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就是客,在石永才的面前朝云是不会发火的,还要装出客客气气。
客人走了,朝云终于稳忍不住爆发。朝云很少发火,可一旦发火那就是雷庭。寨子里族里的事,别人的事朝云处理起来都是得心应手,可涉及到本家的事却不知如何是好。朝云发火了,可蛮牯不听。蛮牯早就想成立什么农会,想分田减租当时被朝云制止了,现在却直接把赤卫队石永才还有红军带到家,成立什么苏维埃政府,叫朝云左右为难。减点田租多交点田税这倒还好,要分田哪不是要先从自家开始?中堡石添才逃走,把他的田分给少田没田的人,弄得其他乡没田的少田的人闹着分田减租。本来各乡田租交的好好,这么一闹腾各乡就不平静了,都闹腾要成立农会、分田减租。
蛮牯顶二句爹,爹就雷庭了。还想再说几句,被德牯拉着离开家。
“蛮牯,爹的脾气你应该晓得,发起火来牛也拉他不回的,你就不能少说二句。爹年龄大了被气倒了那可不好。”
“我不过要成立个苏维埃政府,改变陋俗推进新制,普及大家的民主权益,让大家都来参与管理寨子里的事,有什么不好呢?”
“大家来管不是没人管,改变陋俗是好事,可千年百年传承下来的东西你说改就改?再说哪些是陋习?”德牯继续拉着蛮牯说,“你先去狗子家找狗子聊一聊,暂时不要回家再惹爹发火!”
“父母包办婚姻不就是陋俗,重男轻女不是陋俗?”
“好,好,我不跟你争,你要成立苏维埃政府我也不反对,但你成立了苏维埃政府弄得整个寨子鸡犬不宁,弄得你斗我我斗你总是不对的吧?也不符合你成立的初衷是吧?”
蛮牯被德牯强行拉走了,朝云愤怒的心一时还平静不下,还在叨叨唠唠地朝着大老婆钟氏发火,怨钟氏平时坦护太多,让蛮牯有恃无恐。
见德牯回来,就朝德牯说,“德牯,你去请桥牯、珠牯、财叔、武叔来我家,我有事跟他们商量一下。”
“爹,什么事啊?不会是商量用族法来治蛮牯么?现在是民国了,赤卫队队长石永才到了我们家,不要到时事情弄得不好收拾。”
“你啰嗦什么?你又要跟蛮牯学跟我顶嘴了?叫你去你就去吧!”寨子里朝云从来就是说一不二的,现在竟然儿子蛮牯不听话,剥他面子。
“叫你去你就去喊,不要问哪么多,你爹找他们自有他的道理,你爹不至于用族规处置蛮牯。”娘钟氏说。
德牯只好应声是出门叫桥牯他们去了。
“叫灶房里多弄几个菜,晚上他们几个一起吃个饭。”
钟氏一听要留他们吃饭就有大事商量,不过不好问什么事,照着朝云的吩咐去准备菜去了。
钟氏在灶房吩咐准备菜,心理却忐忑不安。德牯说的有点让她担忧。真用族规哪蛮牯就麻烦大了。族规规定了很多,违返族规重则开除族员逐出寨子,轻则要受皮肉之苦打板子。孝、悌、忠、信、礼、义、廉、耻族规都规定的很清楚,孝排在第一,不孝一项就够蛮牯受用。
蛮牯可没有想到什么族规。民国了族权已崩离瓦解,所以蛮牯才敢和爹顶嘴、辩驳。
寨子里的男人农忙时在田里做重活,农闲时就上山转悠。有山的人上半年主要是砍竹,浸、洗、剥、挑竹嫲。下半年做纸、焙纸、打杂工、挖笋、打猎戓帮人打打短工。没山很少田的德叔很少下地上山一年四季挑着货担在外做小生意,没山没田的珠牯租了一点田种,一年四季大部份帮人做活,砌石脚筑墙头做纸打杂工有什么活做什么活,碰到一个死人要安葬做做八仙帮人抬棺的活也做。寨子里每家做的活大部分多是换工相助,今天你有活人手不够,我来帮忙,下次我有活请你帮工。年终结余可留着下年用,当然大家只是大致上有个清楚,不会去斤斤计较。
蛮牯到达狗子家时,狗子父子俩刚从山上回来,正在换洗衣服。财叔家今天上山砍竹嫲人手不够就叫了狗子父子俩帮忙。
“蛮牯,你先喝点茶稍等,我洗个澡不然身上都是臭汗。”狗子边脱衣服边说,“蛮牯今天寨子里到处是标语,是不是你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