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带进课堂的特工手枪
在三天休养的时间里,大家在一起看材料,分析案情。看材料看累了,他们又会去半山腰坐坐。虽说基地食堂有百十号人吃饭,但拿就餐时间一过,却少见有人在户外活动,没谁知道他们都在忙什么。每天,那部特种车进进出出,或三三两两接进几个,或两两三三送几个走,不时,从教学区的树叶缝隙中会有几缕焚烧资料的青烟冒上来。
晚上,岳震虎觉得换过药的手指不怎么痛了,他打开印有‘军品’字样的木箱子,翻出一双休闲鞋,一根皮带,还有一把钥匙。参照附带的说明书,他开始组装这把伪装手枪。
钥匙很普通,圆柱型,直径五毫米,长短比普通火机稍长,前端三角锁齿突起,齿尖有一细槽,是手枪准星。岳震虎一手捏住钥匙柄,一手捏圆柱钥匙管,扭转90度拉开,带锁齿的枪管分离出来,钥匙柄连接的是把带标有刻度的专用螺丝刀。再拿起皮带,一手握住皮带扣,大拇指轻轻按压一推,手枪握把弹离出来。原先厚实的皮带扣薄了许多,但依就能使用,且它的图案样式和退出手枪握把前一样。把枪管一头对接手枪握把,同样90度扭转,上好保险锁扣,一把微型手枪便组装好,其抛弹壳口,扳机,弹匣等都设计得都非常巧妙。
接下来组装子弹。
两根鞋带,四头都有10毫米长的金属穿钉,将每个金属穿钉旋转半圈,稍稍用点力取下,四枚带底火的弹壳摆放在桌子上。四种固体火药呈柱型塞在两只休闲鞋鞋跟的四个侧面,一一启开,四个带密封圈的锥型火药盖是弹头。最后,用专用螺丝刀按顺序比例调配,填装火药,装配好弹头。
岳震虎把组装好的子弹压入弹匣中,再把弹匣推进手枪握把里,一把具有完整杀伤力的手枪就装配好了。
该找地方试试它的威力了。
第二天,岳震虎便将上好保险锁的手枪带进了学习室。
之前三天的熟悉材料,他们基本了解两案所涉及的人及其复杂的关系。
材料中附有乔文慧反反映信的复印件,一开头是写她和王根宝二十年几来相濡以沫,同甘共苦,字字句句饱含深情。写到王根宝在乱石岗遭遇车祸死亡时,字里行间又透露出她似在为王根宝鸣冤叫屈,她质疑信号灯故障造成事故的结论,并怀疑这是一起人为制造的谋杀案。
信中有这么一段详尽的描述:
如果不是我在整理丈夫遗物时,发现他在接受省纪委调查期间所写的日记,我也相信那确实是一起意外车祸。直到我看完日记,才知道根宝所犯的错误有多么严重,他提到那些人有多么的贪婪,阴险和狠毒。身为王根宝的妻子,我为没能及时发现自己丈夫的问题而提醒他深感羞愧和自责,也为他短暂一生中扮演这样两个矛盾的角色感到痛心和悲哀。
作为受党多年教育培养的教师,校长,我不会以吵闹这样极端的方式影响政府部门的工作,我只有逐级向纪检监察部门反映情况。然而,在我向省纪委冯乐权书记反映情况后,等来的却是海宁市纪委以王根宝后续问题没查清为由,把政府赔付给我的事故赔偿款扣留,把我工资卡上的银行存款给冻结了。接下来,主管部门领导,单位同事,甚至我的朋友,我的同学轮番做我的工作,要我配合组织调查,上交日记。
我内心极其矛盾,我想交出日记,便于组织查清我丈夫的真正死因,然而,我又不敢把日记轻易交给那些苦心积虑,不择手段,自称代表组织迫切想得到日记的人,因为那些人太可怕了,他们放纵自己却会对别人原则到底。
根宝生前已预感到自己会遭人暗算,但他拿不准这人是谁,他在日记里叮嘱我,若他遭遇不测,日记不要轻易给人,并说,海宁市公安局副局长谢久安有严重违法乱纪问题。
在信的最后,乔文慧遮遮掩掩的谈到王根宝与省纪委书记冯乐权,市委书纪徐有才,现任公安局长谢久安,海宁盛天集团总裁叶盛天及其子公司天子楼总经理宋天雷等人的恩恩怨怨。
李顾问对岳震虎说道:“所以,安排你进海宁一中密切接触乔文慧,就是为找到这本日记。”
“去年,中j委调查组下去,她为什么不把日记交给他们?”
“这可能和王根宝本人所犯错误有关。乔文慧自己都说她很矛盾,她既想查清丈夫的死因,又担心自己让纪委扣留的合法收入因此而被国家没收。”李顾问分析说道:“当然,那次她去省纪委反映情况的经历,也使得她不相信任何人,包括中j委。”
虽然乔文慧没有直说,是冯乐权将她反映情况的事泄露出去的,但她却强调了这样一层人际关系,冯乐权和徐有才是多年同学,而谢久安和徐有才的关系又非常紧密。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你不告我,我睁只眼闭只眼,这事算过去,你要告我,搬出法纪,找点理由整你没商量。”陈安国愤怒的骂道“这帮畜生,完全将法纪玩弄于掌股之中。”
“既然她连中j委的人都不相信,又怎么会把日记交给我这个普通老师呢?”岳震虎担忧道。
“一个人在最危难,最无助的时候,最先想到谁?”李顾问沉重的说道:“对乔文慧来说,已不再是党和政府了,因为党和政府的形象早让这些人败坏掉了。她想到的可能就是,自己的亲人和最信赖的朋友。所以,你要争取她的信任。”
岳震虎微微点头。李顾问又问道:“材料大家都看过,现在该知道两案的联系了吧?”
“叶盛天。”赵太平抢答道:“他既是李佑安的生意上的合伙人,又和王根宝有很深的交情。”
远洋集团中方投资人就是盛天集团总裁叶盛天,而当年王根宝时任招商局长,这个合资项目是不是经王根宝的撮合谈成的,现在还不清楚,且乔文慧的信中,只字未提到李佑安这个人。
“这是其一,还有叶盛天的子公司天子楼,总经理是宋天雷,此人黑道出身,与谢久安的关系非同一般。”李顾问又对岳震虎说道:“叶梅是叶盛天的女儿,她是远洋副总,你可以通过密切接触她,从侧面了解掌握李佑安,还有叶盛天的情况。”
李顾问说完,田参谋先给了周世坤一本《通讯加密手册》,然后又发给每人一本绝密版《海宁地图册》。
“所有资料,培训结束后都要收回,所以,相关内容大家一定要牢记在心。”田参谋举起地图册,说道:“这本地图册不仅有关于海宁风俗习惯的介绍,而且标图细化到军、地通讯光缆的铺设线路,城市地下防空布局,下水道的走势,甚至某些机构某些人在哪里,几楼几号房办公都有标明。”田参谋要求道:“赵太平必须熟识地图册,其他人大致了解就行。”
赵太平翻了翻花花绿绿,密密麻麻,七弯八拐的地图册,瞪大眼睛望着田参谋。
“你不必这么紧张。”田参谋又丢给赵太平一本同样的地图册,说道:“这本是普通版,你可以参照绝密版地图册,在这本上做些辅助记忆标识后,随身携带去海宁。”田参谋继续说道:“这次行动,没有更具体的实施方案,完全靠你们四位灵活机动的展开秘密调查,一旦时机成熟,由北京统一部署收网。”
“大家还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提出来。”李顾问说。
“偷,摸,抢,甚至杀人放火,对一个有着公开身份的特种战士来说,这是完成任务的必要手段,但作为普通人,特殊情况下需要采取这些手段,那就触犯了国家法律。”岳震虎顾虑道:“万一失手,可能会被不知情的警方抓走或通缉,之后判个三年五载。”
“你的担心是存在的,小的失误,由陈安国暗中助你解脱,但失误大了,就会让这次行动陷入被动。”李顾问说道:“虽然国家不会让你们去坐牢,但在给你澄清的同时也就暴露了你的真实身份。所以你们在海宁工作,不仅要发挥你们的机智和果敢,还要忍受指责,曲辱,甚至无谓的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