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怄气(1 / 2)

凌风界主 朱贤 0 字 2022-05-28

 天元大陆,南地。

一条巨大而狭长的山脉,如一条蜿蜒的巨龙,绵延数千里,山脉之上云蒸霞蔚,常年笼罩着云雾,大山之中,时而传出一声声惊天动地的嘶吼声,让天地为之变色。

山脉走向南侧,一个盆地之中,地势平坦,常年雨水丰沛,便有人类在此繁衍生息,千百年之间,已是一个初具规模的小镇,小镇名为藏灵镇,人口不过数万,大多以耕田为生,少部分经商为业,而还有极少数人,怀揣着修仙之梦,成为一名修士,他们大多有着超自然的力量,或飞天,或遁地,乃至法术神通,等等不一而足。

藏灵镇第一世家——张家,坐落于藏灵镇中心,府邸宽阔大气,其中屋舍林立,碧瓦青砖,又有亭台楼阁,小桥水榭,显得典雅别致。

张家府邸,分为东西南北四院,中间便是一个巨大的修炼场,这里便是修士修炼的地方,张家作为藏灵镇第一世家,也是镇上修士最多的地方,张家族人,尤其是年轻一代,没有不是修士的,当然修炼也看资质,若是实在没有修仙的资质,便也只能成为一个平凡人。

此刻,张家修炼场边,一个少年缓缓踱步,眼神显得有些落寞,他身材挺拔,头发乌黑,面庞清秀却带着坚毅之色,眸子深邃而又冷冽,只是略微单薄的衣衫,在风中微微地摇摆着。他心志坚毅,只是不幸的是,这少年便是上面所说的毫无修仙资质的普通人,虽日日勤于修炼,却几无寸功。

“哦,连灵觉都还没开的废物,还好意思来这里出丑?”说话之人身穿蓝衣,身材魁梧,生得俊俏模样,此刻正用嘲笑的眼神看着少年,那眼神尖锐中带着嘲笑而又显得自然,没有半分可怜的意思。

灵觉,顾名思义便是感受天地之灵气能力,开灵觉乃是成为一名修士的基础,灵觉开启之后,便可以吸收天地灵气入体,化为灵力,为自身所用。开灵觉,便意味着正式成为一名灵动境修士,灵动境有十重,十重即为大圆满,突破之后,便跨越到幻灵境。幻灵境共有十重,其后,则是元武境,出神境,灵墟境……

少年冷冷地看着那蓝衣少年,只是沉默着,拳头紧紧捏着,指甲几乎陷进肉里。

他对于修仙的热忱,乃至付出的心血汗水,论整个张家大族,少有人可以相比,只是付出却不一定有回报,他天赋本不佳,修炼几年时间,连灵觉都没有开,也就是说,他连一名修士都算不上。而讽刺的是,和他同龄的族人,只是用了少部分时间修炼,资质再差的也已经灵动境三重,有的甚至已经灵动境七重,这无疑对他打击很大。“难道我真的比他们差?”有时他会这样问自己,只是得出的答案都只有一个,“我确实比他们差!”所以,不知从何时起,自卑的心理,便在他的心中滋生出来,随之而来的,便是封闭与自我,但是自卑所带来的,当然还有强烈的自尊。

少年眼色阴冷,一股怒气从心底涌上来,他一怒之下,挥舞着拳头,朝着蓝衣少年打去。

拳头方才到那蓝衣少年三米开外,只见蓝衣少年右手一抬,一个光球闪动,便击在了他的拳头之上,少年顺势跌出了几米开外,扬起一阵灰尘。

“嘿嘿,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他父亲都是一个酒鬼窝囊废,更别说他了!”蓝衣少年旁边,一个身材矮胖的少年不屑地看着躺在地上的少年,嘲讽地说道。

少年面色阴寒,从地上爬起,牙齿咬得咯嘣直响,“你说谁是废物!”

那矮胖少年轻蔑地笑道:“怎么,说你是废物你还不服?呵呵,若你不是废物,为何现在还没有开灵觉?还有你那父亲,难道不是一个酒鬼废物?”

矮胖少年身边一众人不禁哄笑!

凌萧紧紧攥着拳头,滴滴鲜血从掌心留下,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留在这里也只能白白受辱罢了,他无奈地转过身去,落寞地向远处走去,背后回荡着一众少年的尖利的嘲笑声。

少年名叫凌萧,母亲叫做张兰,曾是张家的三小姐,倾城绝艳,而他的父亲,叫做凌昊,只是个落魄的书生,过得十分寒酸,因为偶然的机会,张兰遇上了凌昊,两人陷入爱河之中,只是他们本就门不当户不对,受到的阻力无比巨大,张兰便一意孤行,离家出走,竟在外面与凌昊成婚,生下了凌萧之后,方才带着凌萧,与凌昊一起进了张家,凌昊也从此入赘张家。

只是一家三口从进入张家的那一刻起,便遭受了众多的白眼与嘲讽,有说张兰伤风败俗的,也有说凌昊不知廉耻的。

而且张家虽接纳了凌萧一家三口,只是待遇低的可怜,给他们安排在了西院一个小木屋中,每月不过给他们一家三两银子,吃穿用度显然不够,于是张兰便自己在院子里种了些瓜果蔬菜,又去外面包了几块地,种些粮食,才够一家人勉强度日,而凌昊本是一介书生,从没干过活,也帮不上张兰什么忙,于是从进入张家开始,便整日沉溺于酒中,成了名副其实的酒鬼,整日烂醉如泥,不省人事。

凌萧神情落寞地走到自家的院子里,一眼便看见父亲凌昊正躺在地上,烂醉如泥,嘴里不知在说着什么,凌萧有些厌恶这个酒鬼父亲,整天只知道喝酒,什么事都不管,凌萧气愤地走上前去,将凌昊手中的酒壶,一把抢了过来,摔在地上,酒壶顿时摔得粉碎,酒溅得满地都是,打湿了凌昊的裤腿。

凌昊尚还不明所以,一双眼睛迷蒙地打量着凌萧,“怎么了,萧儿,谁惹你了?”他看见凌昊的身上满是灰尘,便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起,手伸过去想要给凌萧拍去他身上的灰尘。

父亲凌昊虽然对其他事漠不关心,却唯独十分在意儿子凌萧,凌萧记得小时候,每次凌昊出去买酒时,都会给凌萧带上些糖,看着凌萧坐在他身上,开心地吃着糖,凌昊大手抚着凌萧稚嫩的脸颊,他邋遢的脸上,总会浮现一丝喜悦和满足感,后来凌萧慢慢长大,两人的关系却渐渐疏远了,他对凌昊的态度,也慢慢地改变。以前父亲在他心中的形象是高大的,他对父亲十分崇敬,现在的父亲却只是一个酒鬼,酒鬼父亲自然没有什么值得尊敬的,所以他已经许久没有叫过凌昊爹了。

父亲凌昊的所作所为,让凌萧觉得成为他的儿子,感到有些羞辱,他感到厌恶而且无法容忍的是,每年年末岁尾,张家举办的家族大宴,那时凌萧一家三口也会参加,凌萧本是乐意参加这样的大宴的,可是凌昊在大宴上的表现,却让凌萧感到无比丢脸。凌昊每次赴宴,总会喝得烂醉如泥,而且说话几乎口无遮拦,在饭桌上嬉笑地谈着漫无边际的事,几乎令每一个人侧目。凌萧坐在凌昊的旁边,看着父亲滑稽的模样,四周向他投过去的讽刺的眼神,心里感到一阵刺痛,这样的父亲,他宁愿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