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夷错愕不已,“先生这是说什么?我一生沉醉于武学修行,除此之外,对任何东西都没兴趣,更不会对男人有兴趣!
“哦”,白凡点了点头,正要说什么,就听到身后一阵衣衫摇动,一个沧桑却温和的声音笑道:“西王母曾言,石夷一生醉心武学修行,不问世事,更不谙男女情缘,单纯如雪山冰河。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先生倒也不必再打趣他了。”
白凡转身,看向缓步走来的老者,只见他鹤麻衣,面容中隐现着一丝尊贵已极的威严,一身气息更是他在大荒所见唯一,登时心下将他的身份猜透了七八分,想到其生平事迹,饶是他脸上不禁露出敬重之色,笑着回道:“可是神帝当面?”
老人微笑道:“叫我神农即可,咱们边走边说吧。”
“真的是神帝!!!”听到老人自称神农氏,大厅中众人大惊失色,差点跳了起来。
这个老人竟是当今天下的天子神帝神农氏。神农两百多年前便已无敌天下斩妖除魔被五大族奉为天子。在位五十年后天下大治百姓安居乐业。五族四百八十城人人归心。大荒4o2年神农离神帝城孤身游历天下,采百草寻长生之药此后百余年行踪飘忽神龙尾。时有神帝赐药救人的传闻不绝于江湖,只要神农尚在人世天下便万民归心,太平无事无为而治。
谁料今日见到一个麻衣老者,竟就是威震天下的神帝,众人心潮澎湃,当下就要拜安时,却见三人已经眨眼间飘忽而去,一步落地,身影恍然便在数十丈外。其中白衣男子与神帝似在侧耳交谈,隐隐传出神帝沧桑豪迈的笑声,而金神石夷竟是只能跟在五步外,一幅随从模样,三人身影渐没,三两下消失在夜色中。
“那人是谁,竟能与神帝把手言欢,而且石夷先前入门时,便像其扈从一般,当今天下何人能得有如此待遇……莫非是金族白帝不成?”眼看神农离去,众人嗟叹不已,今日若能与神帝说上两句话,以后再遇到其他游侠儿,足以吹一辈子的牛了,不过还是有心思敏锐的人将注意力放在了白凡身上。
立刻有人回道:“没听长留仙子瑰氏先前说的么?石夷是被削山为柱的神人带走的,那白衣人的身份自然呼之欲出!”
众人闻言,齐齐看向手持画卷的白衣大汉,目光中皆有亮晶晶的光芒闪动,使得后者心中毛,仿佛被一群看到了肉的野狼盯住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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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游历大荒,听到先生的事迹后,心中不禁神往,曾上昆仑山,欲与先生见上一面,把酒言欢,却得知先生早已下山。而今无形插柳,却得相遇,实在是有缘啊。”走在林间月色中,神农哈哈大笑。
白凡笑道:“如果神帝愿意,我们便是朋友。”
他说得随意,走在后面的石夷却步子微微一顿,他跟随白凡五年,对其脾性也有略有所知,别说朋友,五年来遇到的芸芸众生中能入他眼的,都一个没有!而且这五年,相处愈久,他越感到白凡深不可测,根本就无法揣测其能为的极限,即便神帝,在他眼中比之先生,也已是远远不如,因为他曾见过几次神农出手……尚在他所能理解的范畴之内。
心中如此想着,他的目光愈执着,步伐愈坚定,他所求者……武道极限。从五年前到现在,他仿佛坐井观天的青蛙,被白凡从水井中带出,看到了外面无比广阔的天地后,心中对于修行的执着更加沉醉了,因而原本心中对长留仙子的那一丝情意也漠然消失,只剩下了修行的执念。
而这,也是白凡看重他的原因,即使诸天万界,无数的修真星球,也出不了几个像他这样纯粹,不夹杂一丝杂念的武痴了。
听到白凡的话,神农开怀大笑,道:“我已经将近一百年没交过朋友了,今日能交到先生这样的朋友,实在喜不自胜。”他心中舒畅笑声中不带任何凌厉劲道,却也震得树叶簌簌飘落。此时湛蓝色的夜空明月孤悬,晚风凉爽,两人并肩踱步,竟如久别重逢的老友侃侃而谈,松涛阵阵,一股君子长风沁入心脾。
走着走着,白凡脚下忽地一层层隐秘无形地波纹荡漾开来,扫过大地,便见他脚下光符灵动,一圈圈如水波扩散,符文闪亮间,竟仿如有两座神秘玄奥的阵法伴随在脚下。
直到后来,他几步跨出,竟似乎缩地成寸一般,不知不觉就在一炷香的时间里,带着神农和石夷飞无声无息地越过了一座座山峰,来到一片辽阔无际的平原前,神秘清冷的月色下,静静伫立,将夜色里沧海一般的群山,全都抛在了身后。
“原本想还和先生比试一番的,如今看来却是完全不必了,仅这方才这一段路,就是我此生都无法走出的,我虽为神帝,却终归只是人,而不是神啊。”神农驻足回遥望,苍山如海,月光如雪,感叹不已。
石夷同样默然心惊,方才那样的步法,当真是他此生都难以达到的高度了,与之相比,他自己领悟的那些皮毛,便如千里之路上,才踏出的一小步而已。现在听闻神帝也亲口承认自愧弗如,登时抬头望向苍穹星空,他在认真思考,白凡是否真的是从那里来的,因为大荒的历史上,都没有类似的见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