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点了下头，依旧保持着刚才那样的笑容，但是却让人看着觉得有点毛骨悚然。
“周霁寒，老中央空调了。”
周霁寒：……
他垂眸看着温暖，觉得小姑娘说话有点咬牙切齿的，一看就是在生气。
周霁寒依旧没说话。
“你也不要介意啊，有什么事情，跟我说就好啦，我回家教训他。”
“哈哈，你真可爱，难怪周老师那么喜欢你。”
温暖：……你知道就好。
温暖对自己的“可爱”还是有点信心的，不管别人怎么想怎么看，反正周霁寒觉得可爱就够了。
只用可爱给周霁寒一个人看。
“哦对了，我这边还有点其他的事情要跟导演商量一下，就不打扰你探班周老师了。”
她倒是懂得这个时候不多留。
温暖笑着，说：“嗯，好的，加油呀。”
等到人走远了以后，周霁寒才轻咳了一声。
“中央空调？
讨厌鬼？”
温暖一副理直气壮没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的样子，她抬头看着周霁寒，轻哼。
“这不是事实吗？”
“哦？”
周霁寒一声轻飘飘的反问。
“本来就是讨厌鬼，没什么问题吧！”
温暖继续理直气壮，“你都说我幼稚了，我怎么不能说你是讨厌鬼了！”
周霁寒忽然笑出声。
哦，原来是记仇呢。
“中央空调呢？”
他挑了下眉，继续问。
温暖沉吟了一小会儿，说：“嗯，中央空调也是分种类的嘛，这个是真的没乱说！”
“什么？”
“别人的中央空调是制暖的，温暖大家，就是所有人的中心小太阳，但是周霁寒的中央空调是……”
“制冷的。”
“对谁都冷冰冰的，这不是你本人吗！”
周霁寒确实很懒得搭理别人，大多数人周霁寒对他们都是冷冰冰的，当然，温暖曾经也当过这个大多数人。
差点没被周霁寒那冷空气给直接送走。
“嗯。”
周霁寒这次没否认。
温暖看着那人走得很远，连人影都不见了，她问；“你刚才看到我了？”
“我包得这么严实，你都看到了？”
温暖说，“你不会要说什么，我化成灰你都认得出来这种土话吧……”
周霁寒垂眸，温暖看到他鸦羽般的睫毛压下来，随后听到他说。
“没有，你裹成这样确实挺难认出来的。”
“那你刚才怎么突然回头看我！一定是在看我对不对！”
温暖十分笃定。
不然周霁寒怎么会跟人说着话，突然转过头来看自己的方向。
虽然只是用余光瞄了一眼。
“还有，你突然笑什么！你跟那个女人说话有那么开心吗！”
温暖小声哼哼。
“还不是因为知道你来了。”
周霁寒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尖。
“你到底怎么知道的啊！”
“我感觉到了。”
周霁寒了给她说了一句。
“什么？”
温暖懵懵的。
什么叫感觉到了？
“就是突然感觉，你好像在。”
周霁寒轻抿了一下唇，思考着要怎么跟温暖解释这件事。
温暖也安静的等着回答，没有催周霁寒。
两个人很默契，一个思考着，一个安静的等着。
这是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以后的默契，就连等待的时候都是同步的，不需要额外去提醒。
“就是。”
周霁寒顿了顿，抓起了旁边的风车道具，对着温暖站着的方向，微风一阵阵，吹动着那个小风车。
“风是从那边来的。”
周霁寒说。
“嗯。”
“风把你的味道带来了。”
虽然只有那么一点点，但是周霁寒对温暖的气息十分敏锐。
“香水的味道吗？”
温暖问。
周霁寒摇头否认：“不是。”
“啊？
那我身上有其他味道吗？”
温暖说着，抬起手来闻了闻自己身上到底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的味道。
她自己什么都没闻到，像个傻逼一样嗅了许久。
“什么味道都没有嘛……”温暖嘀咕了一句，“今天出门也没有用香水呀，只有衣服上有点残留。”
周霁寒笑了笑，没回答。
“所以到底是什么嘛。”
温暖说着说着，扯着周霁寒的袖子开始撒起娇来了，“快说说。”
“只有我能闻到的味道。”
周霁寒只是这么说。
温暖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嗤了一句：“你是狗吧。”
怎么什么味道都能闻到？
两个人在这边卿卿我我着，导演组忽然叫拍下一场戏，周霁寒揉了一下温暖的头发。
“下次再跟你说。”
“乖。”
温暖很长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搞明白周霁寒说的到底是什么。
她也是很后来才知道的。
——
周霁寒这部电影拍完以后。
接受采访的某次，媒体问了些老生常谈的问题。
“请问一下周老师为什么会选择接这部电影呢？
在您这么长的演员生涯中，似乎并没有见到您接过这样的角色。”
周霁寒演军人是最多的。
都是很硬朗的形象。
这次的医生人设十分温柔，是大家见过的，在戏里最温柔的角色。
“这是个很温暖的角色。”
周霁寒的话音落下，连发问的记者都稍微愣了一下。
温暖是个形容词，也是个人名。
随后记者笑了笑，赶紧接上：“周老师说的是……？”
“都有。”
周霁寒自然是懂这两个字一语双关的意思，“首先，这个角色确实是一个温暖人心的角色，我一开始拿到剧本就很喜欢。”
“周老师最近越来越温柔了。”
以前很多人都觉得周霁寒不近人情，有时候连采访都不敢上，毕竟周霁寒是个有背景的，完全不是一个好惹之人。
但是这两年，大概是因为爱情，也大概是因为被温暖教育。
周霁寒变得温柔了许多。
也没有以前那种完全无法触碰的感觉了。
周霁寒继续说着：“其次，这个角色，我的妻子，温暖。”
他说到温暖名字的时候，连眸光都又柔和了。
很难有人看到周霁寒提到温暖时候的状态以后，不说一句甜的。
周霁寒顿了顿，又说：“她很喜欢这个角色，所以，我在接这部电影的时候确实有参考她的意见。”
“哈哈哈温暖好像确实很喜欢医生这个角色，自己演完以后，还要让自己老公也演一次。”
周霁寒也只是笑笑。
能被别人一眼看穿的东西，倒也没有必要自己再多强调。
他袒护温暖，对温暖好，这件事，根本就不需要去说太多，别人都是能感受到的。
周霁寒接受采访以后，全网都知道他是考虑温暖喜欢才接的这个医生角色，羡煞旁人。
【呜呜呜这种自己喜欢的角色，喜欢的人去演的感觉真是太爽了吧！】
【温暖真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我酸死了！】
【靠，我们许愿一万年可能都实现不了，但是温暖的愿望有周霁寒去实现啊呜呜呜。
】
【……我们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温暖实现起来都轻而易举，瑞思拜！】
再后来，采访的人就这件事问到了温暖。
“之前周老师说，他接这个角色是因为你喜欢医生人设哦。”
温暖点了点头：“嗯，是的，我知道他有这个考虑。”
“哈哈哈，那温暖这么喜欢医生人设，周老师会回家继续保持你喜欢的人设吗？”
跟演员谈恋爱，生活都是丰富多彩的。
比如，总是有各种人设，自己有时候好像不是在跟一个人谈恋爱，而是跟很多人在谈恋爱。
温暖刚下意识地回答了一句：“会的。”
她刚回答完，就感觉自己的心跳倏然开始加速，想起了那天的画面。
温暖：……
周霁寒你死了。
温暖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当时的预感真的是完全准确的，周霁寒那么一玩，现在都还在她的脑子里挥之不去。
怎么都忘不了。
温暖轻咳了一声，缓解了一下自己的尴尬。
提问的记者当然不知道温暖这些小心思，继续问：“哈哈哈真的吗？
这么有趣，那你觉得如何呢？”
“就……挺好的，嗯。”
温暖感觉自己完全是硬着头皮回答的。
“那在这样的情况下，会不会发生一些什么其他有趣的事情呢？”
温暖：……
那可真是，有趣极了。
温暖咽了咽口水，微微笑了一下，极力保持着平静。
“是会有的。”
温暖说，“周霁寒还挺入戏的，平时在家随便演演也很好的。”
“感觉自己可以跟很多角色聊天和生活。”
温暖回答完，疯狂给那边的周霁寒眼神示意。
救命！
周霁寒就跟没看见似的，睨了她一眼，脸上仿佛写着：没关系，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温暖好不容易才把这段采访搪塞过去。
满脑子都是医生的事情，以至于最后记者问：“我们都知道，温暖你其实以前就是周霁寒的粉丝嘛，那你喜欢他这么多年，最喜欢他哪一个角色呢？”
温暖不假思索，几乎是脱口而出。
“医生！”
记者都愣了一下，说：“哈哈哈，还以为你要说周霁寒的成名作呢，不过也是，现在肯定比以前的更有意思了。”
采访终于结束。
温暖晕晕乎乎的，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满脑子都是，周霁寒你这个人真的有问题！
上车以后，温暖毫不客气地喊了一声：“周霁寒！”
“嗯。”
温暖挪过来，摁住他的手腕，往前倾身，在他脖子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你干嘛呢！为什么不帮我！”
周霁寒一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样子：“帮你什么？”
“你没听到记者问了我些什么吗？”
“听到了。”
周霁寒说，“她问的问题没有什么问题。”
温暖：？
周霁寒看着温暖那不自然的表情，一声轻笑：“你是不是多想了什么？”
温暖：……
周霁寒：“难道，你是想到了上次，嗯，穿医生白大褂，在衣帽间的那次？”
周霁寒的尾音拉得有些长。
他把衣帽间这几个字咬得很重，像是刻意强调，听得让人心痒痒的。
这三个字像是甜点，被周霁寒放在舌尖轻轻萦绕。
即便是过去了这么久，温暖清醒之时想起来那次的时候，还是会觉得有些面红耳赤。
“周霁寒你真不是人！！”
周霁寒：“是过于当人了。”
温暖感觉自己满头问号。
周霁寒接了一句：“如果不是人的话，是不想跟你做那种事情的。”
过头是太过于当人。
温暖拿周霁寒一点办法都没有，甩了甩手，自己挪到旁边去，不想理他。
“我不管，反正你不帮我说话。”
温暖说，“你就不怕我一时头晕说漏嘴？”
“我很放心。”
周霁寒朝她那边挪了点，拉近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他低下头，看到温暖微微泛红的耳根。
小姑娘是真的很容易脸红。
她皮肤白，稍微有一点点红就会很明显。
“你不会把这些事情拿到外面乱说的。”
周霁寒说，“夫妻情趣，你还是有把握的。”
温暖更来气了，把抱枕塞周霁寒怀里。
“滚——”
——
温暖生了很久气，周霁寒怎么哄都没哄好。
小姑娘脾气上来了是很难哄的。
就连他大半夜专程跑到外面的店去买了一块她爱吃的巧克力蛋糕都没给人哄好。
后来，周霁寒求助了傅忱斯。
【傅忱斯】：哄女朋友？
【傅忱斯】：我没太哄过，我家宝贝不怎么生气。
【傅忱斯】：不过，感觉应该抱着亲就好了。
周霁寒：……
别说抱着亲了，温暖甚至把他的睡衣扔出来。
“你今天睡次卧！”
周霁寒：卑微jpg。
他把温暖拦在门口，“真那么生气？”
“反正我劝你不要再惹我。”
温暖瞪了他一眼，“走开！”
温暖的警告是有用的，但是周霁寒也没有放弃。
小姑娘生气了，必须得哄，哄不好自己也别睡觉了。
周霁寒想了很久，最后去衣帽间里拎了几件衣服出来，站在门口，小心翼翼地敲门。
温暖也是忍无可忍来开了门。
“你干嘛——”
不是说让你自己滚一边儿玩去！
温暖话还没说完，先看到周霁寒手上的一大堆衣服，温暖无声地笑笑：“做什么？”
“大半夜的玩什么变装游戏呢？”
“你喜欢哪个？”
周霁寒问。
温暖差点下意识地指了指，但她忽然想起自己还在生气，怎么可以理周霁寒！
“都不喜欢！你走吧！”
周霁寒逼近了一点。
“真的都不喜欢？”
“真的！”
“你喜欢哪个我穿哪个给你看。”
温暖：……
温暖沉默了很久没回答，内心正在疯狂挣扎。
“嗯？”
周霁寒又问了一遍，“这些你不都挺喜欢的？”
温暖：……JSJOIDJOKW）（@WI）
心里一阵乱码飘过。
也算是明白古代昏君为什么怎么都过不了美人关了。
没有人可以过。
没有人会面对美色的时候一点反应都没有！！
温暖都怀疑自己，喜欢的不是周霁寒，而是周霁寒的美色。
她永远臣服于周霁寒的美色。
最后，她十分没出息地指了一套。
“……我喜欢这个。”
“好。”
温暖闭了闭眼。
毁灭吧这个世界——
自己是不是太好哄了一点啊！！说好的今天一整天都不要理周霁寒了的！
……
第二天，阳光泻进来，满地狼狈凌乱。
温暖还不忘嘀咕。
“我觉得我太好哄了，这样你以后会觉得我生气都很好哄的，不能这样……”
“生气要有生气的样子！”
“温暖啊，你得有点原则啊，不要周霁寒那个狗男人一勾引你，你就不行了啊。”
“有点出息行不行？”
温暖起床先把自己洗刷了一顿，随后被人揽进怀里。
周霁寒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头顶，语气疲惫：“哪儿好哄了？”
为了哄这小姑娘，周霁寒都不知道自己花了多大的力气，什么方法都尝试了一遍，最后还是只能牺牲色相。
要知道。
周霁寒以前是最讨厌别人只看上自己这皮相的。
毕竟这是最没有内核的东西，所以他不断地在演技上挑战自己，也在很多电影里做出了巨大的牺牲。
周霁寒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个靠脸吃饭的演员。
但是周霁寒从没有哪一刻如此感谢过自己的这张脸，被温暖喜欢着的这张脸。
能哄好女朋友就是好的。
虽然不靠脸吃饭，但是靠脸吃温暖啊。
温暖虽然有些懊恼自己的心软，但是一想到又实现了自己一个小小的愿望，她就会觉得很开心。
折腾了几乎一整夜。
两个人都困得不行，醒来以后都是迷迷糊糊的，连对话都像是在梦中说的。
“你现在哄哄我就累了？”
温暖轻哼，“那以后啊……要是我们有孩子了，家里宝宝谁哄啊……”
“哄小孩儿可比哄我困难多了，你连哄我都这样……”
周霁寒抱紧她。
“以后你们俩我一起哄。”
朦胧之间，温暖听到周霁寒问了自己一句。
“你还有什么没有实现的愿望吗？”
温暖窝在他怀里，一时间什么都想不起来，快要陷入梦境，现实和梦境有些难以区分。
“愿望啊……”
温暖感觉自己的思绪飘到了很远的地方，好像回到了自己的少女时代，刚喜欢周霁寒的时候。
她甚至觉得是十六岁的自己在做梦。
周霁寒没有睡着，还在认真地等待着温暖的答案，两分钟后，才听到小姑娘的梦中呓语。
“想……”
“穿漂亮的婚纱跟周霁寒结婚。”
空气沉默了很长时间，怀里的人呼吸渐渐平稳，温暖又陷入了梦境，她的嘴角上扬着，一看就是做了美梦。
虽然温暖在这个时候根本听不到。
在这个阳光倾泻的早上，一个朦胧迷离的早上，甚至好像再次醒来，这些话，都不再有人记得。
但周霁寒还是很低地应了一声，一如既往的周霁寒式的承诺。
“好，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