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刀刺得实在狠了,就连骨头都能看见。师座在那说着笑话,可除了自己外没人能知道师座这是在那硬挺着。
“师座,总指挥电话。”
“拿来,老子累得不想动了,***真没眼力,老子平时怎么教你们的。”靠在阵地上郑文根勉强硬撑着说道,动一动伤口就疼得要人亲命。
“郑文根,你那怎么样了,能不能顶得住?”
“总指挥,放心吧。鬼子的第六次冲锋又被我们打下去了。”冲着电话里拉大声音叫了几嗓子,接着放下电话,炫耀似地说道:
“听到没有,听到没有,敢这么大声对总指挥说话的除了我郑文根还有谁?”
鬼子地冲锋再次开始,竭力忍受着巨大的疼痛。郑文根勉强翻起了身
第七次,第八次,第九次
在这一天之中,郑文根指挥着他的军队总共打退了日军十一次冲锋,胸前的纱布早就从白色变成了红色,随后又沾满了污泥,变成了黑色,变成了难以分辨的颜色
卫生员在鬼子发起最后一次冲锋地时候被炸死的,现在知道伤情的只有自己了。
他哆哆嗦嗦地点着了一根烟。发现士兵们都疲倦地躺倒在了阵地上,没有人注意到自己。
烟就叼在他的嘴里,烟灰已经很长很长了。可郑文根却好像忘记了,就这么任凭烟灰落到了自己地身上
“师座,总指挥又组织了一批力量,奉命前来接管您地阵地!”
张灵甫兴冲冲地带着一支队伍来到了阵地上,一别吩咐新来地生力军接管防线,一边大声嗓门来到了郑文根的面前。
郑文根没有回答他,闭着眼睛好像熟睡的样子。
“师座可能睡着了吧。”一个上尉低声说了句:“今天打了整整一天,师座实在太累了。”
张灵甫没有说话,怔怔地看着面前的郑文根。他看到了那块根本分辨不出颜色的纱布,看到了已经凝结成块的血迹。
“师座!”
猛然发出了一声叫声,张灵甫一下跪倒在了郑文根面前,拼命地摇晃着郑文根的身体。
但他的师座已经不会回答他了,已经燃尽地烟头从他的嘴里落了下来,一直慢慢滚落到了他身下的土地之中
“师座,师座,总指挥派人来替换你了啊!”
张灵甫疯了一样摇动着郑文根地身子,疯狂地大声叫道。泪水控制不住的顺着他的眼角流了下来
士兵们都围了过来,怎么了,究竟是怎么了?不久前师座还是好好的啊。怎么,怎么这就这么走了吗?“师座!”
一排士兵跪了下来,那个最爱听师座吹牛的士兵泣不成声:
“师座,你就是老爱吹牛,老爱吹牛,你刚才还不是在说这点伤屁事也没有的吗?”
再也听不到师座吹牛了,再也见不到师座了。他们就想让师座睁开眼睛。再吹一点人人都知道是在那瞎掰的牛皮出来。
可师座的眼睛永远也不会睁开了。警卫师的兄弟永远也听不到那些牛皮了
张灵甫呆呆地坐在那里,呆呆地看着郑文根地身子。什么也不想说,什么也不想动,就想那么静静地坐在师座的身边,好好地再看上师座最后一眼。
他才刚刚到警卫师,和郑文根认识的时间并不长,可师座带头冲锋,带头拼刺刀,那副不怕死的精神让他佩服,他也为自己在这样的长官之下带兵感到骄傲。
这才多少时候师座就走了?自己本来还想着有一肚子的话要问他呢。
怎么向总指挥交代?怎么和总指挥说啊。没法交代,总指挥现在身上还带着伤呢。要是知道自己的爱将阵亡,那会发生什么啊
郑文根,国民革命军第三战区总指挥部警卫师少将师长,在文笔涯与日寇血战之时拼刺刀阵亡,年仅二十九岁,参与过包括九一八、上海之战在内的所有重大战役。
这是继邢亚创之后,原师之老底子又损失的一名高级将领。
战斗还没有结束,战斗才刚刚开始,这些舍生忘死地军人们,一个接着一个倒下了,他们带着无尽的遗憾,也带着师的光荣和骄傲永远地离开了自己无比热爱的战场<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