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花岭上又叫羊角花,待到岭上的羊角花满岭遍地,鲜红鲜艳的,岭上的一年一度的春祭就开始了。
春祭岭上人叫孝正堂,讲白一点就是整个寨子的人举行一个祭典先祖的仪式。当年新出生的男丁要告之先祖,上族谱。新添男丁的家还要按习俗施功德筑桥砌路,给祖祠捐凳桌碗筷等,成年的男孩子要举行成年仪式。孝正堂由整个寨子按户轮流牵头,每户抽点香烛钱,牵头人则要置办酒菜、准备祭品、香烛、香纸、鞭炮等。祭祖时,长辈会讲讲先祖的事迹,一起去祭祖的小后生则可分点东西如一人一块黄米粄或二块钱不等。祭完先祖,众人聚在祖祠里一边喝酒一边缅怀先祖。众人喝着聊着突然就激动起来,借酒扯些陈年旧事,越扯越多,众人各不相让就打了起来,最后不欢而散。虽然年年吵,年年会有事端出现,不过年年的春祭还是一样要举行的,轮到牵头的主户再穷再苦也要置办酒菜请众人。只是后来民国倒了成立共和国来了个破四旧把春祭当作四旧当作风封建迷信给破了,把祖祠里的种玉堂的牌砍了当柴烧了,当然这是后话。
那年桥牯家牵头,早早预留了三缸黄酒十多斤腊肉和三四只鸡鸭准备春祭时用的。狗子荷花梅花在家宰鸡杀鸭弄菜,桥牯则带着众人祭祖。众人祭完先祖回来早过了响午,走的路多,众人累且饿了,上桌先吃再说。坐桌有规距的,前席桌由长辈们坐,前席桌的上横头当然由朝云朝月叔公坐,后辈善子德牯蛮牯广子自成一桌,女人们在大厅是不安排坐席的。
旺牯见狗子荷花梅花忙个不停,就上前帮忙端菜,倒酒。待上完菜,旺牯狗子才入席,岭上人喝大碗酒,吃大块肉,酒过三巡,酒量稍差的己微醉。众人间敬酒开始了,先敬长辈,后辈们轮着给朝云叔公们敬酒。狗子是主户,酒量好,敬酒主动,旺牯酒量差,坐在那不敢多言。善子酒量尚可,见旺牯与荷花套近乎,加上那野猪头最后破朝叔叔公裁决归了旺牯心里早己不快。
“旺牯,恭喜你上次获得了野猪头我敬你一碗。”善子一仰脖子不等旺牯回应就把酒喝了。
旺牯望着一大碗酒喝了不是,不喝也不是。
“看不起我是不是?”
“旺牯,善子喝完了,轮到你喝了。”广子在一旁挑逗说,“上次你得了野猪头确实值得恭喜,善子先开抢击中都没得到呢。”
听广子这么说,旺牯不好多说,端起碗一仰脖子一口气把酒倒入肚子。肚子一阵翻滚,酒一阵上涌,旺牯强忍着压了下去。
前三****云叔公在祠堂坪裁决那野猪头时,善子满有把握以为那野猪头该归他。毕竟从亲疏关系还是平常关系,善子跟朝云叔公是走的近。朝云叔公不紧不慢地吐出“旺牯”两个字时,善子差点昏倒,弄得他这几天心里一直都不痛快,看见旺牯就有一肚子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