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1 / 2)

 王怜花虽然翻阅过不知多少本医书, 见识过不知多少疑难杂症,但是反社会型人格障碍这种后世才发现的精神疾病,他一个土生土长的古代人, 又怎么会听说过?

他曾经想过, 是不是他哪里做得不好, 柴玉关才不愿承认他这个儿子。他也曾经安慰自己, 柴玉关不喜欢自己, 自己也不要他喜欢, 反正自己还有母亲,哪怕他知道母亲却只爱柴玉关,并不爱自己。此刻听贾珂这么一分析, 他只觉好似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 年幼时柴玉关对他的不以为然, 全都有了解释。

王怜花言念及此,心中顿生庆幸之意,幸好自己虽然是柴玉关的儿子,却并没有继承柴玉关这样可怕的天性,他简直无法想象自己不爱贾珂, 会是什么模样。当下双臂一拢, 将贾珂的脖颈抱得更紧,将脸颊贴在贾珂的脸上, 不住来回揉擦。

贾珂整个人都要融化了,用牙齿扯开王怜花的衣襟,伸嘴在他胸膛上轻轻地吻了几下,笑道:“想要我抱你了吗?”

王怜花笑道:“虽然秦南琴现在已和死人没什么差别,但是我不仅没有当着活人的面,和你亲热的爱好, 更没有当着死人的面,和你亲热的爱好。难道你喜欢当着死人的面,和我亲热吗?贾珂,你真是一个变态!”最后一句话,说得格外的心满意足,

贾珂眨了眨眼睛,说道:“你真的没有这个爱好吗?”

王怜花摇了摇头,神态坚定,说道:“没有,当然没有!”

贾珂低下头去,满脸单纯地问道:“那这是怎么回事啊?”

王怜花长叹一声,说道:“这是因为我生病了。”

贾珂“啊”的一声,神态关切地问道:“你生了什么病?严不严重?该怎么医治?”

王怜花叹了口气,说道:“我得的这种病倒不算严重,治疗起来,倒也简单,只需用手,或者用口,耐心按摩,用不了太久,就能治好了。只是想要治好这个病,也有两个条件:第一,病患不能自己治病,须得找人帮自己治病,第二,医者不能身中情花毒,不然治疗时情花毒发作,那可真不知道是谁医治谁了。现在你中了情花毒,我没法找你医治,也只好放任不管了。”

贾珂睁大了眼睛,说道:“想要治好这个病,就只有这两个条件吗?”

王怜花嗤的一声笑,说道:“不过治个小病,你还想要有多少个条件?”

贾珂笑道:“你这两个条件中,可没有提到治病之时,得避开别人。也就是说,倘若我没有中情花毒,你很乐意让我当着秦南琴的面给你治病了?是不是哪怕她睁着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你看,你都能高高兴兴地让我当着她的面给你治病?王公子,你果然也是一个变态!”最后一句话,是模仿王怜花先前的语气说的,听起来格外心满意足。

王怜花听到这话,脑海中登时浮现出他和贾珂伏在半人高的草丛中云雨一番,秦南琴站在他们面前,聚精会神地在草丛中寻找他们的画面。

“卧槽,太羞耻了”和“卧槽,好刺激啊”这两种感觉在王怜花心中来回交战,他迟疑片刻,终于羞耻的感觉占了上风,当下一本正经地道:“药快煎好了,你还不放开我?”

贾珂眼中满是笑意,却叹了口气,故作沉重地道:“我的药快煎好了,可是你的病情却越来越严重了,再不医治,这病真的不会变为绝症,让你连走路都走不了了吗?”

王怜花咬他一口,说道:“你再不挪开肚皮,站稳身子,我这病才会变为绝症呢!”说完这话,忍不住向白飞飞瞟了一眼,见她仍然躺在地上,双目紧闭,睡得昏昏沉沉,这才松了口气。

然后他看向贾珂,纳闷道:“这情花毒也太优待你了!我先前中了情花毒,只是在心里想一想,就花毒发作,疼得不行。怎么你现在都付诸行动了,还没有引起花毒发作呢?”

贾珂笑眯眯地道:“王公子想知道原因吗?”

王怜花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原来还有原因啊,我还以为是这情花毒因人而异呢。你且说来听听。”

贾珂笑道:“我对自己说:这不是王怜花,这是一个火折子,我不是要做什么让王怜花快乐的事,只是要擦亮这个火折——”

王怜花急不可耐地打断他的话,气忿忿地道:“谁是火折子?你才是火折子呢!老子起码有三个火折子那么大!”这件事事关他王大公子的尊严,他自当据理力争,对于贾珂诋毁他这件事,更是无法容忍,他甚至已经做好准备,倘若贾珂不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他就要掀开袍子,让贾珂来眼见为实一下。

贾珂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地道:“好好好,我接下来就跟自己说:这不是王怜花,这是三个火折子,我不是要做什么让王怜花快乐的事,只是要擦亮这三个火折子——”说到这里,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贾珂笑一声,王怜花就咬他一口,笑两声,王怜花就咬他两口,到后来,也不知是贾珂笑得多一点,还是王怜花咬得多一点。

贾珂好不容易笑完了,说道:“你让我说两个火折子,这听起来,好像你那儿被人砍了三刀似的。”

王怜花登时觉得隐隐疼痛,于是用力一口,咬在贾珂耳朵上,以作报复。他随即转念,想起一件合适的事物,笑道:“既然你不愿说三个火折子,那你可以说一支火把呀!”

贾珂睁大了眼睛,说道:“火把?”

王怜花挺直了身子,得意洋洋地道:“不错,火把!”火把是由木头制成,单论大小,可不是几个火折子能比得了的。

贾珂吃吃一笑,说道:“这不太合适!”

王怜花脸上一红,气哼哼地道:“你把老子往小里说的时候,怎么没听你说不合适呢?现在老子让你把老子往大里说,并且只是大了一点点,你就觉得不合适了?难道老子小了,你能得到什么好处吗?”

贾珂仍是吃吃一笑,说道:“其实王公子是大是小,我一点儿也不在乎,反正用不到嘛!”

王怜花登时涨红了脸,恨恨地道:“今天晚上就让你用!”

贾珂咯咯笑了起来,在他的笑声中,王怜花的脸越来越红,越来越烫,几乎就要烧着了。

贾珂笑道:“我说不合适,只是——”说到这里,王怜花张开了嘴,含住贾珂的耳垂,大有一言不合,就要把贾珂的耳垂咬下来这架势。

贾珂继续道:“——因为火折子晃一晃,就会着了,但是火把须得用火折或者火石点亮,才能烧着,我总不能想着我自己是一团火,来点着王公子这支火把!”

王怜花噗嗤一笑,舔了舔贾珂的耳垂,心想:“你可不就是一团火么,我每次只是在心里想想你,都会被你烧着。”然后道:“那你可以想象咱俩是火刀火石啊,火刀火石不也是摩擦几下,就生起火了。”

贾珂吃吃一笑,说道:“火刀火石未免太硬了!”

王怜花咬他一口,说道:“难道老子不硬?”

贾珂摇了摇头,笑道:“这我可不知道。”

王怜花从贾珂怀中跳下来,转过身,向前走了两步,来到药炉前面,向贾珂回头一笑,说道:“你若不知道,就自己过来试试呀。”说着回过头,将药炉熄火。

贾珂轻轻一笑,走到王怜花身后,将他紧紧抱住。

片刻间王怜花拿来一只瓷碗,拿起药炉,倒出浓浓一碗药汤,递给贾珂,说道:“我对情花了解不多,也不敢解断肠草的剧毒,以防影响它医治情花毒的效用,因此只在这服药中放了人参、鹿茸、首乌、茯苓这些大补的药物,来缓和断肠草的剧毒对身体的伤害。贾珂,你喝下药后,就盘膝坐下,用内力护住心脉和丹田,我在旁边为你护法。”

贾珂点了点头,端起药碗,看着碗中乌黑的药汤,闻着阵阵奇臭无比的味道,不可避免地心生踌躇。

王怜花知道贾珂最讨厌吃味苦的食物,尤其是味苦的药汤,这时见他盯着药碗,眉头微蹙,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好似一个不愿吃药的小孩子,忍不住哈哈一笑,说道:“这断肠草奇臭无比,味道极苦,我又在里面加了七种难吃的草药,合在一起,味道更是苦不堪言。可惜这间丹房里也没有蜜饯、香果、咸酸之类的小吃,这药再苦,你也只能捏着鼻子喝下去了。哈哈!”

贾珂“哼”了一声,说道:“知道你这小猪一看我喝药,心里就高兴地不得了,但你也不用表现的这么直白!”

王怜花哈哈大笑,说道:“贾珂,你多大了!不过喝碗苦药汤,就算这碗药汤味苦之极,远胜黄连,奇臭无比,难以下咽,就算你刚喝下一口,可能就想要吐出来,你自己愁眉苦脸,也不必拉着别人陪你一起愁眉苦脸!”他这一番话,说得有些夸张,显然是在故意吓唬贾珂。

贾珂“哼”了一声,说道:“我可没让你陪我一起愁眉苦脸,但你起码也应该收收你的幸灾乐祸,变得温柔体贴一点儿。比如你可以紧紧抱着我,跟我说:‘老公,你喝完药后,我就亲你一口。’再比如你可以端着这碗药汤,吹上好几口气,然后跟我说:‘老公,你尝尝这碗药有没有变甜!’”

王怜花哈哈大笑,说道:“说来说去,你不就是想要我叫你一声‘老公’吗?好,好,我答应你了!倘若你喝下这碗药后,苦得掉下眼泪来了,你掉多少滴眼泪,本公子就叫你多少声老公!”

贾珂一噎,然后举起药碗,将药汤一饮而尽。

其实王怜花配药之时,虽不敢放那些可以缓解断肠草毒性的药物,以免影响断肠草医治情花毒的效用,但他特意放了桃仁等三味药材,用以缓和断肠草的苦臭之味,加之灵芝、人参、鹿茸等药材在其中作用,冲淡了断肠草的苦臭之味,因此这碗药汤其实比生吃断肠草要容易下咽许多。

贾珂本来听了王怜花的话,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这时喝下药汤,方知道这碗药汤没他想象的那么难喝。就这样一碗药汤下肚,他放下药碗,跟着抽噎几声,泪水已经滚滚而下。

王怜花哪想到贾珂居然说哭就哭,半点颜面都不要了,心下又好笑,又好气,说道:“你还真哭啊!”

贾珂眼泪仍不断流下,说道:“二十滴了!”

王怜花心下大为后悔,寻思:“我又不是不知道,贾珂就是这样一个厚脸皮的人,我怎能答应他,他掉多少滴眼泪,我就叫他多少声老公呢!看他这架势,掉一百滴眼泪,也不过分分钟的事,接下来我岂不要每天都叫他老公了?”

但他随即灵机一动,想出一个招来,当下“哼”的一声,说道:“我刚刚说的可是:‘倘若你喝下这碗药后,苦得掉下眼泪来了,你掉多少滴眼泪,本公子就叫你多少声‘老公’。你掉眼泪归掉眼泪,谁知道你是不是苦得掉下眼泪来的?”

贾珂一面哭,一面说道:“你若是不相信我是苦得掉下眼泪来的,那你大可以过来亲我一口,尝尝这药汤究竟苦不苦。”跟着又补充了一句:“四十九滴了!”

王怜花心中大叫:“不好!他流了四十九滴眼泪,那我就要叫他四十九声‘老公’。这要叫几天才能叫完?绝不能叫他再哭下去了!”于是伸臂搂住贾珂的头颈,扑到贾珂怀里。

贾珂左眼流下一滴眼泪,他就将嘴唇贴到贾珂的左眼上,贾珂右眼流下一滴眼泪,他就将嘴唇贴到贾珂的右眼上,就这样一口口将贾珂的泪珠,通通吞到肚里。

贾珂哭笑不得地搂住王怜花,停下流泪,问道:“王公子这是做什么?”

王怜花笑嘻嘻地道:“就许你说哭就哭,不许我说吃就吃吗?嘿嘿,贾珂,你那些被我吞进肚里的眼泪,既已被我毁尸灭迹,就不能算在其中了。”

贾珂微微一笑,说道:“就算不算那些被你吞进肚里的眼泪,那也有五十二滴了。”

王怜花将嘴唇贴到贾珂耳边,亲了几下,又舔了几下,然后轻轻地道:“老公。”

贾珂心中一荡,全身到处一阵剧痛,跟着肚中猛地一动,随即也是一阵剧痛。

王怜花早已料到贾珂体内的情花毒和断肠草毒会在此刻发作,这一声“老公”刚刚叫完,他便一手贴在贾珂背心,将真气送入贾珂体内,护住他的心脉,一手插入贾珂腋下,扶着贾珂盘膝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