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却有两个人影悄悄的潜入营盘,向浔梁方向而去。那是杨忠和陈昕两个人。陈昕被杨忠一通无礼的发火,气得恼将起来,至今也不去搭理杨忠。纵然吕文婉给他私下里解释一番,还是赌着气,不肯饶恕。这次,虽然受了父帅的命令,和杨忠一起去探浔梁军情,但还是一语不发,牵了白马当先就走。杨忠骑马在后,连声低低呼叫,他就是赌气不理。杨忠心中暗笑,也就随他。
两个人骑马走了一路,乘夜在浔梁四周暗暗绕着观察一番,见那里十分松懈,但似乎有暗中伏兵在左右两里之地。两人正要再仔细查探,却见已经有人暗暗的潜了上来。那白马毛甚显眼,夜色之中,尤隐隐有个模糊的一点白。两人发觉动静,赶紧悄悄的离开。
回去行了大半路,已近彭城,却见一骑马从彭城方向飞驰而来,还有几骑在后面追逐不舍。杨忠见此情形,只道也是暗探的侯骑,赶紧给陈昕使了个眼色,叫道:“快,拦住他?”
陈昕白了他一眼,爱搭理不理地道:“你说拦,我便拦么?我偏要放他走!”但还是拈弓搭箭,朝那人一箭射了出去。
那人冷不防远处有人放暗箭,哎哟一声,也不等如何去躲,一下子倒下马来,翻在了浅草路旁。那人跳将起来,指着陈昕便大声骂道:“你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兔崽子,寡人不想搭理你,如若不然,我非宰了你不可!”
陈昕听了大怒,骑马过来,又是一箭对准,就要射出。杨忠马鞭一挥,挡住那一箭,道:“先问问他是何人。”
这时,那后面的几名骑兵也追了上来,见那人浑身泥土,赶紧跳下马,给那人连连拍打,口中道:“殿下,你没事吧?”
那人怒道:“没事,怎么没事?寡人险些儿被那个小兔崽子射死。还不快给我拿下!”
陈昕一听那人又辱骂自己,又要一箭射出,杨忠皱了皱眉,低声道:“你没听那些兵叫他什么吗?兴许是哪个皇子呢!射死了他,你们全家都得被诛。”陈昕翻了个白眼,道:“你管得着吗?”话虽如此,还是松下了弓弦上的箭。
那几名兵丁冲上来,管他是谁,就连声吆喝着抓向陈昕。杨忠猱臂长伸,把那些兵丁左拦右挡,最后终于忍不住发了火,拎起来一个一个的扔了出去。而这个时候,那个被称为“殿下”的人,又翻身上马,就要一驰而去。那兵丁又急切的大喊起来:“殿下,你不能扔下军队回去,临阵逃脱是死罪,统帅怪罪下来,只怕你……”
那人吐了一口唾沫,怒道:“放屁,我是萧综的哥哥。他是我的老弟,他怎敢治我的罪?快滚回去,我要回建康了。”话正说着,突然之间,那人的身子一歪,被一只大手扯着,又掉下马来。
那人一翻而起,怒骂道:“是哪个不开眼的混账……”只见眼前精光一闪,一把明晃晃的长剑已抵在了自己的咽喉之处。
那些兵丁吓得魂飞天外,连声叫道:“壮士手下留情,手下留情!”
杨忠收回了剑,冷冷地瞧着那人,问众兵丁道:“他是何人?”
那人眼睛一瞪,喝道:“我是何人?你不问寡人,问这些小狗子么干么?我乃当年圣上的长子,西丰侯是也。”
陈昕一听恍然大悟,哦了一声,道:“原来你就是那个嫌陛下没有立你为太子,便北奔投靠魏国,又嫌人家给你的官儿小,又逃回来的那位西丰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