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情趴着墙，恨不得再听清楚一点。
可好一会儿，那边都没了声音，应该是挂断了电话，她连忙敲了敲墙，
“季默，你说真的假的？”
空气忽然沉默了几秒。
随后，季默有些古怪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还没挂电话。”
“啊？不好意思……”
季默：“晚了。”
他按了免提，季栾鬼哭狼嚎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臭小子你在搞什么！这么晚了，楼情怎么在你房间？还是你在她房间？”
“你给老子等着，老子马上过来！”
完了，事儿大了。
接下来，不论楼情怎么解释，季栾都听不进去。
半小时后，季栾就赶到了现场。
看着床头升起，直接打通的两间房，陷入久久的沉默当中。
楼情站在自己房间，看着对面一言不发的季栾，硬着头皮笑道：
“季叔叔，你看，我们真的不是在一个房间，现在相信了吧？只是隔音效果不好！”
回应她的，只有季栾一声冷笑！
对季默笑的。
笑完，季栾掏出一包烟，就坐一边开始狂抽了起来。
季默皱眉道：“要抽出去抽，别打扰我睡觉！”
“呵！”
季栾又阴阳怪气地笑了一声。
楼情也不敢在季大腿面前轻举妄动，默默站在对面，等着他一根烟快抽完时，大腿终于发话，
“你们这多久了？”
声音好像一会儿之间就沧桑了许多。
楼情没听太明白。
“什么多久了？”
楼情小心翼翼地问道，“是指住这里多久吗？”
季栾摆摆手，“都坐下来，我们好好谈谈，我现在很冷静，放心，我真的很冷静！非常冷静！”
冷静到点火的手都在颤吗……
楼情看到季栾点烟的样子，都帮他捏着把汗。
下一秒，季栾就放弃了点烟，啪地一声火机砸在桌子上，直接对季默动起了手来！
“臭小子，你知道殷夜是你老子的救命恩人不！”
“他想要的东西老子都直接让，你给你老子做出这种畜生事儿！”
“季叔叔！”
楼情愣了一秒，连忙从床这头爬了过去劝架，可为时已晚。
季默已经被季栾一拳揍倒在了床沿上。
而季栾显然气火攻心，揪起季默的领子，眼看着又要揍第二拳，忽然被一只手生生拉住了！
真拉住了，楼情甚至还想把季栾直接拉开，可拉不动，只能维持着这个姿势解释道：
“季叔叔，我跟季默真没发生什么，你冷静点！”
季栾看着楼情着急的样子，目光有些复杂，
“楼情，你们这种房间让殷夜看到，你觉得他会信么？我都难信。”
也不等楼情再说话，他冷笑一声，看向季默，
“没发生什么，这臭小子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心虚了！”
季默充耳不闻，抹了把已经渗血的唇角，面无表情道：
“说过一遍，不信，有必要再说么。”
“你还顶嘴！”
季默冷冷扯了扯嘴角，“季栾，你什么时候信过我。”
“季默……”
楼情担忧地看着季默，才发现季默状态很不好。
就像很多天没休息好一样。
季栾一拳打得很重，季默说完这句话就开始剧烈咳嗽了起来，随后，一把推开了季栾。
“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
他头也不回地拿起包，冲出了房间。
楼情愣了几秒，喊道：“季叔叔，你快去追啊！”
季栾竟然不动。
楼情咬了咬牙，只能自己去追了。
季默刚刚那话说的，搞不好会出大事！
楼情一边报警，一边追到了电梯。
左边电梯显示去往负一楼，楼情连忙按了右边电梯，也去负一楼。
刚到停车场，就看到季默上了车。
“季默！”
叫不住。
车子发动，强烈的引擎声顷刻充斥着整个地下停车场，恐怖又震撼人心。
如楼情所想，季默这状态很不对劲。
她没时间犹豫，直接拦在了车子面前。
车喇叭疯狂地响起，似乎在让她滚开！
但好在车子没开，楼情尝试着靠近，从车头绕到驾驶位，扒住镜子后，立马敲车窗，
“季默！你冷静一点！”
车窗摇了下来，露出少年一张冰冷的侧脸，
“上车。”
上车？
楼情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好，我上车……”
楼情刚坐稳，车子就冲了出去！
而她看到了晚一步赶来的季栾……默默叹了口气。
楼情只能给季栾打去电话，可才刚拨通，一只手忽然抢走了手机。
车窗一开，手机完美地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精准无误地砸进了酒店外的河里！
“你！”楼情哑然。
季默面无表情地加大油门。
楼情吓得抓紧座椅，她好像知道季默为什么又换了一辆单门跑车，这开起来速度也太魔鬼了！
“季默，你冷静点，你这么厉害的脑子，应该不会想不开吧？”
“不就被爹揍一拳，我小时候也经常挨打，现在不也活得开开心心的？”
“闭嘴。”
季默冷冷两个字，楼情乖乖闭了嘴。
安心开车！
不过半小时，楼情感觉季默都要跨半座城了。
所幸是深夜，没有人，出奇地一路绿灯。
又飚了半小时后，季默终于停了下来。
楼情讪讪一笑，“季默，你车技真好，可以当赛车手了！”
季默面无表情地解开了安全带，冷冷勾了勾唇，
“是么。”
“我小时候真想过。”
楼情迟疑了一下，季默随后开了窗。
夜风簌簌刮进来，外面狂风大作，好像又要下大暴雨。
这么大的风，能让人清醒很多。
随着大风而起，是少年极其平静的声音，
“从小，我想做的事很多，开飞机、开赛车、研究小鸟、甚至还想过捡破烂……我觉得有趣的事情，都会去尝试一遍。”
楼情忍不住笑了，“捡破烂，你挺有想法，其实我小时候也有很多奇奇怪怪的念头。”
“比如我爸对我不好，我就一直幻想我不是他亲生的，我可能还有真正的亲生父母一直在找我，能把我带走。”
季默若有所思道：“原来世界的？”
楼情点头，认真地看着季默道：“季默，相比之下，季叔叔真的很好，他对你还是能看到很关心的。”
“不说我爸，就对比殷夜，季叔叔都算很好的父亲了。”
想到殷夜对小寒的态度，楼情就很头疼。
季默莫名轻笑了一声，“很好……”
他低眸，静默了几秒后，沉声道：
“楼情，其实，我知道我妈是怎么没的。”
楼情一愣。
少年声音多了几分嘲弄，“他从来都不信我。”
楼情默默听着，不知道该怎么应声。
想着先等季默说完，结果，下一句是，
“楼情，我真的要离开了。”
季默抬眸看向她。
夜色下，少年精致的脸一半匿于阴影，一半盛着路灯微芒，清幽的眼眸好像坠了几颗星星，望向她时亮亮的，
“不好意思，今晚吓到你了。”
楼情轻轻扯了扯唇角，“没事，还好，没有吓到。”
季默忽然伸出了手，楼情下意识往后一躲。
季默轻笑，手还是搁在了楼情的脑袋上，几秒后，忍不住往下滑了几分，捏了捏她的脸。
在楼情回神前，他收了手，
“走了，我叫了楼厌来接你，他应该快到了。”
说完，少年扔下车钥匙，背起小包便下了车。
走？
真走？
楼情愣了一秒，连忙跟下去，“季默，大晚上的你去哪儿？”
问完这句话，楼情忽然发现，不远处是机场！
夜色下，少年摆了摆手，越走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