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兴暴诺一声,带着几个剽悍的军士,架着封伦就要向外走,封伦这下突然意识到脖子上凉嗖嗖的,自己刚才一时失态,确实犯了军法,要是真的给这样砍了,那可就冤死了,要知道,在这次出征前,杨素可是再一次地摸着自己的胡床,对自己笑道:“封郎,好好干,这位子迟早是你的!”
一个声音在封伦的心里大叫:“不行,我不能死,我将来还要当宰相,我绝不能就这么死在这里,好汉不吃眼前亏,先保命要紧!”想到这里,封伦忽然不知道哪里来了一股大力,一下子挣脱了周兴那铁钳一般的手臂,扑倒于地,叩首求饶道:“周元帅,刚才是末将一时激动,出言无状,还请你手下留情啊!末将愿意领军出战!”
封伦一边说,一边脑袋不断地在地上发出“咚咚”的响声,比擂鼓声还要响,周法尚看得心中不忍,第一个站出来,拱手道:“大帅,封参军虽然出言无状,但念在他也是一心为国的份上,这次还请从轻发落,饶他一命吧。”
这次跟着周罗睺一起出征的周罗睺长子,仪同将军周仲隐也说道:“父帅,封参军虽然其行可诛,可是大军出征之前,擅杀将领,似乎不太吉利,他既然已经知罪,不如这次就放他一回,以观后效吧。”
王世充的嘴角边浮起一丝微笑,也站出来拱手道:“周元帅,封参军的出言无状,可能是对末将有些误会,天这么热,又面临大战,难免情绪会失控,依我看这回还是饶他一次,让他戴罪立功吧。”
周罗睺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气,他点了点头:“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封伦在帅帐之中拒不从命,公然顶撞主帅,无端置疑同僚,本当斩首示众,念在众将求情,重打三十军棍,降为行船水手,随五千骑军一起行动,其主将之位,由羊翔暂代。”
封伦一听,心里一下子拔凉拔凉的,这位羊翔,当年就是接应隋军过江的带路党一号,本身是大草包一个,但就是因为当了带路党的典型,才被杨坚特意提拔成开府将军,给江南竖立一个典型,当年还曾因为投降时位列周罗睺之上,被韩擒虎当成嘲笑周罗睺的话柄。
可是羊翔的草包无能,天下皆知,本来杨坚以为羊翔是南梁名将羊侃之后,多少也有那么两下子,所以入隋之后把他放在江南让其镇守京口,结果想不到江南叛乱一起,羊翔居然被几千农民军打得丢盔弃甲,让城而逃,战后也论罪被削官。
羊翔后来靠了行贿皇甫绩,才在杨素大军平定江南时跟着以庶人身份从军,混了点军功,又爬回了仪同将军之位,但羊翔的无能从此不仅连江南人知道,就连隋人也看得一清二楚了,此后多年一直把他当个摆设放着,有战事时再也不调他。
这次羊翔听说有渡海远征的机会,又托了关系找上了王世伟,由于其家族世居江南,部曲家丁中熟悉船工的倒是不少,当时王世充正缺造船人手,看着这一点也勉强把他留下,只是在场的将帅们都心知肚明,让这位仁兄当主将去打仗,若是还能打胜,那老母猪都能上树了。
可是封伦哪还敢说半个不字,只能叩首谢道:“多谢周元帅不杀之恩,封伦一定肝脑涂地,报效国家!”他站起身,也不理会一脸得意,还以为自己捡了个多大便宜的羊翔,更是不看王世充一眼,在周兴等人的监视下,出帐而去。
封伦既走,周罗睺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许多,他笑**地给剩下的众将一个个发了军令,让其各司其职,最后帐中众将,只剩下王世充,张须陀和何稠三人还没有接到军令了。
周罗睺微微一笑,对着王世充说道:“王参军,张将军,何少府,你们三位是高仆射派来造船的,这次征伐,就不劳你们费心了,还请你们守好此地,继续督造新的战船,早曰派出援军和补给船。”
王世充心领神会地一拱手:“末将隔海预祝周元帅旗开得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