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6章 第一百六十一章(2 / 2)

赵敏秀眉微蹙,说道:“我绝不是诚心骗你,我手下确实打听到谢麟被吴明囚禁在西域养病,我给你的那三个地点,也千真万确,是吴明设在西域的据点。这中间的原委曲折,我一时也不清楚,我那手下也不可能打听错了,除非……除非是他打听谢麟的下落的时候,被吴明察觉到了,吴明故意让他得知谢麟的下落,同时暗地里安排人手,将在那三个据点的人都转移到了别处。”

贾珂点了点头,想起吴明那三个据点的情形,确实撤离的十分匆忙,说道:“你这个解释,我可以接受。”又道:“如今先皇已经去世,你有什么打算?还要继续跟着吴明吗?”

赵敏没想到贾珂竟然问得如此直白,微微一怔,随即坦诚说道:“我还没想好。我本已下了决心,要给爹爹报仇,又知只凭我和哥哥,绝不可能接近皇帝,这才上了吴明的船,谁想皇帝说死就死了。”说到最后,忍不住叹了口气。

贾珂奇道:“你只恨先皇吗?你哥哥的仇不报了?”

赵敏一笑,轻描淡写地道:“你怎知我没给哥哥报仇?”

贾珂心中一凛,说道:“楚留香是被你带走的?”

赵敏微微一笑,说道:“楚留香确实很聪明,武功很厉害,做事也很谨慎,但他有个致命的弱点。”

贾珂苦笑道:“他重情。”

赵敏笑道:“而宋甜儿和李红袖确实是在吴明手上。”

她看向天边的浮云,缓缓说道:“我没想到会在岩雀峰上遇到周芷若。我在山下安排了一支奇兵,本是为了得到屠龙刀,但我既已知道周芷若在岩雀峰上,能够号令天下的屠龙刀,也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她突然看向贾珂,笑道:“贾珂,你要楚留香,我可给你,但是你能给我什么?”

贾珂沉吟片刻,说道:“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赵敏道:“说来听听。”

贾珂笑道:“现在还说不清楚,日后你就知道了。我这个承诺永远有效,只要你能把活蹦乱跳的楚留香交给我,我就给你这个机会。”说到最后,突然间变回了先前愁眉不展的模样。

赵敏见贾珂突然变脸,哪还不知武当派的人要出来了。她现在还不便和武当派的人见面,微微一笑,转身便去。

赵敏刚走,客店大门推开,冲出一行人来,为首的正是满脸焦急之色的殷梨亭,见到贾珂,连忙抓住他的手臂,说道:“贾兄弟,西门到底出什么事了?”

贾珂见殷梨亭额头上沁出一层冷汗,知道他是对自己的话信以为真,以为东方不败身受重伤,性命堪忧,说道:“殷六哥,你别着急。我大哥到底出了什么事,我也摸不着头脑。我只是在山上看到了那几样东西,有点心慌意乱,说不定是我杞人忧天了。”

叹了口气,又道:“任我行本就是武林中数一数二的高手,他修炼的‘吸星大法’在武林中臭名昭著,全是他的功劳。我朕不知大哥是怎么想的,他做了这许多年副教主,一直对任我行尊敬有加,从没想过篡位做教主,怎么突然就和任我行动起手来了。任我行比我大哥年长了几十岁,多练了几十年的武功,我大哥岂是他的对手,怎么就和他动起手来了呢?这可真叫人担心!”

俞莲舟、张翠山等人虽然精明能干,不像殷梨亭一般容易糊弄,但他们对日月神教了解不多,只知这些人做事古里古怪,邪里邪气,必要时连自己的父母手足,亲生骨肉都能杀了,东方不败既是日月神教中的首脑人物,他做事的邪气一定远在一般邪魔外道之上。

其实只看东方不败和殷梨亭相识相爱,约好一辈子在一起,东方不败却始终不肯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殷梨亭,就知他这人做事是多么古里古怪,邪里邪气了,因此他一回黑木崖就和任我行动手,还害得自己身受重伤,在众人看来,好像也算合情合理,没什么奇怪的。

何况贾珂平时说话向来有条不紊,遇到什么事情,都不曾见他慌乱,如今却将东方不败怎么和任我行动手了这句感慨连着说了两遍,足见他是多么的心慌意乱,众人不知不觉间受了感染,对他的话自然更加信服。

俞莲舟说道:“六弟,既然东方教主现在还能坐着,可见他还没有伤入膏肓,还有法可救。咱们即刻上山,用不了多久就能登上崖顶,一定还来得及。”

殷梨亭对几位师兄的话素来信服,听到俞莲舟说还来得及,登时添了几分信心,说道:“正是,咱们快上山!”

当下众人展开轻功,向黑木崖疾奔,因为听说东方不败身受重伤,可能命不久矣,除了孟婶、于婆、辛婶、张婶、白婶这些在武当山上洗衣做饭的仆妇之外,其他人全都跟着去了黑木崖。

张松溪见一路都是日月神教教众,把守十分严密,本来担心这些弟子会拦住他们,不想只有一个弟子向他们喝道:“你们是什么人,怎敢……”但他一句话尚未说完,站在他身旁的弟子便伸手捂住了他的嘴,说道:“这是武当派的大侠,你对他们如此无礼,是活得不耐烦了吗?”还有几个弟子赔笑道:“诸位尽管上山,咱们绝不阻拦。”

武当派众人都觉哭笑不得,武当派和日月神教虽然没有深仇大恨,但是武当派这等以行侠仗义,除暴安良为己任的名门正派,自然看不上日月神教这等打家劫舍,杀人如麻的邪魔外道,如今这些邪佞之人,对他们又客气,又亲热,简直像是丈母娘欢迎女婿来家里串门一般,此情此景,当真做梦也想象不到,如今却亲眼看到了,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只好微笑点头。

众人到了猩猩滩,更往北行,经过三处山道,来到一处水滩之前,早有数条小船停在岸边,将他们接了过去。

武当派众人见日月神教防守如此严密,均想:“日月神教能在江湖上有如此地位,果然非同寻常。若非东方不败做了日月神教的教主,我们要上山探望他,那谈何容易。”

殷梨亭忧心东方不败的安危,无暇去想这些,向那船夫问道:“你们东方教主可还好吗?”

那船夫点了点头,笑道:“教主武功盖世,洪福齐天,自然好得不得了。”

殷梨亭因为王怜花说东方不败极力掩饰,不让别人发现他受伤了,听到船夫的话,压在心头的那块巨石,反而更加沉重,忍不住叹了口气。

莫声谷见殷梨亭愁眉苦脸,心不在焉,对殷梨亭十分心疼,心想:“六哥这种问法,能问出什么来,不如我来帮他问这船夫!”上前一步,走到船夫跟前,问道:“小兄弟,你这几天见过你们东方教主吗?”

那船夫脸上露出羞赧之色,说道:“教主回来以后,就没从山上下来过。我在山下做事,未经允许,不能擅自上山,这几天还真没见过教主。”

张松溪心中一动,问道:“你既然一直没见过你们东方教主,刚刚我六弟问你,你们教主可还好吗,你为何说你们教主好得不得了?”

那船夫忍不住挠了挠头,说道:“这……这是贾长老教我们说的。”

众人听到“贾长老”这三个字,一齐看向贾珂。贾珂、王怜花、张无忌和宋青书在另一条船上,不过这几条船靠得很近,张松溪、莫声谷跟船夫说话,贾珂他们都听得清清楚楚。

贾珂见众人看向自己,笑道:“天下可不止我一个姓贾的啊。”

那船夫也意识到他们误会了,忙道:“我说的这位贾长老姓贾名布,今年已经七十岁了。”

其实张松溪等人很快就反应过来,这船夫口中的“贾长老”不可能是贾珂,这应该只是一个巧合,这时听到那船夫的解释,知道果然是他们误会了,纷纷笑道:“这可巧了,先前不知道日月神教还有个姓贾的长老,听到他说贾长老,立刻就想到贾兄弟了。”

张松溪又看向那船夫,问道:“小兄弟,你们贾长老为什么要教你们说这种话?”

那船夫说道:“我也不知,贾长老说这是教主的意思。反正教主怎么说,咱们就怎么做呗。”

张松溪一颗心沉了下来,知道东方不败只怕真的受伤不轻,否则他何必吩咐手下说这种话。

小船到得对岸,一路徒步上山,虽然山势陡峭,但武当派众人本就是在山上长大,武当派的轻功“梯云纵”又是天下闻名的绝顶轻功,这陡峭的山路自然难不住他们。日月神教众人见武当派众人走得如此轻松,嘴上虽然不说,眼中却不禁流露出几分钦佩之色。

好容易上到总坛,众人沿着石级上崖,过了三道铁门,又过一道石门,只见地上放着数只大竹篓,每只竹篓都可装十来石米,看上去十分结实。

站在旁边的教众说道:“各位请进竹篓。你们坐好以后,我们的人自会把你们拉上去。”

武当派毕竟和日月神教从无来往,先前徒步爬山,仗着轻功厉害,即使是龙潭虎穴,也敢闯上一闯,如今坐在竹篓里,却是将性命交给了日月神教的人,若是有人包藏祸心,只须将竹篓提到半空,再割断缆绳,他们便连人带篓一齐摔进这万丈深渊里了。众人不禁犹豫不决,不知是否应该坐进竹篓。

殷梨亭却不管不顾,跨进竹篓,说道:“先拉我上去!”

俞莲舟等人如何放心殷梨亭自己上去,见殷梨亭已经坐进竹篓,纷纷说道:“咱们一起上去!”

俞岱岩看了张无忌和宋青书一眼,本来想着他们两个小辈不必跟着冒险,不如留在这里等他们的消息,但随即转念,又想这里是日月神教的地盘,张无忌和宋青书虽然尽得武当派真传,但也做不到以一敌百,若是日月神教教众一窝蜂涌上来,他们两个哪会是这些人的对手。

又向贾珂和王怜花瞧了一眼,见他二人已经坐进竹篓,贾珂还凑到王怜花耳边,不知在说什么话,丝毫不见担忧之色,知道他二人是绝不会待在这里的,只好收回目光,跟在张松溪和莫声谷的后面跨进竹篓。

一个教众拿起铜锣,敲了三声,竹篓缓缓上升。贾珂和王怜花坐在竹篓里,但见一片片轻云从眼前飘过,此时坐在竹篓里欣赏这一片片轻云,又是另一种感受。

贾珂侧头去看王怜花,见他的脸庞在这一片片轻云中若隐若现,于是将下颏抵在他的肩头,然后侧头去看王怜花,只觉一片片轻云时不时飞到脸上,凉凉的,湿湿的,王怜花的脸庞却一直清晰无比地映入他的眼中,再也不会被白云遮挡了。

过了良久,竹篓停下。众人走出竹篓,走出数丈,又跨进新的竹篓。原来这黑木崖实在太高,途中设了三处绞盘,一共要坐四次竹篓,才能登上崖顶。

贾珂和王怜花坐第一回还觉新奇,坐第二回还觉有趣,坐第三回的时候,已经觉得无聊之极,到了第四回,他们连坐也不坐,直接施展轻功,来到崖顶,等了好一会儿,才见竹篓缓缓升了上来。

殷梨亭迫不及待地跨出竹篓,四处张望,不见东方不败的身影。换做先前,他见东方不败没来迎接他,定会以为东方不败仍然生他的气,不肯出来见他,但他既已知道东方不败身受重伤,自然忍不住怀疑东方不败是受伤太重,坐着已是用尽全力,根本没法来迎接自己了。

殷梨亭心急如焚,走到贾珂面前,问道:“贾兄弟,你可知西门……东方在哪里吗?”

贾珂一囧,心想:“黑木崖的西门肯定是在西边,东方肯定在东边。”脸上也露出几分忧虑之色,看着面前的牌楼,说道:“这后面的大殿似乎是教主办公的地方,我和王公子刚刚就是在后面的大殿里,瞧见大哥坐在桌前翻阅账簿的。”

殷梨亭道:“多谢你了!”声音激动,眼圈不禁微红。然后快步向牌楼后面的大殿奔去。

众人跟在殷梨亭后面,但见殷梨亭走进大殿,四下张望,却不见东方不败的身影,又见一个侍者在擦桌子,于是走到侍者面前,拱手说道:“这位兄弟,请问你们教主刻下是在何处?”

那侍者瞧见殷梨亭,微微皱眉,似是不知殷梨亭是什么人,不等询问殷梨亭的身份,见门外又走进十几个陌生人来,又是一怔,喝道:“你们是什么人?怎敢擅闯黑木崖?”

殷梨亭丝毫不在意他的态度,拱手说道:“在下武当派殷梨亭,是来找你们东方教主的。”

那侍者脸上露出慌乱之色,说道:“啊,你……你是殷梨亭……”

殷梨亭见他满脸惊慌失措,心中一个咯噔,颤声道:“你们教主……你们教主怎么啦?”

那侍者用抹布擦了擦额头,然后放下抹布,说道:“我们教主……我们教主说了,他已经厌烦你了,已经不要你了。他已经有新欢了,你不要再来烦他了。”

殷梨亭一呆,说道:“我不信!你们教主在哪,我要见他!”

虽然殷梨亭十三年来都不曾发现东方不败身份有问题,但他不是真的一无所知,毫无察觉,他只是对东方不败太过信任,即使东方不败在言语中露出破绽来,他也不去深究,因为他绝不允许自己怀疑爱人。

东方不败这些年对他的情深意重,他一直看在眼里,甜在心里,就在东方不败抛下他离开武当山的那天上午,他们还一起出去散步,说了些甜甜蜜蜜的话,做了些甜甜蜜蜜的事,东方不败怎么可能因为身份败露,就否定他用西门常胜这个身份做的所有事情,就不要他了?

那侍者又忍不住拿抹布擦了擦额头,说道:“殷六侠,你好歹也是江湖上的成名人物,怎好如此死皮赖脸,对我们教主纠缠不休?我们教主都说他不要见你了,他对你无比厌烦了,你何必再去打扰我们教主?

我们教主的新欢的脾气差劲得很,你过去打扰我们教主,我们教主的新欢见到了,肯定要跟我们教主大闹一场,到时还得我们教主低声下去地哄他。你……你快回去!你和我们教主毕竟相识一场,我们教主记得从前的情意,不想跟你闹得太难看了。”

莫声谷实在忍不住了,说道:“这位兄弟,你真的没有发现,你一直在用擦桌子的抹布擦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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