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赴京(1 / 2)

 河平二年四月,春暖大地的时节,燕起、张兴以及公孙衍三个人一起踏上了前往京城长安的路。

身后的马车上载着满满的两车书籍,分别由张兴家的仆人张智与公孙衍家的仆人徐勇驾着车在燕起三人后面跟着。燕起等人坐在公孙衍从家中取来的三匹骏马之上,一路且游且赶,沿着官道朝长安前行。当天,一行人在途中的客栈借宿了一个晚上,公孙衍这个世家公子有点择席,一直在那里喝酒高谈阔论,等到下半夜才趴在张兴的身上沉沉睡去。第二日,三个人继续不徐不疾地望长安城赶,公孙衍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路上都是张兴在与燕起介绍沿路的风景与建筑。

“师道,你看这一大片连绵不断的宫殿,就是建章宫。建章宫乃是孝武皇帝时期所建,方圆五六里,千门万户,十分壮观。建章宫与未央宫之间还有一条飞阁辇道,两宫之人往来无需出入长安城门,可谓是巧夺天工啊。”张兴指着远处的宫殿群,热情洋溢地对燕起介绍道。

燕起极目望去,建章宫外城垣高耸,的确是雄伟壮奇。不由地问道:“伯远,建章宫如此浩大,平日里都是用作何途?”

张兴笑道:“师道有所不知,当初,孝武皇帝建立这建章宫之后,便将行宫完全搬入了建章宫内,朝会也都在建章宫中举行。其后,孝昭皇帝有感于大臣往来不便,且建章宫终究位于长安城外,无论是安全还是管治,都不如未央宫来得合适,于是又住回到了未央宫内。从那之后,建章宫虽然在建章、未央、长乐三宫中规模位列第一,但只是作为皇家别宫而已,平常时候并不会有太多人住在里面。”

“原来如此,燕起受教了。久闻建章宫内神明台仙人承露之名,不知道他日是不是有机会进建章宫内亲自看上一眼。”燕起不无感慨地道。建章宫内有一座神明台,高达二十来丈,台上有铜铸的仙人,十多丈高。仙人手上托着一个直径五六丈左右的圆盘,盘上有一个数丈高的玉杯,用以承接空中的露水,名曰“承露盘”。据说玉杯中的露水乃是天上之玉液琼浆,服之便可延年益寿。

“神明台与承露盘之名,天下皆知啊。我小时候倒是在祖父的带领下进入建章宫内看过一次。师道,长治,你我三人此次入京,必当要在这长安城中扬名立万,今后一定会有机会的,无论是未央宫还是建章宫,没有什么能够阻止我们兄弟三人的。我倒是想要今后沿着高祖父子文公的足迹,通过西域,一直到大月氏,安息,乃至黎靬等国去看看这异域风光。”张兴说得兴起,面露神往之色。张兴的高祖父便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博望侯张骞,张骞出使西域,开创了丝绸之路,即使以燕起的孤陋寡闻,对这件事情也是有所了解。

公孙衍揉了揉眼皮,神色依旧一片茫然,捂着手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地说道:“伯远所言极是,师道,日后我们有机会,倒是可以把这西域诸国走上一遍,让这些蛮夷之人知道我大汉威风。”说罢,公孙衍又是半闭着眼睛,一只手紧拉着马缰,身形不倒继续坐在马上往前走。

燕起与张兴互相看了一眼,然后望着公孙衍这等似醉非醉似醒非醒的样子,不由地齐声哈哈大笑。燕起心中倒是对公孙衍颇为佩服,即使在打瞌睡的时候,依然能端坐在马上而不倒,不愧是关中大侠公孙欢的侄子。

来到大汉一年多,燕起绝大多数的时间都待在了汉中郡内。穿越以前在武当内门,也很少下山行走,更不用说出国游玩。不过,燕起虽然看似有若翩翩儒雅书生,实则一直有颗不甘寂寞之心。除了修行之时,物我两空,其余的时候,燕起倒更愿意游山玩水,浪迹天涯。因此,对于张兴的提议,燕起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片刻之后,张兴又指向官道右侧不远处的一排建筑对燕起道:“师道,那里就是辟雍,我们大汉太学所在之地,共有数百座房子,上千个房间,等我们过几天到太常府拜见太常卿刘庆忌,见过博士祭酒梁丘临之后,便会来这里就学。这里离长安城南城墙安门不过四五里之遥,距离我们脚下的官路也才一里有余,往来长安与辟雍之间很是便捷。”

燕起闻言,看向远处的长安城,他的内功深厚,目力过人,长安城外又是一片空旷,隔着四五里的距离,也能看到长安城城楼。

“伯远,博士祭酒梁丘临就是你跟长治所说的梁丘派传人吗?”燕起因为是道教弟子,对于《易》经有着自己深刻独到的理解与见识,毕竟易经本是道家根本之一,无论是《周易参同契》还是《乾坤谱》,又或者其他各色易经阐真,燕起都是从小看到大,他的六师叔沈清渊真人本是易学大师,他更是给自己起了个别号,沈连藏,自我吹嘘通读《连山》、《归藏》,而事实则是武当后山的《连山》、《归藏》皆不过是残本而已。尽管如此,在沈清渊真人的耳濡目染之下,燕起对易经的理解完全不会逊色于任何一人,张兴与公孙衍两人更是在见识到燕起对于易经的见解,私下经常打趣燕起是堪比京房、梁丘临的易学大师,燕起也一直记得,因此再听到这个名字,感觉有些好奇,便问道。

“不错,这正是梁丘派这一代传人梁丘临大师。梁丘临大师乃是易学大家,门下弟子无数,在朝中德高望重,年逾六旬依然在王商丞相的请求下担任了博士祭酒。论声望之重,满朝之中,除了少府卿张禹之外,再无一人能与梁丘临大师相提并论。”

燕起饶有兴趣地说道:“这样,那我倒是可以拜入这位梁丘祭酒的门下,看一看他对易经究竟有何独到的见解。伯远,长治,你们俩都想好要拜哪一个博士为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