垃圾站的工人比往常来的不齐,有早到的,也有晚到的。
开心马上敏感地意识到,这是东哥太久不现身造成的。
外面风言风语的,估计早就传开了。
不过开心并不在意。
吴富华八点多的时候打过来一个电话,他的身份证还有不到一个星期就能办下来了,到时候,就要正式签署合作协议,这个垃圾站就正式归奖南垃圾处理公司所有,要是哪个眼皮子浅的这个时候摞挑子不干,绝对是他的大损失。
打个比方,东哥只能算鸟枪,吴富华才是大炮。
虽然大炮也有大炮的无奈,可大腿还是比胳膊粗的。
吃过早饭以后,开心嘱咐了一下小宝,别到处乱跑,顺便告诉她,自己要去市里一趟。
他得再去试试。
那巴又给他送来了不少的金饰,要是碧裳姐愿意收,又能多些钱。
黄金不能当饭吃,钱可以。
把自己的宝贝车推到狗窝边上,又给火腿和汉堡添了些吃的,拍拍两个大狗脑袋。
这俩货经过这一段时间相处,跟开心已经相当好了。
安慰了一下它们,开心站起来,朝外走。
“真他马的!”一个工人把一个纸捆朝地上一摔,骂骂咧咧的,“眼瞅着快过年了,啥时候发奖金哪!”
开心斜了他一眼,记下了他的长相。
这里不需要他了。
另一个正打开打包机的大妈看了一眼路过的开心,劝他,“别发牢骚了,每个月工资也不少给你开。”
“那能是一回事儿吗?”那小子嗓门儿大起来,完全把开心当空气,“老子做牛做马的干一年了,怎么也得多给点儿吧!”
开心站住了,转过身,看着他。
两条大狗敏锐地感受到,也跑过来,相当具有威胁力地瞅着高声嚷嚷的家伙。
“你不想干了?”开心问。
他瘦,还小,比面前这个工人矮三分之一,还瘦了一半。
院子里其他工人一下子就安静下来。
东哥不在的时候,他们自己管自己,后来东哥老长时间不在,开心一直被他们当作是垃圾站的临时监工,虽然东哥从来没说过,可是俩人亲密的关系摆在那儿,他们不像开心那么稀里糊涂,都知道老破烂王跟东哥是个啥关系,对开心也多了一份尊敬。
“咋了?”这个算壮实的汉子把胸脯拍的嘭嘭响,“我马福平什么场面没见过?我敢说,这眼瞅着都快过年了,往年东哥都给至少多发一个月工钱当过年奖金,今年东哥出事儿了,工资还能不能发?奖金还有没有?别到时候这里一关门,老子上哪儿说理去?”
哎?这倒是个问题。
开心决定先缓缓再出去,一言不发地进了小洋楼。
财务是个姓王的大姐,三十多岁,挺精明的样子,正在按着计算器,看到开心进来,径直朝她这边走,停下手头儿的活儿。
“往常东哥到这个时候都该干什么了?”开心不懂财务,所以他耐心地问。
王大姐说,“快年底了,东哥——这个时候一般会准备发年终奖,再把这个月的工资结算一下,到月底一块儿发给大家。”
“哦,”开心看看院子里越堆越多的东西,好像明白了什么,“是不是这些大包没卖出去,结不出钱来?”
“是这么回事儿,”王大姐苦笑,“一直都在支出,基本没有收入,以前销路都是东哥在跑,我这儿只管入帐就行,现在——听说东哥出事儿,快年底了,这些垃圾也没人来拉走——”
“还差多少?”开心问。
“三万七千五百块,”王大姐准确地报出了数字,“年终奖一共是一万五千块。”
“嗯,”开心点头,“钱我来想办法,最多今天下午给你答复,另外——”他指着院子里的人,“要是下午我把钱都带回来了,时间还充裕的话,让大家留在这里,咱们开个小会,有些事儿跟大家说一下。”
别看开心人小,办起事儿来还真是有那么股不怒而威的气势。
开心对自己的表现也挺满意,以至于出了大门去赶公交车的时候,还是美美的。
走了一段路,开心想起要时刻不忘锻炼,就开始小跑起来。
才跑了不到百来米,就拉开了风箱。
肺像用小刀片拉一样疼。
总共健身的时间加起来不到两小时,想有成效也不会这么快。
不过谨记着清晨时的感受,开心咬着牙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