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他的小跟班(2 / 2)

女孩有点帅 林迦鱼 0 字 2022-05-11

可是她没有这个技能,所以只能跳起来,冲过去撞开那个人,挡在江沅面前怒目而视。

一边的吴三洋也反应过来,气急败坏地扯住那个人,道:“鹿池,你怎么回事?”

鹿池?顾织的第一反应是,这个人难道和鹿城有什么关系?

鹿池很快解答了她的疑问,他指着江沅怒吼:“我弟怎么样了你不知道吗?江沅没有资格再跳街舞!”

吴三洋怒骂:“你闭嘴!那是他想的吗?你们道德绑架他够久了!”

鹿池像疯了一样挣脱吴三洋的手:“如果不是他,鹿城怎么会……”

鹿池说不下去了,他一把推开吴三洋,再次走来。

吴三洋二十六岁创建Shadow,如今已经快四十岁了,抵不过年轻力壮的少年,一下子被推翻在地,还磕中了旧伤,一时半会儿根本起不来,只能靠怒吼:“浑蛋,你给我站住,你敢再动他一下……”

鹿池冷笑:“我就动,你能拿我怎么样?我不就是Shadow的一个后备吗?你们有真的拿我当队员看吗?我不稀罕!”

他回过头,却发现一个陌生的男生挡住了他。

“滚开,不然我连你也打!”

顾织一动不动,也不发一言,她甚至开始回忆她学过的女子防身术是怎么做的。

鹿池骂了一句,伸手就去扯顾织的衣领,另一只手举了起来:“不识抬举!”

顾织发现自己还是一个体育无能的人,因为关键时刻,她脑子一片空白,再次宕机了。

然而鹿池的拳头没有顺利落下。

顾织侧过头,发现一只有力的手自她身后死死地箍住了鹿池的拳头。

江沅从顾织的身后走出来,随着他的移动,鹿池脸上现出痛苦的神情。鹿池不得不松开揪住顾织衣领的那只手,用来抵挡他。

可是没办法,江沅每进一步,他都会被江沅推得往后退,而手腕被江沅捏在手里,仿佛快要碎了一样。

“你……”

鹿池忽然恐惧起来,自从鹿城出事之后,江沅都是任打任骂、绝不还手的,导致他完全忘记江沅为了跳街舞练过多少力量动作,甚至为了创新动作,练过跆拳道和截拳道。

他根本不是江沅的对手。

江沅的目光很冷,这种冷比怒火更骇人,鼓起的青筋在他的手臂上跃动。

“我只说一次,不许动他。”

鹿池的脸扭曲成一团。

躺在地上的吴三洋总算爬起来,看见江沅的时候还吓了一跳。他认识江沅太久了,可以说是看着他长大的,即使是他最张扬的那段时间,也不曾这么暴怒过。

更何况,对方是鹿城的哥哥鹿池。

吴三洋扑上去握住江沅的手,试图把江沅拉开,可是拉不开,直觉告诉他,江沅此刻被怒火掩埋了理智。

“放开他,江沅,他的手要被你捏断了。”吴三洋看了看江沅,有些不忍地说出了下面的话,“就当看在鹿城的分上。”

鹿城这个名字仿佛有魔法,江沅猛地撒手,后退了一步。

鹿池一屁股跌坐在马路上,狠狠地盯着江沅:“我不会原谅你的,你根本没有资格重回街舞圈,我弟弟再也不能跳舞了,你也应该和他一样!你要为这件事负责!”

“他不需要你的原谅!”顾织气得浑身发抖,今天她才知道江沅承受了多大的委屈,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那么喜欢街舞,把街舞当作生命来热爱,却要强迫自己放弃。

顾织冷冷地盯着鹿池:“你又有什么资格剥夺他跳舞的权利?江沅是鹿城的朋友,你却要他为那场事故负责,那你作为鹿城的哥哥,你是不是更要因为没保护好自己的弟弟而负责?”

她向来只在辩论赛上咄咄逼人,可是今天她再也不想管那么多,她就想用自己的伶牙俐齿筑一道墙,把那些对江沅的恶意都挡在墙外。

她往前迈了一步:“你不是Shadow的后备队员吗?你不是也喜欢街舞吗?你应该知道一个热爱街舞的人被逼着放弃自己热爱的东西有多痛苦。江沅已经因为这件事退圈三年,你又做了什么?”

顾织冷笑一声:“按照你的理论,要是你真爱你弟弟,那他不能跳街舞了,你也不应该跳……”

话音未落,她的手被人扯住了。

江沅的嘴角青紫,显得他的表情阴狠。

“我的事不用你管。”他把顾织扯到一边,“走。”

顾织不服气,还要向前,却被江沅喝住。

“这是我们Shadow的事,与你无关。”

他的目光有些冷然:“你没有资格为我代言,我也不需要你替我辩护,走吧。”

顾织僵硬地站在原地。

她知道顾淮回来之后一切都乱套了,江沅一定很生气,她也想过无数次要怎么道歉。

可是时至今日,她才发现,他的怒火自己根本承受不住。

向来温和的人一旦冷下来,一句重话都可以让她立刻哽咽。

吴三洋弄不清楚情况,实在头疼,只好对顾织说:“小兄弟,你先走吧。”

顾织抿了抿嘴,觉得鼻子酸得像被灌了一整瓶柠檬汁,她握紧拳头,转身就走。

可是她没走远,在街角拐进了一家连锁超市,站在货架前,眼泪终于不由自主地掉下来。

在被超市货架遮挡了一半的玻璃窗外,江沅还站在那里,许久才收回追随她而去的目光。

他看向委顿在地的鹿池。

鹿池被顾织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

自从出事以来,所有人都将过错推在江沅身上,是他教鹿城跳舞,是他带鹿城去跑酷,所以鹿城出事都该怪他。

可是鹿城跳舞,鹿池是知道的。

他和江沅同年进Shadow,但因为跳得不好一直是后备。他也对江沅的天分惊艳过,当鹿城告诉他,自己和江沅是朋友的时候,他又是开心又是嫉妒,可他明知道鹿城的病,却从没有反对过,甚至为鹿城高兴。

他知道鹿城喜欢街舞,但一直因为身体被父母禁止,他再怎么替鹿城跳,也比不上鹿城自己学会一个舞蹈动作那样开心。

当鹿城固执地要和江沅一起去跑酷的时候,鹿池也是知道的,但是没有阻挠。

他还记得,鹿城第一次成功做了一个后空翻之后,回到家抱着他直嚎:“哥,我能做后空翻了!我太开心了,啊,我要上天了!”

可是后来就出事了。

鹿池抬头看江沅:“你说过你不会再跳舞,可是你说谎。”

鹿城出事的时候,鹿池几乎失去了理智,他逼着江沅发誓,发誓以后不许再跳舞。

鹿城不能再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江沅也不可以,这是对他的惩罚!

可是就在不久前,一段高校比赛的网络视频流出,街舞圈的老粉都很激动,纷纷猜测沅神是不是要重出江湖。

Shadow已经沉没了好几年,自从江沅离开,这个队伍就像死掉了一样。可是江沅再次出现在群众的视野,让队长吴三洋看到了希望。

因为他年纪大了,已经跳不太动了,所以想在彻底转行之前,让Shadow重聚。

得知他这个想法的鹿池一路跟来了柠城。

江沅目光定定地看着他,慢慢开口:“可是我也答应过鹿城,要一直跳下去。”

那个羸弱苍白的少年,在初见的时候就告诉他:“我真羡慕你啊,可以做自己真正喜欢的事情,你这么喜欢跳舞,一定要一直跳下去啊,直到你跳不动为止。真正热爱的东西,一定不要轻易放弃。”

那时的江沅信誓旦旦且毫不犹豫地回答:“你放心吧,我会跳到我死的那天。”

可是后来,他怎么就忘记了自己的诺言。

直到那天,有另外一个人看着他的眼睛,对他说出了同一句话—“真正热爱的东西,一定不要放弃。”

记忆在那一刻把他覆盖,他听见稚嫩的自己说:“你放心吧,我会跳到我死的那天。”

这些年,他活在对鹿城的愧疚里,往牛角尖里钻了又钻。直到他带着KUAN去参加比赛,直到他再次站在舞台上,听着音乐跳出第一个舞蹈动作,他才忽然明白过来,他要的是什么。

他一直以为自己很了解鹿城,可是他忘记了,那个热情勇敢的少年也希望他永不放弃地跳下去。

他的逃避,才是真真正正地辜负了鹿城。

“我会继续跳下去,再也不会放弃。”江沅看着鹿池,眼里带着从未有过的坚定,“所以对不起,答应过你的事情我做不到了。”

鹿池看着他的眼睛,忽然想起很久以前,他去医院里看鹿城,那个小男孩惊喜地对他说:“哥哥,今天我认识了一个超棒的人,对方跳舞的时候眼里有一团火。”

直到今天,鹿池终于看到了这团火。

江沅对他伸出了手:“鹿城是我的好朋友,我不希望自己和他的哥哥再有任何冲突。”

鹿池一直知道的,这事完全不能怪江沅,可是他多年来的悲痛需要找一个发泄口,所以他卑劣地盯准了江沅。

直到今天,顾织捅破了他所有华丽的伪装。

鹿池沉默了许久,爬起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在一旁的吴三洋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气:“别在意,江沅,他需要时间。”

江沅扯了扯嘴角,什么都没有说。

因为鹿池这一闹,吴三洋又耽搁了时间,吃完了午饭和下午茶才回酒店。

江沅想送他,却被他拦下:“行了,别矫情,都是大老爷们了,又不是三岁小孩,我连酒店都回不了吗?”

江沅没有和他争,只是给他叫了专车。

吴三洋上车前看了他一眼,那一眼满是欣慰:“江沅,想通了就好,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江沅没有说话,对他摆摆手。

目送车子远去后,江沅才转过身,对上那个眼睛哭得红肿的少年。

“你还要跟着我到什么时候?”

顾织在超市里哭了一顿,哭得直打嗝,吓得超市的售货员阿姨差点报警,又是给她倒热水又是给她拍背顺气,告诉她人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就是委屈,这些天累积的情绪一上来,非得找一个倾泻口发泄出去。

她哭完就好了,谢过了那个好心阿姨,又在货架上找到那款彩虹软糖,买了两盒。

顾织其实没想过还能找到江沅,可是好在他还没走,就在那家咖啡厅隔壁的西餐厅里坐着,后来她还饿着肚子,看着他给吴三洋叫了一份牛排。

她也不敢进西餐厅,怕江沅会赶她走。

她想着他们一下子就出来了,没想到他们一坐就是一个下午。

顾织饿得腿都软了,还被江沅发现了。

她看着江沅,感觉十分委屈:“路……路又不是你家的,我就刚好走这条路啊。”

江沅抿着嘴唇看顾织,一声不吭地拔腿就走。

顾织连忙跟上去,江沅回头看她。

她努力表现得理直气壮:“我也回学校啊!”

他们宿舍在同一栋,她可以理所当然地跟着他走这一条路了。

可谁知,江沅忽然停住脚步,回头问顾织:“回宿舍?”

他的声音平直没有波澜,甚至没有感情,顾织有点害怕,但还是应:“是啊!”

江沅没有接话,直接转身,往和宿舍相反的方向走过去。

顾织:“……”

没事,反正从她女扮男装那天开始,她的面子就丢垃圾桶里了。

她硬着头皮又跟上去,江沅停下,转身盯着她看。

顾织只好承认:“对,我是跟着你!你受伤了,我给你擦了药就走。”

他的嘴角和手肘都破了。

顾织见他不说话,从包里拿出了止血胶布和碘伏棉签,多亏她在南大一而再再而三的受伤经历,她现在出门都自备小药箱。

她掰开一支碘伏棉签,小心翼翼地靠近他。

今天不知道为什么,这条路一个人都没有,安静得顾织都可以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当棉签就要碰上江沅的嘴角时,他忽然捏住了她的手。

“你到底想干什么?”他的声音有些嘶哑,像在极力压抑自己的情绪,在下午和鹿池见面之后,他感觉自己的力气已经快要耗光了。

直到现在,顾织其实也没想好怎么和江沅解释这一系列的事情,她只是想见他,先见见他。

她见不到他的日子简直太难熬了。

可是顾织发现见到他以后也很难熬,她可怜兮兮地说:“我只是想给你擦药,还有……”她总算想起她这次来的目的。

“我希望你不要拒绝街舞比赛的邀请,那毕竟是省级的比赛,只要赢了,就能参加全国大赛,还能出国比赛……”

江沅定定地看着顾织,嗤笑一声:“顾淮,你变脸也太快了。”

其实他不怪顾淮,毕竟一切是他自己乱七八糟的幻想,才会让事情发展到今天的地步。顾淮怪他,无可厚非。

只是,他们不可能再做朋友了。

他太害怕了,害怕自己对此仍旧有幻想,害怕自己会做出什么出乎意料的事情。

他喜欢上了错的人,最好的办法是一刀两断,再不相见。

顾织丝毫不知道他已经做好了和自己老死不相往来的决定,她一个九十度鞠躬弯到底:“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我不应该对你动手。”

江沅沉默良久,他甚至很想再拍拍这个脑袋,伸出去的手差点碰到头发丝,又飞快收了回来。

顾织抬起头来:“但是你不要放弃街舞好吗?因为我放弃太不值得了。”

她不知道吴三洋来找江沅干吗,她只能猜测,吴三洋也是来劝江沅的吧?

江沅默默地看着顾织。

顾织觉得天上的云被风吹过了头顶,可他们还一动不动地对视着。

最后,江沅先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他想,就这样吧,不能再贪心更多。

他说:“不要再管我的事情了,到此为止吧,顾淮。”

顾织觉得有种僵意从她的脚底开始蔓延,破空而来的北风把她吹得头脑一片空白。

以前她最难过的时候,可以去看江沅跳舞,可是现在呢?

她到她喜欢的男孩子身边来了,却闹了一连串的乌龙,导致他现在对她说:到此为止。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贪心起来,想在他身边待着,想看他笑,想看他在球场上懒懒地投着三分球,想和他每天一起晨跑,想让他为了自己再次登上舞台。

江沅为她做了太多事情,可是她太过本分,她太过害怕,害怕直面自己的贪婪。她固执地披着顾淮的外衣,告诉自己,这是一艘友谊的巨轮,江沅和她是朋友,仅此而已。

可是,如果不仅仅是朋友呢?

季小萝和她分析过:“江沅为什么无缘无故要跑去游泳馆。以江沅的个性,怎么会在挨了顾淮一拳之后就要从此与他决裂?江沅一定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季小萝说:“顾织,你好好想想。”

此时此刻,顾织仿佛摸到一点点真相的边缘,关于江沅突然的决裂和态度的转变,也许不单单是因为顾淮动手了,也许……

但此时江沅没有再给她时间细想,他转身就走。

顾织追上去,拉住了江沅的手臂:“江沅,我不许你放弃街舞!”

江沅顿住脚步:“你凭什么不许?”

他压抑许久的怒气忽然失控,朝顾织逼近:“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对我说这样的话?”

顾织吓了一跳,他走近一步,她就退一步。最后,她被逼到学校用来围住田径场的铁丝网前,无路可退,整个背都紧紧地贴在铁丝网上。

江沅一只手扣住铁丝网,将顾织完全罩在身下。他的目光死死锁住她,声音里含着被压抑的苦涩,更像喃喃自语:“我们不能做朋友了,我一定是疯了,我不想和你只做朋友……”

顾织脑海里那块遮住真相的黑色幕布在此刻被人剪断了绳子,缓缓落下。

他说,他不想只和她做朋友,友情以上是什么呢?

江沅盯着顾织,对方精致的眉眼让他几乎生出了要亲吻她的冲动。

他忽然想到游泳馆里的那一幕,恶狠狠地闭上了眼睛又睁开。他的心里有个冷硬的声音提醒他:江沅,你清醒一点,这是一个男人。

顾织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口的,可是她的身体表现了她的真实反应,她说出了心里的话:“江沅,我想留在你身边。”

江沅却轻易被这句话挑起了滔天怒火,他盯着顾织,许久却溢出一丝冷笑:“可我只喜欢女的,要不你去变性吧!”

他对有着其他取向的人一直抱着平和包容的心,可是对自己不能,他坚定而清楚地知道,他喜欢的是女孩子。

忽然之间的变故,已经快把他折腾疯了。

顾织:“?”

江沅说完转身就走,顾织愣了一会儿,也不知道哪条神经出了问题,她大声吼:“只要你去参加街舞比赛,我就变性给你看!”

怒气冲冲走在前头的江沅一个踉跄,差点儿站不稳。他回头,不可思议地看着顾织。

顾织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胡话。她咬咬牙,快步朝江沅走去,在靠近他的一瞬间,她张开双手,用力地抱住他。

她是喜欢他的吧?嗯,是喜欢。

从一开始她把他当成不可亵渎的光和信仰,到后来,她从怯弱变得坚强,也变得贪心,她来到他的身边,她喜欢的男孩从高高在上变得触手可及,她不想走了。

“江沅,我喜欢你啊。”

喜欢你,从第一次见到你开始。

喜欢你,从我还没意识到喜欢是什么的时候开始。

江沅浑身僵硬,他的脑子乱成一团,导致他彻底忽略了他怀里的身体有多柔软。

他猛地推开顾织:“别闹了!”

顾织无辜地被他推了个四脚朝天,直接愣在了原地。

谁告白告得像她这么可怜的?

等等,她刚才告白的时候好像还是用的顾淮的声音。

她抬头,看见江沅古怪至极的眼神,忽然很想笑。

被顾淮告白是一种什么体验?光想想就觉得可怕。

事实上,顾织已经笑出声来,她捂着脸,笑得差点在地上打滚。

江沅莫名其妙地盯着眼前这个笑得花枝乱颤的人,觉得疯的人可能不止他一个。

江沅抿了抿嘴,觉得自己不能和小霸王一起疯,刚想转身,就见顾织缓缓坐起来,笑着看向他。

她的眼角刚刚笑出了眼泪,跌坐在地,让人莫名觉得有些娇弱。

顾织忽然开口,用的不是江沅所熟悉的声音:“江沅,我不是男孩子。”

顾织的声音夹在北风里,却一点荒芜萧瑟的感觉都没有,像是破风而来的光,带来夏天的绿叶和带冰块的柠檬饮料,哐啷哐啷,有些酸,有些甜。

江沅怔住了。

过了半晌,他才说:“不要再恶作剧了,顾淮,那天在游泳馆,我都看到了。”

顾织一下子脸红起来:“那是因为你看到的人是我弟弟顾淮,我叫顾织,是他的姐姐。”

江沅盯着顾织,满脸写着绝对不会再相信你的鬼话。

顾织:“……”

她想把自己的身份证翻出来给江沅看,但这段时间假扮顾淮,她为了保险起见,把与自己有关的证件都锁进房间抽屉里了,此刻她身上一个能证明她身份的证件都没有。她甚至连卸妆水都没有,拿什么证明自己是女生?

江沅抱着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仿佛要看她还能闹出什么把戏。

顾织想了一会儿,站起身来,踢掉了脚上的鞋子,人一下子矮了十厘米。

她瞪大眼睛:“你看!”

江沅嗤笑:“增高鞋垫?你和我一起住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那时他以为是这小孩心性高爱面子,所以一直没有戳穿。

顾织眨眨眼睛:“那你那天在游泳馆里,不觉得那个顾淮比较高吗?”

江沅皱了皱眉头,当时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顾淮是男生的事情上,哪里会去注意顾淮的身高。

顾织想了想,又从两边的肩膀各抽出一块硅胶做的垫子,原本宽厚的肩膀一下子变得单薄。

她一步一步朝他走过去,脸红得像炸红的虾:“那天晚上你摸到的不是什么矫正背心,是我的内衣;那天在周龙山,你摸到的也不是胸肌……”

她在他面前站定:“季小萝和章宛杉都可以为我作证。”

江沅忽然后退了一步。

顾织愣了愣,他还不信?

她咬咬牙,抓起他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前:“这下你信了吗?”

江沅的手在抖,他低头看了看一脸视死如归的顾织,他的世界再一次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