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苦笑了一声,道:“我在此处住了已有半年有余,虽有一身功夫,却帮不上湘王什么忙,每天白吃白喝,还要你照顾,实在是个大闲人,日子久了,难免过意不去,还是走了吧。”
阿碧眼中波光闪动,低声问道:“牧大哥,你离开这,要到哪去?”
牧野叹息一声,道:“师父还在隐山,他年纪大了,身旁离不开人,我便回去伺候他老人家吧。”
阿碧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该如何开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牧野点破她,直言道:“阿碧妹子,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阿碧低下了头,双颊微微泛红,故作轻松地问道:“牧大哥,你准备何时离去?”
牧野正色道:“过了这个春节,大年初一便向湘王等人辞行,回隐山去了。”
阿碧轻声道:“那便是后天了,我这就去帮你收拾行李。”说罢,不待牧野回答,径直转过身子,一滴晶莹透亮的眼泪从她的眼中流了出来,她急忙用手遮住了脸,将那滴泪水轻轻地擦拭去了。
牧野见阿碧离去,心里如打翻了五味瓶,浑然不是滋味,他在心中直骂自己道:“牧野啊牧野,你真实糊涂,你明知这些话会伤她的心,为什么还要直接说出来?”他直直地望着阿碧远去的倩影,叹了一口气,轻声道:“阿碧妹子,我就要走了,这一走,天涯路远,不知何时方能再见,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多多保重才是。”
那些与阿碧在一起的欢乐日子幽灵般似的一股脑地涌上心头,牧野顿时气血翻涌,直想趁着阿碧还没走远,上前拦住她,向她吐露心意,他刚起身,迈出两步,却又停了下来,自言自语道:“罢了罢了,各有各的缘法,我与你有缘无分,强求不来。”说罢,如失了神似的,颓然倒在床上。
那边房里,阿碧在为牧野收拾衣裳,她把内衣、长袍、棉服一一归类,一件一件地叠起来,然后轻轻地将它们铺平,放在胸口处,闭上双眼,仿佛是在回味牧野身上的气息。
……
巳时刚过,有的人家刚把春联贴好,还没吃过午饭,便在这时,只听“驾!驾!驾!……”一阵嘹亮的马蹄声在长沙城内回荡不绝,甚是急促,像是着急去汇报什么重要的事似的。
马上一位年轻将士狠狠地抽着马鞭,打在那高头大马臀部上,大马吃痛,快步地奔跑着,登时在大街上卷起一道烟尘,那将士直管赶路,待来到应天府门前,这才急匆匆翻身下马。他脚下一滑,险些摔了一跤。
门口的守卫是留下来值班的羽领军侍卫,仅有一人,其余人等都回家准备过年去了,那守卫见了将士这个样子,立即上前扶着他,正要张口发问,只见那将士挥了挥手,虚弱地道:“快……快去禀报……湘王,王……王进谋反……”一语甫闭,登时一头栽倒在地上,再也喊不醒了。
那守卫蹲下身子,探了探这将士的鼻息,发现此人已亡,回头一看,却见一只利箭插在他后背上,鲜血横流,染红了后背的铠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