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往事(1 / 2)

 “不错,我不但知道山海派,还曾与山海派中人在八九年前交过手。”陈汤感慨着说道,面上露出了追忆往事的神色,“你看我现在落下了一身的病根子,大家都以为是我在攻打郅支单于的时候,风餐露宿才导致的,但事实并非如此。那一年,我与甘君况两人率兵包围了郅支城,我用弓箭射中了郅支单于,当夜全军攻城,人定时分,郅支城破。我率军攻入城内,将郅支单于围在单于府中,郅支单于部下非常难缠,我方死伤数百人才得以冲入到单于府中,将郅支单于困住在庭院之中。然后,我下令万箭齐发,射死了郅支单于。我帐下有个军候假丞名叫杜勋,不过二十来岁,与我同乡,我视他为后生晚辈,就让他上去砍下郅支单于的首级,也算一功。”

陈汤的语气变得有些悲愤,脸上也透露着几分悔恨:“想不到也正是我的那一道命令,害死了他。他上前砍下郅支单于的首级之后,便要搜查一下郅支单于的尸体。而这个时候,突然从单于府外飞进来两个头戴奇怪面具,身穿黑色斗篷,斗篷上还绣着五六片红色枫叶之人。这两个人轻功极高,只一眨眼间,便到了杜勋的身边,杜勋抬手就是一剑刺向那个头戴火焰人形面具之人。那人随手击出一拳,将杜勋直接震了出去,当场七窍流血,浑身散发着一股灼炙的热气而死。另一个头戴冰霜人形面具之人在郅支单于的身上摸索一番之后,似乎找到了什么东西,当时天色太暗,我并没有看仔细,那戴冰霜面具之人朝着戴火焰面具之人点点头,便想要离开。我带着亲兵营的几个高手全部都朝他们扑了过去,如果就这样子让他们来去自如,我大汉军就成了彻头彻尾的笑话了。”

“但是,我们并没有能阻止他们两人的离去。我那时候,兵伐二十式还没有大成,跟那个头戴冰霜面具的人交手,处处被限,完全不是他的对手。我拼着硬挨了他两掌之后,想要以死相搏,缠住他,却发现浑身犹如坠入冰窖一般,经脉仿佛全部都被冻结,无法运转。而短短一会儿,亲兵营中我亲自调教的五个屯长,便全部被另外那个头戴火焰面具的人所杀死。那个头戴火焰面具之人转过头来,看着我,一拳直直地冲我打来,我的周身经脉全部充满了寒气,无法躲闪,被他一拳击中。我使出全身的力气,才勉强张嘴问他:‘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敢跟大汉天军作对?’那两个人哈哈大笑,一齐说道:‘山行海宿,天玄地黄,千秋功业,万世无疆。’然后双脚一跺,便要飞身离去。我忙下令让士卒们放箭,但他们的武功太高,普通士兵的弓箭完全没法,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去。”

“那头戴火焰面具之人的灼热内劲透过他的一拳进入到我的体内,与另外那人的寒冷内劲以我体内的十二正经以及奇经八脉为战场开始互相厮杀,让我的身体一遍遍地遭受着折磨,那时候的我,想尽办法也不能将那两道冷热内劲从我的体内驱逐。一直过了整整七天七夜,两道内劲开始逐渐虚弱下来,我自身的内劲才得以压过它们,把它们从体内赶出去,慢慢恢复过来。至于那一天的事情,我下了死命令不准任何一个人泄露半分,那两个人究竟从郅支单于身上得到了什么东西,完全不可知。多年来,我一直暗中探查,试图搞明白当日他们二人所说的那句‘山行海宿,天玄地黄,千秋功业,万世无疆’究竟是什么意思。终于,在四年之前,当时的太史丞朱贵亚有求于我,我从他的手中得到了过去三十年来的所有宫廷记载史料,才知道山海派这个门派。这些年,我的内功虽然愈渐浑厚,然而身上的暗疾始终无法痊愈。每到阴雨天气,暗疾都会发作。”陈汤语气中带着浓浓的不甘与无奈,显得十分地落寞,几次松拳又再握紧。

王莽知道陈汤心中可能始终无法挂怀杜勋之死与那两个人这么多年带给他的折磨,这恐怕也是为什么陈汤的次子会由陈涛改名为陈勋。王莽站起来,对陈汤躬身长揖道:“陈师傅,我想我可能知道你说的那两个头戴火焰面具与冰霜面具的人是谁。”

陈汤似乎有点不太敢相信,嘴巴张开后,又因为太过惊讶或者激动而没说出话来,良久之后,陈汤平复下自己的情绪,不动声色地对王莽说道:“莽儿,你坐下来说。”

王莽应了一声后坐了下来,把自己从无影间谍报上知道的关于山海派的情报大略地跟陈汤说了一遍,包括山海派中的三皇十神四圣四凶等等,然后才说道:“陈师傅,如果我所猜没差的话,你当初遇到的这两个人应该就是山海派十神中的共工与祝融。”

陈汤喃喃自语着“共工、祝融”这两个名字,然后正声说道:“莽儿你猜的应该不差,按照我当初看到的那两个面具,图形跟传说中的水神共工与火神祝融十分相像。想不到,时隔这么多年,我竟然还有机会知道他们究竟是什么人。山海派,终有一天,我陈汤要让你们血债血偿。”

“陈师傅,你对共工与祝融两人当初从郅支单于身上拿走的东西可有任何的线索?无论那是什么东西,很明显对他们来说非常地重要,或许我们可以凭借这个反过来追查出山海派的下落。”王莽知道山海派的神秘莫测,也听陈汤已经说过并未看清祝融与共工两人从郅支单于身上拿走的东西,但还是不死心般再问了一句。

陈汤摇了摇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对王莽说道:“那件东西是什么,我也曾经问了自己无数年,不过并没有答案。当初郅支单于的家眷、部下被我汉军俘虏之后,我亲自主持了审问,那些人全都没有任何答案。郅支单于帐下最为他所信任的人,全部都在郅支城一战中战死。我让手下一个懂得胡语的人翻阅了收缴来的所有匈奴羊皮卷,也没能发现任何有价值的情报。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九年时间,无论是什么东西,恐怕都已经再难寻到。”

王莽又接着问道:“那么那些匈奴羊皮卷,陈师傅你收缴来之后,保存在何处?”王莽想到张兴家中祖上有胡人血脉,张家一直都有教授胡语的传统,而且刘歆博学多闻,对胡语也有着深入的了解,自己可以让他们两人帮忙看一下这些羊皮卷上的内容,是否有所遗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