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珂一笑, 说道：“你既然决定明天用李清盟的身份去拍卖会，那咱们一会儿自然要回宫，不过回去之前, 咱们得先把姬悲情这些手下, 挨个拷问一遍。”

这些被姬悲情提前派来兴州城的人，虽然算是姬悲情的心腹, 但都是些忠诚有余，能力不足之辈, 平时跟在姬悲情身边, 也只是做些跑腿服侍的差事。

贾珂和王怜花将这些人叫醒，挨个审问，他们最初本来咬牙不说，但在王怜花给他们种下生死符, 并催动他们体内的生死符以后，他们便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将知道的事情通通说了出来。

原来姬悲情得知李仁打算派西门吹雪来兴州城以后，便也猜到李仁要对西门吹雪不利, 本拟打伤西门吹雪, 借此逃过这项差事, 后来她收到了一封信，看过信以后, 便即改变主意，同意西门吹雪来兴州城了。

只可惜姬悲情只把这些人当成仆婢, 许多打算都没跟他们说过，那封信是谁寄来的，上面写了什么，他们都不清楚, 只知姬悲情命他们提前来兴州城，看看哪些王公贵族在城里有好几所宅第，选好宅子以后，他们便杀死宅子里的仆婢，扮成这些仆婢的模样，等着姬悲情过来。

贾珂道：“你们既然知道姬悲情先前收到过这样一封信，那么这封信是谁给姬悲情送过来的，你们总该知道。”

一个丫鬟说道：“这我们自然知道，是夫人的弟子红姑娘送来的。”

贾珂和王怜花对望一眼，均想：“杨子江从前说他和他师兄海东青自小住在长白山上，可没提过他还有个师姐师妹。”

王怜花道：“红姑娘？她真名叫什么？”

那丫鬟摇了摇头，说道：“夫人一直让我们叫她‘红姑娘’，从来没跟我们说过她的真名。”

贾珂心想：“姬悲情将这人的真名隐藏起来，连自己的手下都不告诉，定是因为这人大有来头，所以不能让别人知道，她和姬悲情的关系如此亲密。”问道：“这位红姑娘是怎样一副相貌？你说来听听。”

那丫鬟想了想，说道：“那红姑娘约莫十七八岁年纪，一张鹅蛋脸，相貌娇美，皮肤雪白，个子娇小，一双乌溜溜的大眼尤其好看，灵动之极，仿佛一双眼睛就能说话一般。”

贾珂听着这丫鬟描述的相貌，心念一动，忽然想起了三年前那个天竺大夫。

当时他中了金波旬花的花毒，因此昏迷不醒，有人假扮天竺来的大夫，通过太医的朋友，将能解金波旬花的花毒的方子交给太医，解了他体内的花毒，他才得以及时醒来，帮姬悲情除掉三皇子和四皇子。

贾珂因此认定，那个假扮天竺大夫的人，就是姬悲情的手下。而且当时贾珂醒来以后，去太医的朋友家里，找过那位天竺大夫，在他睡过的床上，闻到了淡淡的少女幽香。那位天竺大夫，显然是个年轻姑娘假扮的，难道假扮那位天竺大夫的人，就是这位红姑娘？

于是道：“你说的这位红姑娘，可会给别人易容？”

那丫鬟甚是惊奇，说道：“公子怎么知道红姑娘精通易容之术的？红姑娘不仅易容改装之术神乎其技，说话声音也能学得一模一样，最难得的是，她只要跟别人说上三五句话，就能将这人的语气、神态、动作，都学得一模一样。她这人可好了，从来不会因为我们只是夫人的仆婢，就看我们不起，她每次来见夫人，都会跟我们说笑，还经常扮成我们的模样，来逗我们开心。”

贾珂心想：“果然是她！”说道：“既然你们和红姑娘如此相熟，她的事情，你们知道的应该挺多的，都说给我们听听。她是怎么遇到你们夫人的？”

那丫鬟摇了摇头，说道：“我知道的也不多，只知红姑娘仿佛自小就被父母遗弃，还曾经做过别人家里的婢女，后来主人家里出了事，她侥幸没死，被人卖给了一户有钱人家做丫鬟。

那家的主人总是欺负她，待得她长大一点，那家的老爷就对她动手动脚，她最初想要逃跑，但是在半道上给人发现了，又把她抓了回去，主人一家用竹竿打她，差点把她打死。

她身上的伤好了以后，就做了一些机关，把主人一家都杀死了。之后她在江湖上四处流浪，十岁那年，在江湖上遇到了夫人，夫人和她十分投缘，就把她带在身边，没多久就让她行了拜师礼，将她收入门下了。”

贾珂点了点头，问道：“红姑娘这些年都住在哪里？”

那丫鬟道：“夫人在海上有座海岛，红姑娘从前就住在海岛上，三年前才回了中原。夫人偶尔会去那座海岛小住，我也跟着夫人去过四次。那座岛上草木繁茂，风景优美，只可惜岛上到处都是毒蛇。

虽然我每次跟着夫人上岛，都会喝下雄黄蛇酒，喝了这酒以后，岛上的毒蛇就不会咬我了，但我一看到岛上那些毒蛇，还是忍不住打哆嗦。红姑娘的胆子可就大了，她自己还在岛上养了好些剧毒无比的毒蛇，都是她央求别人带回来的，她给那些毒蛇起名字，甚至还训练它们跳舞。

我上次见到她的时候，她还跟我说，她的训练已经颇有成效，那些毒蛇听到她的笛声，就会跟着笛声翩翩起舞了。”说到最后，嘴角忍不住露出笑容。她显然十分喜欢这位红姑娘，说起这位红姑娘的趣事来，甚至忘记自己如今的处境了。

王怜花听到毒蛇，登时想起三年前那条险些把贾珂送去西天的毒蛇，冷笑一声，问道：“她这三年里，都给姬悲情做了什么事？”

那丫鬟见王怜花突然冷下脸来，不由心生畏惧，欢喜之情立时烟消云散，说道：“公子，我若知道红姑娘都给夫人做过什么事，自然不敢有丝毫隐瞒。只可惜夫人从来不会跟我们说这些事，红姑娘平时虽然跟我们说说笑笑，没有半点架子，但是不该说的事情，她是从来不会说的。”

顿了一顿，又道：“我只知道夫人在两个多月前派红姑娘去了一趟终南山，要她去找一座古墓，红姑娘虽然能言善辩，聪明伶俐，但毕竟常年住在海岛，对中原的风土人情已经陌生，所以派我跟在红姑娘身边，帮她打点一切杂务。”

贾珂和王怜花皆是一怔，贾珂道：“你说的莫不是终南山上的古墓派？”

那丫鬟沉吟道：“我也不知是不是叫作古墓派，不过那确实是个门派，门派里的人都是女子，平时住在一座建在终南山上的坟墓之中，虽说那座坟墓其实是一个极为宽敞宏大的地下仓库，但毕竟外形建成了坟墓的形状，在里面见不到阳光，显得格外阴森。我在那里住了几天，就浑身都不自在，真不知那些人是怎么长年累月地住在那里的。”

王怜花奇道：“姬悲情要红姑娘去那里做什么？”

那丫鬟道：“我听红姑娘说，那座坟墓是全真教祖师王重阳年轻的时候修建的。王重阳年轻的时候，不满朝廷软弱无能，想要起事抗丹，只可惜他只是一个征酒小吏，既没有钱财，又没有威望，他再有心报国，也没人听他的。

他索性辞官不做，出外游历访友，在甘河镇遇到一个江湖异人，不仅传授给他修炼真诀，知道他的志向以后，又教给他一套寻龙真诀，让他去挖坟盗墓，把墓中那些陪葬品取出来做军资。

后来王重阳照着那江湖异人所说，接连盗了数十座大墓，同时动用数千人力，历时数年，在终南山上建了那座坟墓，在其中暗藏器甲粮草，还在里面布下无数机关，免得有人擅闯坟墓，抢走他藏在里面的器甲粮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