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二年十二月三十日，子时。 天空中有几朵乌云，掩盖住了天上的明月。 明天就是除夕。 皇宫张灯结彩，准备过大年。 司礼监太监曹化淳，小心翼翼的走到乾清宫门口。 他手里握着题本，盯着乾清宫在犹豫。 这是锦衣卫五百里加急，跑死了好几匹马，把题本送到锦衣卫手中。 本来能更快一些，但第一批送信的锦衣卫，正赶上建奴入寇。 他们直接遇到小股建奴斥候，被杀了大部分人，只有几个人逃回去。 锦衣卫等到建奴退去，才敢继续去送信。 锦衣卫指挥使接到题本，这时已经是夜晚。 他不敢怠慢，立刻就奔向皇宫汇报。 今天是曹化淳值班，他看到了题本上的内容，神色大惊。 “我太倒霉了，这事儿弄不好，脑袋都要没了。” 曹化淳看完题本上的内容，一点时间都没敢耽搁，立刻就进宫。 “皇爷怎么样？” 曹化淳向值班的太监王承恩问道。 这是他名下的太监，现在贴身伺候皇爷。 曹化淳与他说话，能更加轻松一些。 “皇爷批阅题本熬的很晚，刚刚睡下。 曹公公，你没有重大的事情，千万别打扰皇爷。 皇爷这几天因为建奴入寇京师，一直都没睡好觉。 今天传来捷报，建奴已经被围困在遵化。 建奴没有实力再次打到京城，皇爷收到捷报，这才能放心睡下。” 曹化淳看了看手中的题本，这上面的内容，不逊色于建奴入寇京师。 他走进乾清宫，轻轻地敲着房门。 硬着头皮叫醒崇祯皇帝。 他没有办法，这件事情太重大。 必须要第一时间让崇祯皇帝知道消息。 如果他敢拖着不汇报，等待他的就是脑袋搬家。 崇祯听到敲门声，他已经清醒。 “进来吧！” 曹化淳轻轻推开门，小心翼翼的走进去。 他看到崇祯，立刻跪下，双手捧着题本举过头顶。 “皇爷恕罪，锦衣卫五百里加急，汉中城被黄衣贼攻克，瑞王朱常浩已经殉国。” 崇祯听到这个消息，他脸色大惊。 立刻夺过曹化淳手中的题本，仔细上面的内容。 崇祯看到瑞王朱常浩，被反贼吊在路灯上。 他气的直接把题本摔在地上。 “一群废物，汉中府那么多兵，竟然挡不住只有几千人的黄衣贼。 文臣武将，全是废物。 怎么一个贤臣都没有？ 建奴他们拦不住，都让建奴打到京师。 现在陕北民变竟然发展到这种地步，瑞王叔都被反贼吊死。” 崇祯看着每况愈下的大明朝，心中极为焦急。 他启用袁崇焕想遏制建奴，没想到建奴竟绕道入寇京师。 要不是袁崇焕带领关宁军及时赶到，击退了建奴，后果不堪设想。 建奴入寇，北直隶损失惨重，被建奴掠夺十几万人口和大量物资。 现在关宁军正在蓟北地区与建奴鏖战。 不少地方经过兵灾，已经十室九空。 崇祯正愁怎么整顿军务，防范建奴再次入寇。 他突然听到陕西反贼做大，瑞王朱常浩都被反贼吊死，心态顿时有些崩溃。 “曹大伴，立刻把陕西官员上奏的所有题本都拿过来。” 崇祯翻阅陕西官员的题本，想了解民变发展的过程，特别是想多了解一些黄衣贼。 …… 卯时刚过，大明内阁众多阁臣，他们就接到崇祯皇帝急召的旨意。 午门外，周延儒向首辅韩爌请教道:“韩首辅，知道这次皇帝急召我们，因为什么事。” 韩爌心中也在思虑，他面色如常。 “应该不是军务，关宁军已经在遵化等地，围困住后金军队。 后金军队无力打下京城，他们也劫掠够了，很快就会退去。 我也没听到有太大的战事变化。” 韩爌在心里琢磨:“这次不是阁臣的任免，皇帝虽然急躁一些，但任免阁臣，他不会这么着急。” 内阁消息一向很灵通，他们真不知道，又是哪里出现问题。 正常情况下，一些重要的事情，都是内阁比皇帝先知道。 阁臣们在太监的带领下，来到建极殿平台。 他们看到崇祯皇帝的样子，心中顿时感到不妙。 崇祯皇帝有一副黑眼圈，眼睛还充满血丝，这应该是一宿没入睡。 崇祯把手中的题本扔了出去，怒气冲冲道:“你们都看看，这大明变成了什么样子，到处都是民变。 陕西民变这么严重，其中一股黄衣贼，把我瑞王叔都吊死。” 韩爌捡起地上的题本，他打开扫了几眼，脸色顿时就变了。 瑞王朱常浩竟然被反贼吊死。 特别是反贼把全城士绅，都抓进大牢中准备处死。 第一批被杀的人，全是官员和大士绅。 这简直罪大恶极，必须要尽快消灭。 韩爌把手中题本，传递给众多阁臣。 等到众多阁臣看完，他们一致认为黄衣贼危害极大。 周延儒上前一步说道:“启禀皇上，三边总督杨鹤无能，坐视黄衣贼壮大。 请皇上下旨，立刻把杨鹤锁拿进京，让三法司论罪。” 周延儒知道，三边总督杨鹤，肯定无法度过这次劫难。 杨鹤就是替罪羊，这个锅必须让他来背。 有人背锅，皇帝的气就出了，事情就好糊弄过去。 成基命立刻反驳道:“皇上，陕西民变多，是因为那里连年大旱，粮食绝收。 应该下旨减免当地税赋，反贼就没有存在的土壤，自然会消失。 杨鹤已经剿灭陕北大部分反贼。 汉中府被黄衣贼攻克，这是汉中知府王在台指挥不当。 导致汉中府空虚，被黄衣贼偏军所趁。 现在关宁军和勤王的官军，正在蓟北与建奴鏖战。 这次建奴入寇耗费极多，户部已经空了。 朝廷想要派兵围剿黄衣贼，都发不出军饷。 杨鹤招募许多反贼，不用发放军饷，让这些反贼带罪立功。 这些反贼信任杨鹤。 请皇上准许杨鹤带罪立功，剿灭黄衣贼。” 崇祯皇帝听到成基命说钱粮的事，他就发愁。 想要派重兵围剿，这笔钱朝廷现在真拿不出。 韩爌看到崇祯有些犹豫不决，他站出来劝道:“皇上，加辽饷百姓已经不堪重负，我们总不能再加陕饷。 北方大部分官军，都已经进京勤王。 调动南方大军，需要耗费更多的钱粮。 黄衣贼又十分猖獗，不能给他们发展更大的机会，要尽快剿灭他们。 派去新的总督，又需要重新熟悉军务。 我支持让杨鹤带罪立功。 这是花钱最少，最适合当下情况的办法。 只靠反贼不行，还应该以官军为主。 应当准许杨鹤使用当地税银，并让他自行筹粮。 如果杨鹤无能，无法制衡黄衣贼，再拿他问罪不迟。” 崇祯沉思许久，采纳首辅韩爌的意见。 他对阁臣说道:“瑞王朱常浩罹难，这是朕的耻辱。 必须要抓住黄衣贼，把黄衣贼的头目凌迟处死。 三边总督杨鹤戴罪立功，全力围剿黄衣贼。 今年剿不灭黄衣贼，立刻锁拿进京。” 崇祯也知道现在大明朝廷的处境。 想要派遣几省兵马围剿，军饷都拿不出来。 已经加了辽饷，还要加一笔陕饷，会闹出更多的民变。 崇祯只能向现实妥协，但他昨晚翻阅题本，发现一位人才。 洪承畴在黄衣贼刚起势时，就预料到这股黄衣贼会发展壮大。 崇祯提拔洪承畴为延绥巡抚。 他的剿匪更有方略，让他平定陕北反贼。 崇祯经过建奴入寇和黄衣贼事件。 他发现有些指挥不动，统领军队的文官。 崇祯决定重新启用监军，让心腹太监去监督文官，让军队执行他的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