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重。”
这一夜,苏瑜将宣晗哄睡了才离开。
宣祈没送她出门,却是在门口一直看,直到青蓝关上门回到跟前听命。
他问:“一个人活着,有什么办法能让他所说的话没人信?”
青蓝不作声,拱手作了一揖后退下。
第二天,有人在离屠家擂茶店最近的巷口发现醉得不省人事的屠大郎,他裹着一层难以蔽体的破布。
屠大郎被救回家醒来后就巅话连篇,请了上下河县的知名大夫全去看诊,结果都一致——屠大郎疯了。
周老太太得到这个消息很是满意,既没伤到人命,又保全了孙妨。
蒋氏得到消息虽是松了口气,但仍是咬碎一口银牙。
“姑娘要不要再去送送?”
袁嬷嬷手里拎着新添了水的壶,给苏瑜沏了杯茶。
苏瑜合上手上书册,摇摇头,“不了,你简单收拾收拾,吩咐大有备车,咱们回梧桐山庄。”
袁嬷嬷应了一声,可她有话憋不住,“姑娘,老奴看那萧爷……。”
“嬷嬷,别想,那是咱们这种人不该妄想的。”
袁嬷嬷不懂,只觉着依姑娘的品性,该是有这样的人来配。
用过午饭,苏瑜又小息了一会儿才向周老太太告辞。
周老太太嘱咐了她几句,也没拘着她。
回到梧桐山庄后的日子,除了少了突然打扰的萧爷三人与往日并无不同。苏瑜神色如常,每日得闲就坐在宴塘边的小亭里碾茶饮茶,可不知为何,袁嬷嬷就是觉得她不高兴。
借着白菱山的地势,苏瑜命人在一个山坳里建起了酒坊,酿酒用的水是砍破竹杆一节连着一节从山腰上的泉眼引下来的。既然想要规模,她那些小打小闹的见识先放一边,在城中请来了造酒的大师傅,主管酒事。而她,则命人在城中寻了铺子,开了间名为‘相见欢’的酒肆。
五月初五端午那日,祥哥儿媳妇生了个大胖小子,整个梧桐山庄过年似的热闹。
祥哥儿更是高兴得语无论次,跪在苏瑜面前说了好几回才说清楚想让苏瑜起个吉祥点儿的名字。苏瑜推脱不了,祥哥儿姓赵,便取了赵瑞景这个大名,小名祥哥儿自己起,就叫‘端午’。
祥哥儿满月那日,周老太太命人送了两个丫头到梧桐山庄,说是侍候苏瑜的大丫头少了,她又酌意添了两个。
苏瑜只当周老太太还不放弃让她跟去京城之事,添了两个丫头完全是按名门望族的闺秀淑女的份例。
一个叫雪娇,一个叫蝶依。两个丫头做事勤快,虑事周到,比夏莲强上太多了。
反正梧桐山庄也不缺两个人的口粮,苏瑜也不忍拂周老太太的好意,便留下了。
中秋前,苏玫终于与姜太太合谋卖掉了祖宅,给沈重德留下三百两银子后连夜赶路进京,气得沈重德夫妻在曾经的沈家门口大哭大闹了好几天。
中秋过后,孙家三房先携行礼入京。
同年九月上河县迎来了一桩大喜事,朝廷三师之一的宋老太师解甲归田,百姓们奔走相告好不热闹。
相见欢酒肆生意爆好,洪掌柜拿着账本到梧桐山庄对锦绣坊、干货铺以及相见欢酒肆的境况一一做了汇报,不出意外,今年年底要比去年多赚六成的银子。
“洪掌柜辛苦,留下用了午饭再回城。”苏瑜坐在书案后,一手拨弄完算盘珠子,一手将账册合上。
“小的也念着二姐的手艺,只是锦绣坊实在太忙,小的担心出差错,需得赶回去。”洪掌柜客客气气笑道,眼前这个年纪可作他女儿的东家,他半丝也不敢小瞧。
“当下也无甚节日,锦绣坊还那么忙?”她有一个月没进城了,对城里的消息不灵通。
洪掌柜说:“整个上下河县就咱们锦绣坊一间上档次的衣饰铺子,那些从京里来的姑娘们只进咱们锦绣坊,小的得回去好生照看铺子,可不能叫手底下那些没见过世面的伙计怠慢了贵客。”
“怎么,从京里来什么人了么?”一说到京城,苏瑜下意识就会想到宣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