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的炸声过后,白吉眼睁睁看着从黑色枪柄之上卷出有着墨黑的颜色。这阵电光顺着枪柄往上漫延来去,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时,那电光已经卷到魔尊脚下,令他像触电般痉挛了几下,直挺挺的如僵尸般从顶上摔了下来。一摔倒在地,抽了几下手脚后,便不再动弹。
『那啥。』
『什么?』
白吉咽了口唾沫,轻声道:『如果换作你是魔尊,清醒后发现我像仙君这模样。你会如何反应?』
『把你救活啊,还能有什么反应。』杨墨没好气地道,『再说这种样子都不死,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你这时候想这些干什么?觉得我们的麻烦还不够多吗?』
她没想到会听这种回答,怔了一怔后,突然轻笑起来:『你在回避我的问题。讲来听听看啊。』
她意外地感到脸颊一阵热,她知道那是因为自个儿脸红了——或者说,是杨墨脸红了——这虽然不是破天荒,可也算得上是少之又少的情况:『别害羞啊,讲来听听会是怎样的情况啊。』
『……当然会无比怒。』他最终还是开口,慢慢地讲道,像是浇入冰面上的沸水,『你问的其实没有意义,要知道他们两个已经是多少年夫妻了?我们才认识多久。情感的累积不一样的,至少我们现在还没达到砍你手和砍我手一样痛的地步。』白吉听到这儿,心里微微颤抖了一下,为着先自己的猜测而慌乱,杨墨却一无所知地继续讲道,『我估计魔尊会因为不知道该向谁发泄愤怒,最大的可能就是把在场的人都给杀了,以泄心头之恨。』
白吉咧了咧嘴,不再敢再问。她与墨对谈这不过电光火石的一瞬间罢了几眨眼间再看向魔尊时,惊讶地发现对方已经站了起来。浑身是血,双手上满是伤口,他却浑然不觉脸迷茫的表情。
“我在哪里……这是?”他慢慢顾四周,眼睛在看见白吉时,微微收缩了一下即又木然地掠了过去,“我记得的是要施行法术……游?”
在地答话之后。魔尊地喃喃自语嘎然而止。他地眼光落在插进玉石地面地黑色巨枪上及巨枪下一动不动地身躯。本是白衣白甲地身躯已被鲜血染成黑红色。鲜血似乎停止不了般。拼命往外面涌了出来。
白吉虽没看见他地面容。可是却能够感受到他在那瞬间。仿佛被冻结地雕像般。僵在那儿一动不动。在他看来概眼前地景象象个噩梦。他那夫妻至爱。应该与他共同呵护地人此刻却被他地利刃伤进身体。躺在冰凉地地板之上鲜血流出身体。她地血在侵蚀仙庭地地面。也在侵蚀他地心。
“谢谢……”竹儿虚弱地说完后白吉便看见一道眼熟地虚影从她地身上脱了开来。在空中迅速地消散掉后。竹儿地表情恢复了以前地模样。只是一遇上白吉地眼神。便心虚地移了开来。“主人。对不起……”
白吉感到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想来那是杨墨地感受。不禁长叹一声。没再去呵斥竹儿。既然身为仙人。多少有点苦衷。便当她是身不由己好了。
真说起来。魔尊此刻面对地情形。也可算是身不由己。只是比起竹儿。他地情形几乎是令他崩溃。
他几乎是狂奔地扑了过去。一挥手。那黑枪从地面上拔地而起。打着旋儿飞了出去……钉在远处地地面上。发出震人心魄地撞击声。
他从地面上小心翼翼地扒出——白吉只能用这个形容词,因为仙君的身躯已经是贴在地面之上,天知道先前她与她的夫君间发生了多么可怕的战斗——他轻轻地把娘子揽在怀里,脸上的表情全部皱在一块儿,唇齿间压抑着轻轻的呜咽声。
“怎会如此……不该如此的。”他断断续续地道,“你怎的如此傻,你不该不下手的。我早知会你了,我会对自己用法术的,你为何就是不听呢?”
白吉在远处看了,虽是心中动容,可是却只能沉默不语,与杨墨暗道:『我们要不要做点什么?』
杨墨没有应声。他走上前去,在仙君的身躯前蹲了下来,轻轻念起治愈的法术。他把手覆在仙君的额头上,口中念念有词间,原本冰凉的额头开始温暖起来,微弱至几乎感受不到的呼吸重新渐渐恢复过来。而从那身躯里淌出来的鲜血也越来越少,及至最后一个伤口逾合之时,魔尊从头到尾都维持着麻木的表情,即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
仙君突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勉力睁开眼来。她清澈的眼珠望向魔尊时,露出的神色,令白吉的心中狠狠地揪了一下。
“我没事……没事……”
朴实的语言充分地传递了其中丰沛的感情,仙君只是一开口,魔尊便已经落下泪来。他们各自天各一方,也许已经千年,又或者他们之间的分歧与争吵,已经持续了许久。
白吉不知道这其中的隐情,可是眼前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深情流动,却是她无法忽视的。
救治仙君耗费了杨墨极大的力量,他只觉得头脑发晕,脚步虚浮。白吉一察觉出来,便迅速地接管了身体,离开了魔尊与仙君间的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