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馆院有南来北往的官员驿差,算是一个公共场合,在这个地方招待地方官,免去与人私相授受的嫌疑,明显就是不给人家贿赂他的机会。
不料,知州大人第一个拒绝。
拒绝的理由很是清新脱俗……
知州偷偷差人传信给傅九衢,说神算子前天为他算了一卦,说他流年不利,不得入驿舍、脚店、客栈等有大道直冲的临时居所,更不得靠近坟地、寺庙,否则恐有疾病和血光之灾。
在信的最后,又道:
“泗州麓水楼宽敞亮堂,菜品绝佳,是个净身养心的好地方。不如郡王给个机会,让下官在麓水楼设宴款待?”
傅九衢看笑了。
他将信收起来,慢慢踱步去找辛夷。
“卢永福邀我去酒楼吃饭,你以为如何?”
这时的酒楼大多有吹拉弹唱的乐伎,在客人酒桌边伴奏助兴,更有姿色过人的侑酒美人陪饮,只要客人们愿意,说是欢场也不为过。
北宋的臣子当然也不会以欢场饮宴为耻,反而称之为风雅之事。
很显然,这些人是想趁着郡王妃“生病”,在最大的酒楼找最美的女子单独给予广陵郡王最好的招待。
辛夷笑了一下,“郡王自己拿主意。”
傅九衢:“你不随我去?”
辛夷瞥一眼他身边的几个侍从,淡淡地道:“我要是去了,那几位大人只怕就要失望了。再说了,官人们的聚会,我一介妇人如何方便?”
就这么放心他么?
傅九衢抿住嘴,神色难辨地嗯一声。
“那我晚上,可能会晚些回来。”
辛夷点头不语,也不知听入耳朵了没有。
傅九衢突然觉得自己是热脸贴了个冷屁丨股,黑着脸起身,老大不高兴的样子,“那我走了,晚上你早些睡吧,说不定我就不回来了。”
辛夷一怔,这才意识到什么似的,朝他一笑。
“酒多误事,郡王要多留个心眼。”
傅九衢眼风一扫,看着她用柔美的双眼看着自己,小脸上满是担忧,心下那闷堵的情绪当即散去。
“嗯,等我好消息。”
这里人多嘴杂,辛夷没有同傅九衢多说什么,整整一天,她都待在三念的屋子里陪着孩子,寸步不离地守着,吃饭也在这边。
眼看太阳落下,周道子起身过来,她才将三念交给老周,回房更衣。
门外,段隋和孙怀在小声嘀咕。
“你说这个郡王妃,怎么就不阻止九爷呢?麓水楼是什么地方?泗州最邪门的欢场,听说里头的姑娘一个赛一个的好手段,就没有哪个男子进去了,还能全须全尾的出来……”
“瞧你孙公公说的是什么话?别的男子定然是能全须全尾出来的,只是孙公公您嘛……恐怕有点困难……”
“段隋!”孙怀气得直呼其名,扬起袖子就要揍他。
段隋那不省心的家伙,嘻嘻笑着往后躲。然后,两个人齐齐停下脚步,僵硬地看着迎面走来的郡王妃,用比他们更加僵硬的步伐,推开房门,大步走了进去。
傅九衢正在更衣准备赴宴,听到脚步声,微微一怔。
“怎么了?”
辛夷脸色凝重。
“麓水楼那个地方,你不能去。”
傅九衢若有所思地扬了扬眉,“你担心我乱来?搞坏你九哥的身子?”
这个时候他居然会想到这个事……
辛夷摇摇头,冷冷地盯住他。
“神算子的卜卦,让我想到一件事情。”
傅九衢慢慢走近她,眉头打了个大结,“你说。”
辛夷道:“在一个扬州的支线剧情里,隐藏着一个小事件,但只提过一句,没有具体展开,我也没有亲自试玩,所以,之前并没有联想起来。”
傅九衢:“那一句是怎么说的?”
辛夷略微一顿,仰起纤细的脖子,目光凉丝丝地看着他。
“麓水楼炸了,死了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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