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三十载河东复河西甲子年否东极归小康(1 / 2)

甲子钩沉 秋夫 0 字 2022-05-15

 商场诡谲,海水咸苦,商海茫茫难渡。立志发愤创事业,怎敌他奸邪无数。诚信守恒,不改初衷,坚定苍桑正路。凡事需往长处看,种瓜种豆自家收。

“纱场”受困

李家云是我在江岸棉站时的同事,他胆子大,办事不计后果。

1999年秋,李家云知道我的情况后,对我说:“中华,有一件好事,你愿不愿意做?”

我问:“是什么事?”

他说:“湖南临澧县新安镇一家棉纺厂,停产几年了。今年被我的一个朋友吴勇胜承包了,现在正在找合作伙伴。”

我说:“他找合作伙伴,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没本钱,也不懂纺纱。”

李家云说:“生产、技术我们不管,我们只管交棉花,出加工费,按织成率换出棉纱销售赚钱,很简单。”

我听后又说:“那我也没本钱哪”。心想还是谨慎一点好,我说等我想想再说。

过了几天他又找我说:“你跟杨祚成关系那么好,先从他那里调一车棉花作为铺底,就周转开了。现在棉纱市场供不应求,一定能赚钱。”

听他这样说,我有点心动,准备找杨祚成谈一下。

杨祚成是江岸厂的厂长,曾是我的领导,也是我的好友。我办事他也信得过,我找他一谈即成。

接着,我和李家云一起到湖南考察。新安棉纺厂,诺大一个院子,有四五十亩地,厂房、仓库等有效使用面积约占三分之一,其余都种的是香樟树,特别是一路两边,更是遮天蔽日。

同吴勇胜见面后,确认李家云所言不谬。吴勇胜这个人,个子不高,却长得虎背熊腰;文化不高,却胆大狡黠,是一个典型的湖南人。经过实地考察,觉得这事靠谱,回来就调了一车五级棉花到湖南。我们纺的是21支低级毛巾纱,一吨棉花能纺零点八六吨棉纱。一吨纱给厂里付四百元加工费,每吨还可赚毛利一千元左右。那几年纺纱的利润很高,以后就没有那么好的形势。利润虽高,周转却慢,于是我又找亲友借了二十多万元钱投进去,加快了周转。

在这之前的十多年,我从事的都是计划经济或与计划经济擦边的业务,大额资金进出惯了。看到好的项目,有钱赚,胆子就大了。开始时做得顺风顺水,防范意识就弱了。

当时的棉花已是半开放,进入了买方市场。所以,我们拿钱买棉花,到哪里都很吃香。当年运输条件很差,货车都是老式的解放、东风车,一车拉得十来吨货。没有高速公路,最好的路就是国道。长江的荆沙段也没修跨江大桥,每次都是乘船过渡。沙市渡口两岸经常都排一里多的长队。遇到大风大雾天,渡船停摆,有时等一天也过不了江。

我也曾多次押车去往广西。从湖南的新安到广西的玉林,全程一千五百公里,需时三十四五个小时。每跑一趟,浑身累得就像散了架一样的疼。走的是国道、省道、。因为修路,有时要绕行乡村小道,村民们则设卡收费。有一次,我找了辆老解放尖头卡车,车况很差,车门是用铁丝拧着的,一路上哐当哐当地响。到了广西挤进来四个司机的熟人,一个坐两人的驾驶室竟然挤了六个人,行了几百公里的路,差点没把人给挤扁了。

玉林毛巾厂是个国营老厂,功能齐全,机构完善。厂长钟长鸣是个复转军人,黑瘦精干。经营作风还算正派。只是中间经纪人不够地道,致使我们的货款最后损失了十几万元。中间人叫唐明海,跟钟长鸣是战友,家住荆门。唐明海曾是纺织厂销售员。跟李家云认识,也帮我们卖棉纱,从中提成。后因毛巾厂改制,钟长鸣下台,还有十二万元尾款未给,钟长鸣说欠款已给了唐明海,两人狼狈为奸,终因我的伙伴失误,没立字据,遂成死帐。

接下来的棉纱都存放在柳州市一个白沙仓库里,搞现款批发。若要能坚持以这种方式做下去,稳扎稳打,步步为营,就不会出问题,几年后或许我的理想就实现了。

2001年的元旦刚过,农历的新年已在眼前。李家云从柳州打来电话,说有一家毛巾厂的老板要把库存的二十吨纱全部买下,春节以后结帐。我让他了解一下该厂的情况再说。我也通过棉絮厂的黄老板找工商部门了解,该厂叫方迪毛巾厂,是承租的房屋开的公婆店。男的叫唐方科,女的叫苏迪。当时也没什么经营上的劣迹,只是经济实力较弱,是靠来料加工周转经营。我得到消息后就通知了李家云,但终因春节临近,他急于回家,还是把棉纱给赊出去了。

当年的春节过得红红火火。年后,唐方科苏迪夫妇带着儿子来湖北拜年,还把儿子认给李家云做干儿子,其乐融融。

正月十五过后,我也去了柳州。在柳州的第一次见面,他们就一把拿出十万元货款给我。还带我们到他们双方的家里与他们的亲戚见面。一副诚恳为友,诚信交易的形象。我们就彻底解除了顾虑。

我这次又带去了一车棉纱,又全部赊给了他们。从此一发而不可收,棉纱一车一车地送,货款陆陆续续的回,却总是送多回少。赊款越欠越多,到了四五月份,欠款已接近一百五十万。我赊的棉花,借的现金和累积的利润全在里面,无法周转,已深陷泥潭,拔不出来。从五月份后,我们就停止了供纱,进入艰难的讨债历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