党的联系的,只不过当年隋灭南陈后,他们作乱不成,先帝把建康城都给拆了,江南地区已经没有可供割据的大城,又不设府兵,在这种情况下想作乱,难度太高。所以徐盖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在江南起事的,这也是他几次三番地向我讨要陈宣儿的原因,就是想以之为旗帜召集南陈遗老遗少,听他号令。”
魏征的心中一动,说道:“这么说来,这徐盖在江南可能还指挥不动刘元进吗?非要靠宣华夫人来积累人气?”
王世充笑道:“很有可能是如此,当年刘元进和徐盖兵败逃亡,两个人都没了势力,刘元进军官出身,可能还有些手下,旧部,徐盖却一直只是个纯文人,徐家也算不得江南大族,以前靠了一个驸马的身份,靠着高于贼人一截的见识当个狗头军师,可是事败之后,刘元进也不可能再以为他有多大本事,更不可能听命于他,从徐盖混得穷困潦倒,要跑到大兴来寻妻就知道,他在江南过得也不如意。这一点。我曾经几次想从徐盖的嘴里套话。可他的嘴却很严,不肯透露半分,但很多细节可以暴露出我想知道的真相,他无法掩饰。”
魏征点了点头:“所以徐盖只有拿出足够让刘元进心动的价码,才能让他代自己在江南起事,这就跟主公要给徐盖足够的支持,他才会在山东闹事一样的道理,对不对?”
王世充笑道:“正是如此。我这些年可给了徐盖不少钱,我才不信他真的穷得没钱继续折腾,要跑到高句丽讨生活,只不过是因为王薄和格谦给张须陀追得无处可逃,他不能把这两个知道了他太多机密的手下扔在山东等着落网,所以干脆藏好钱,带着这两个家伙一起投军来高句丽,以躲避张须陀的追捕罢了,这回我给他八千万钱,他一定会转手就送给刘元进。让刘元进在江南闹,而自己则静待时局。等到天下处处烟尘的时候,再起兵出山,未为晚也。”
魏征信服地点了点头:“所以主公要的就是刘元进,而不是徐盖起兵,地点嘛,也是希望在江南,而不是山东,对吗?”
王世充的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的绿芒:“正是,因为我中意的兵源,并不在山东齐鲁之地,此地虽然豪杰众多,但是恋土情节严重,看看我们部下的那些齐郡兵,这才出来没一个月,就开始思乡恋战了,若是征战天下,建立霸业,还是选别的地方的兵好。”
魏征的眉毛轻轻一挑:“那主公看中了江南的吴兵?魏某可不觉得吴兵是上好的选择啊,虽说吴人一向剽悍轻果,但自南梁之后,佛学大兴,吴人骨子里的那种凶悍血性已经少了许多,这从南陈与隋朝对抗中就可以看到,他们已经不是战国时那些凶猛的吴地步兵了。即使是刘裕北伐,也靠的是以北方流人为主的北府兵,而不是江南吴兵。”
王世充哈哈一笑:“玄成的想法与我不谋而合,吴兵确实不能用,我看中的是江淮兵,或者说是淮南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