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伸手扯了一下周霁寒的脸，“我就知道你肯定有点生气啦！”
周霁寒垂了一下眸，神色有些不自然。
“那让我再猜一猜。”
温暖笑着说，“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因为这种有些莫名其妙的理由生气，所以不好意思说。”
周霁寒：……
温暖挑了下眉。
“嗯。”
回答完以后，周霁寒伸手把温暖揽进了自己的怀里，他把下巴放在温暖的头顶，动作很轻，说话的声音也很轻。
好像很怕自己说了什么吓到温暖。
“因为这种理由生气，确实挺奇怪的。”
周霁寒说，“我也觉得自己很奇怪。”
温暖继续听着。
“你和苏子砚只是朋友，他也在很多事情上帮过你，你们也只是普通的朋友聚会，可是我竟然因为这些事情在感到不舒服。”
周霁寒轻声叹了口气。
“我只是想到了以前，还没能追到你的时候，你跟我说生病了，转头被拍到跟苏子砚一起开心地去做SPA，一起吃晚饭回家。”
温暖：……
这件事，周霁寒竟然在在意？
她当时确实不想。
“我觉得我有些丧失理智。”
周霁寒说，“这不像我。”
温暖伸手轻轻地拍着他的背，笑：“因为爱情就是会让人丧失理智呀，旁观者永远都不懂在恋爱的时候，人可以作到哪种程度。”
“如果一直保持理智的话，那就只能说明，我们还没有陷入爱情。”
周霁寒以前从来都不是这种人。
他知道哪些事情应该理智，哪种程度不应该生气。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父亲和爷爷都从过军，对周霁寒的要求自然是非常严格的，周幼姿有时候闹闹小脾气倒是没什么。
但是周霁寒从来都不是一个会闹小脾气的人。
一直以来的家庭教育，周霁寒总是很能掌握自己的情绪，这么多年，很多人都会说周霁寒有时候像个怪物。
别人会生气的事情周霁寒不会，别人会闹的脾气周霁寒没有。
甚至。
他还有段时间无法理解周幼姿在闹腾什么，周幼姿每次发完脾气，冷静下来，都会瞪周霁寒一眼。
“哥哥，你真的像一个仿生机器人，一个AI，所有的情绪都是设定好的程序。”
人类。
总是有无法控制自己的瞬间的。
周霁寒以前从未在意过，他觉得自己没有那些情绪，给自己减轻了不少的麻烦，不会有这样的烦恼。
女人小巧的手搭在他宽厚的背上。
却让人觉得十分宽慰。
周霁寒抱紧她，“我也想要在这种日子里跟你单独在一起，两个人窝在家里把我们拍的短片看完。”
“我有时候觉得，是不是比起我，你的一些朋友更了解你。”
比如池娆，比如苏子砚。
“有些东西，我无法给到你的时候，我发现别人竟然比我还要明白你想要的是什么的时候。”
周霁寒顿了顿，“我会觉得不太舒服。”
因为想要做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
“可是周霁寒现在已经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重要的人了。”
温暖的手放下来，轻轻地搭在周霁寒的手背上。
沿着他手的轮廓，翻过来，和周霁寒的手紧紧相扣。
“周霁寒可以不开心，也可以跟我闹小脾气，任何事情都可以。”
温暖说着，“周霁寒可以不完美，周霁寒可以有任何情绪，周霁寒在我面前不用保持完全的理智。”
温暖的声音非常轻，但是却温柔地过分。
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的话。
“每个人都需要被宠着呀。”
宠着周霁寒这件事，就交给她来做吧。
因为她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以这样站在周霁寒身边的人。
所以每次有人问温暖，她是不是只是被周霁寒宠着，是不是周霁寒像个完美的男朋友，从来都不会跟她闹脾气。
温暖笑笑就过去了。
谈恋爱之前，温暖曾经也是这么想的，因为没有人跟周霁寒谈过恋爱，没有人会知道周霁寒会是什么样的。
这是温暖的秘密。
只有她一个人知道的秘密。
谈恋爱之后，即便是周霁寒真的会有些“小气”，因为一些奇怪的事情跟她闹脾气，但温暖还是觉得，这是最完美的关系和爱情了。
爱情本来就应该是双向的，不是某一个人单方面宠着某个人。
她能够为周霁寒做到一些事情，也足够开心。
……
夜色渐深。
洗完澡，温暖靠在床上继续翻看着微博，她打开了房间里的投影仪。
等周霁寒洗完澡，再一次把短片看一遍。
答应好周霁寒的事情无论如何都要做到，这个故事，不是属于他们的故事，但其实也是属于他们的故事。
有不一样的纪念意义。
周霁寒这个澡洗了很久，温暖听到他放水的声音，但是人一直没有出来。
听着就知道这人泡了个澡。
大概是有什么事情需要认真思考，所以要泡很久澡。
温暖都等得一直打哈欠，整个人犯困的时候，她终于听到浴室门打开的声音，迷迷糊糊听到拖鞋踩在水渍上，她听着声音，都能想象到水珠从周霁寒身上滴落的样子。
像是一场春日细雨，落下来的声音挠人。
她朦朦胧胧地转头，周霁寒没换睡衣，他只是裹了一条浴巾，腰腹的线条紧致流畅。
温暖的睡意一下就没了。
……为什么不管看了多少次，摸了多少次，她看到这个男人的时候还是会觉得像是第一次。
依旧会觉得血脉喷张。
温暖抱着抱枕，她看着周霁寒走向衣柜，打开柜子在找什么。
“你的睡衣在这边。”
温暖偏了下头，“你在找什么呀？”
周霁寒没说话，从衣柜里拿出了两套衣服，灯光隐隐约约地不太看得真切，但是温暖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个时候。
洗完澡，要干什么？
都是老夫老妻了，温暖自然是知道他们俩可能会做点什么，毕竟谈恋爱就是这样的。
不过，周霁寒从衣柜里拿衣服是什么意思。
而且！
她看这个配色，怎么看着那么像，南城一中的，校服啊——
温暖一阵清醒。
她看到周霁寒把那两件扔在床上，自己拿了一件衬衫。
家里的暖气开得很足，现在也不会觉得冷，温暖也只是穿了件真丝吊带睡裙，穿得太厚重，总是觉得睡起来不方便。
周霁寒拿来的。
也是夏季校服。
温暖：……
“你从哪儿搞来的？”
温暖问。
她问完就后悔了，不就是一件校服吗，周霁寒当然想拥有就能拥有的。
温暖感觉自己的眉间轻轻跳着。
周霁寒虽然穿着衬衫，但是没有扣上扣子，是完全敞开的，若隐若现，半遮半掩。
烛火轻轻摇曳。
温暖伸手挑起那件属于自己的，她问：“周霁寒，你难不成想？”
“嗯？”
男人的声音低缓。
也不是什么纯情小姑娘了。
要是以前，温暖肯定会觉得，是不是因为今晚两个人要一起看之前拍的校园短片，所以今天穿穿校服。
但是现在，温暖知道。
在恋爱，在房间，在床上，这件衣服递过来的含义是什么。
“你怎么还好这口啊！”
温暖娇嗔了一句。
“你嫌弃了？”
隐隐约约，一股淡淡的委屈味儿。
“我哪儿有。”
温暖说着，也很乖巧地拿起了那件衬衫，肩膀上的肩带滑落。
周霁寒看着她，在黑夜之中，眼神却是最为明亮的。
温暖慢悠悠地准备换衣服，听着周霁寒说的话，他坐在床边，没有开窗户，也没有空调风，整个房间里，流动的也就只有两个人的呼吸。
呼吸交织成微风。
在空气中缓缓地流动着。
夹杂着，周霁寒轻声说的话。
“一开始就发现自己不太知道怎么去恋爱，到现在好像也做得不怎么好。”
“一直以来都在努力。”
“可能以后也还是会这样。”
温暖穿好衣服，扣上衬衫最后的最后一颗扣子，她倏然抬头。
“我穿好了。”
“把它脱掉事情，就交给你了。”
温暖笑着，说：“没关系啊，虽然我也还是不太会，但是我一定会竭尽全力教你的。”
可能因为女生天性带着一种温柔气。
在恋爱这种事情上，好像是会比男生学得快一些，男生好像是会迟钝一点。
所以现在温暖确实在这方面比周霁寒会一些。
周霁寒低低“嗯”了一声。
投影里的画面定格着，还是某个在校园里的画面，原本应该是一个小清新的电影画面。
清纯甜美校园剧。
这个时候却突然变成了，什么奇怪的小电影——
说好的一起看，结果也并没有一起看，周霁寒伸手摁熄了投影，房间里就真的只剩下了最后的一点点光。
温暖能感觉到男人修长的手指，搭在自己的衬衫扣子上。
他今天却怎么都没解开。
平时解扣子，拉裙子拉链的时候都非常熟练。
“我经常在想，十六岁的温暖是什么样的。”
周霁寒忽然说。
“和现在一样吗？”
他问。
温暖轻笑，“当然和现在不一样啊。”
“要真和十六岁一样，周霁寒，你现在在犯法。”
很奇怪的。
温暖轻叹，说：“不过，有些东西是一样的。”
“嗯？”
周霁寒一边应着，手还在她的领口搭着，凑过去，呼吸在她的耳畔很轻很轻，湿濡着耳后那脆弱敏感的肌肤。
“喜欢你的那颗心。”
“不管怎么样，都和当年是一样的。”
她十六岁的时候喜欢周霁寒，单纯又炙热，热烈到快要灼烧到自己。
……
直至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