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俩个人都闹情绪了
在省军区通信站有线连的连部,张秋雨正在接电话,电话是站长打来的,批评她们连没有排除线路故障,耽误一个重要命令的传达。给查线的当值排长严重警告和给查线战士警告的处分,给有线连通报批评。站长说文件马上送到。张秋雨放下电话心里很不是滋味,连里出了这么大的事,跟自己这一段时间工作抓得不紧,有很大关系。
星期天休息,韩冰把张秋雨找出来,俩人穿着便装来到一个啤酒馆。刚坐下,张秋雨就说:“这大冷天上这喝啤酒?”韩冰说:“想让你清醒清醒。”张秋雨说:“你怎么听说的?”韩冰说:“通信站的事还能瞒过我?”韩冰点了两个小菜,要了两杯啤酒,她端起酒杯,“来吧,张大连长,你可给有线连长脸了。”张秋雨也端起酒杯,“行了,你就别埋汰我了。我现在够窝囊了。谁想到会出这种事?”俩人喝了一口放下酒杯,韩冰说:“是不是现在对连队抓的太松了?”张秋雨说:“我给梁山去了两封信,他都没回。我现在都不想干了。”韩冰说:“你说什么傻话呢?你不明白梁山的用心哪?你不明白梁山是什么意思啊?我告诉你,你这样下去梁山知道了会很伤心的。”张秋雨说:“就算不处了,他也得回信呀?”韩冰说:“梁山这么做就是让你放下他。”张秋雨说:“说的轻巧,那是说放下就放下的?”韩冰说:“所以梁山才这么做。干脆不理你,这叫长痛不如短痛。”张秋雨说:“这小子也太狠心了?”韩冰说:“只有这样才能处理好你们俩的事。磨磨唧唧的永远也断不了。”张秋雨说:“我真的不甘心。”韩冰说:“你没听见我们从佳木斯临走时,他喊的话吗‘忍痛割爱’,这话啥意思你不清楚?忍,那就是不情愿,痛,那就是伤着筋骨了,割,那就是下狠心了,爱,那是对你永远的心里的爱。”张秋雨说:“你受梁山影响啦?学会拆文解字了。”韩冰说:“是不是这么回事?”张秋雨同意韩冰的分析,她没说啥。韩冰又说:“秋雨,梁山做出这么大牺牲,你要是这样下去,那你可就辜负了他。他是为了你的前途,他是希望你有个美好的未来,他可不希望你当个小连长就转业了。”张秋雨想着梁山在佳木斯车站告别时的样子,想着他跟自己说的话,她明白了梁山的良苦用心。
回到营房后,梁山就参加了团里的集训队。这是个为了新任班长组织的集训队,4连只有梁山和另外一名73年兵参加。集训队集训十天,学习目标距离计算方法和地图读图,还有图上作业。副团长亲自讲课,还有团侦察股股长和参谋都来讲课。结业考试时,梁山的图上作业受到集训队队长团刘副参谋长的表扬,说他的图上作业在炮团可以算是一流的。
年底的全连军人大会上,梁山被任命为5班班长。又是一个五班,这回还能遇到张秋雨那样的副连长吗?不会了,梁山知道这回不会有那样的事发生了,在野战军里,要想见到女兵,那得上医院,上军部,连师里都见不到女兵。班里新来三个75年兵,两个是吉林梨树的,一个是湖南郴州的。新兵到老连队开始也是队列训练。
这天,梁山一起接到三封来信。一封是妈妈的,一封是姐姐的,一封是韩冰的。他看完信,没有午睡就来到连队后边的小溪旁,坐在一块石头上发呆。妈妈告诉他,姥爷去世了。他哭了,他心里特别难受。姥爷的音容笑貌不时在眼前出现,梁山从小就在姥爷家长大,一小就跟着姥爷,姥爷领着他下馆子,领着他去看京戏,看驴皮影,他跟着姥爷在农村放猪,干瓦匠活。是他把姥爷赶走的,姥爷回到老家就开始生病,他是罪魁祸首,想到这些梁山悲痛欲绝。正好有老乡从旁边经过,才打断了梁山的情绪。他把妈妈的信放起来,又拿出姐姐的信,姐姐告诉他,秋雨给她去了好几封信,问他为什么不给秋雨回信,劝他再好好考虑考虑他和秋雨的关系,别轻易放弃。梁山又打开韩冰的信,韩冰告诉他秋雨连里发生的事,以及她跟秋雨谈话的内容,还有秋雨现在的情绪。梁山看了这两封信,心情更糟糕了,他有些恨张秋雨,自己的心血这不是白费了吗?怎么能出那样的事呢?一个连队受到通报批评,连长的脸上得多磕碜。再说,这样下去秋雨的前程不是要毁了吗?他想骂张秋雨一顿,可他又不能给她写信。他决定给韩冰写封信,表示自己的愤怒,把他的恨说给韩冰听听。
起床号响了,下午的训练要开始了,梁山起身回到宿舍。下午上炮手示范课。班里其他人坐在旁边,一个炮手示范动作,然后新兵再跟着做。新来的湖南兵,一点也不用心听,在那摆弄地上的小石子,梁山说了一遍,让大家注意听讲,可那个小兵好了一会就又玩上了,梁山气的走过去,照他屁股就给了一脚,这下子把小兵踢毛了,他一下子站起来,跟梁山嗷嗷地喊起来,旁边训练的其他班的战士和五班的战士都过来劝他们,梁山气得直骂,“小兔崽子,还说不听你啦!”排长过来把梁山拉走,到了操场边上,排长批评他,“五班长,你怎么能踢他呢?你这一脚可惹事了。”梁山经排长这么一说,他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可事情已经发生了,他现在也没法补救了。训练完了,指导员就把梁山找到连部,指导员问梁山,“梁山,怎么回事?”梁山说:“这小子太难整,我说了两遍,他还在那玩,气得我给了他一脚。”指导员说:“兵那有好带的,不听话慢慢教育吗,你也不能踢人家?你知道问题有多严重吗?”梁山说:“我知道了,不就是入党的事吗?”指导员说:“今年本来计划发展有你,这下子恐怕够呛。”梁山说:“谢谢你们了,我的错误我承担。”指导员问梁山,“我怎么看着你今天的情绪有点不对呀?”梁山说:“没有啊。”指导员说:“我看你来了好几封信?”梁山说:“嗯哪。”指导员问:“你跟张秋雨现在怎么样?”梁山不想再撒谎了,他说:“我们早就黄了。”指导员问:“为什么?”梁山说:“指导员,其实我探家的时候就黄了,我是怕你们操心,才没说实话。”连长在一边问梁山,“到底怎么回事?”梁山把在哈尔滨和佳木斯发生的事给他们讲了一遍,最后他说:“连长,指导员,张秋雨的前程比我大,我不能耽误人家,二十二三岁就当连长,干到营长团长不是问题。我怕耽误她。”指导员说:“那有啥耽误的,她****的,你干你的呗。”梁山说:“你们不知道她,她要是比你强了,她就不自在。她跟我说好几次了,她要不干了,要回家。你们说这要是再处下去,她说不定那天就转业了。我那不是把人家害了吗?”连长说:“这丫头心眼怎么那么好使?”梁山说:“她的老连长给我来信,说这些日子,因为我没给她回信,她连工作都不怎么抓了,连里一个排长受了严重警告处分,一个战士受到警告处分,她们连受到站里通报批评。你们看她要是还这样,她不是给毁了吗?”指导员和连长没再说什么。梁山又把自己姥爷去世的事告诉了他们,指导员连长都表示了问候。梁山说:“也是今天我情绪不好,没有控制住自己的脾气,我回去后好好找那个小崽子谈谈。”指导员说:“对。你好好找他谈谈,做个自我批评,减少点影响。”梁山走了。连长跟指导员说:“梁山把张秋雨救了,可张秋雨把梁山毁了,梁山能干到年底就不错了。”指导员说:“你说梁山今年得要复员?”连长说:“他今年能入党,还能继续干。可让他这么一整,我看梁山入党要成问题。”指导员说:“是啊。本来提他当班长就有不同意见,这么一整,他这一脚弄不好真把党票踢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