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络连忙关心一下,“大哥,你家出事啦?”
牢头一边叹气一边摇头,“世上清官又少了一个。”
苏络顿时心里一惊,“是哪位清官?”
“这世上能担得这二字的还能有谁?”牢头感慨万分,“海瑞海青天。”
苏络不敢置信地从栅栏缝里伸出手去抓住牢头的衣服,“谁?”
“海青天!”
苏络欲哭无泪,不应该啊,书上不是说海瑞要十一月才去世吗?怎么还带提前死的?
牢头见苏络的反应有点惊讶,随即又释然,“是三天前去世的,南京百姓个个披麻带孝,为海青天送行。”
苏络倍受打击地跌坐在地,其他牢房的犯人出奇地一致沉默,牢头似乎不太适应这样的场景,神色更为沉痛,扭头就走。
苏络连忙叫住他,带着哭腔问:“大哥,南京城里的白布不够用吧?”
牢头想了想,“大概吧,那么多人……”
苏络连连锤地,“布价涨得很厉害吧?”
牢头缓缓摇头,“据说南京城内的许多布商都将白布制成孝衣孝带,摆至街边供路人自取。”
苏络一下子愣住,牢头低声道:“那是海青天啊,是百姓的青天。南京的哭声传到滁州,滁州的哭声又传到怀远……”牢头转身慢慢走远,声音也渐渐模糊,牢房里只剩下安静,出奇地安静。
苏络看着两边和对面的狱友,他们有的摇头,有的无声叹息,更多的坐到角落里,面无表情,发呆。
苏络也在发呆,不发呆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靠着墙角坐着,脑子里乱哄哄的,一会想史书的记载真不可靠,一会想自己的贩布计划就此失败,一会又想失败是必然的,就算她没被抓起来,布也卖不出去,还想涨价?人家都白送。想到最后,终于想到一个问题:他们为什么白送?
苏络突然记起以前听过的一句话:生意人唯利是图,有钱就赚;商人有所为,有所不为;企业家必须承担社会的责任,创造价值,完成责任。
苏络一直不以为意,她觉得做生意就是做生意,无商不奸,都是奸商说什么有所为有所不为?说什么社会责任?而现在,她似乎懂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