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烽烟即起(2 / 2)

水潋青绡锦衣染 央然 6260 字 2019-09-19

“你的消息是从哪来的?”潋绡问道。

“红尘楼,青紫。”

从锦衣口中听到这个名字时,潋绡稍稍一怔。

她自然是知道青紫的。红尘楼的老板,手底下生意无数,传言说,哪怕将“天下第一商人”的名号给了他也算不虚。而很少有人知道,江湖中有个卖消息的组织,正是叫“红尘楼”,更是极少人知道,那组织的老板,便是青紫。

“那个人啊……”潋绡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下,“似乎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呢。”

“红尘,碧落……”锦衣突然轻喃道,“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潋绡也是一愣。

但随即笑道:“我这不是还叫黄泉林吗?应该只是巧合吧。不过,这碧落城,锦儿你还是放弃吧。那城主是个滴水不漏的主,不可能把他们拉拢过来的。”

“见到那人时,我也发现了。”锦衣似乎是轻叹了下。

“不过,锦儿,有个人,我们是一定可以信任。”

锦衣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是母后。”潋绡轻轻说道,“无论出什么事,她是一定会护着我们的。”

锦衣笑了笑,才道:“其实,姐姐与母后真的很像很像呢。”

潋绡也只是笑笑,没有接话

第二天早上,简单地整理了下行装,潋绡与锦衣便离开了东篱居。

既然已经彼此坦言了,倒也是不必再顾忌什么了。这些日子,看似无忧无虑,但恐怕私底下,两人都是各自对皇宫的情形了若指掌。其实他们都不是莽撞之人,心思是明镜一般的透彻,知道是非回去不可的。所以,再自欺欺人下去,只能累人累己而已。

出了天痕山,便往王都的方向走去。

当初离开的时候,确实有几分冲动,所以也没有谨慎地掩藏行迹。不过,也许是上天刻意地成全吧,居然就那样无惊无险地离开了。

但此刻早已经是另一番心思了,自然不可能像离开的时候那样任性了。

天痕山离王都其实并不算太远,而从天痕山与玄天寺所在的藏云山,其实是一脉相连的。绵延千里的山脉,环绕成弯月型。而王都慕华城的位置则在这枚弯月的正上方,城靠藏云山而建。而从皇宫西面的乾云门出去,便是直接通往玄天寺的。

为防万一,潋绡与锦衣决定放弃大路,穿越群山,直接到达藏云山。以他们的武功,小小山路,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当然,这也一定会花费更多的时间,不过,皇宫那边并没有什么动静,所以,在时间上还算宽裕的。事实上,从私心上讲,他们终究不愿意那么早回去的。

可偏偏两人都是不喜逃避的性子,所以这行路的速度倒也不慢,等到日头开始向西倾斜时,潋绡说道:“这山下有个镇子,我们去买两匹马吧。”

锦衣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赞同地点了点头,道:“也好,在路上浪费时间,不太值。姐姐在这等着,我一个人去就好。”

潋绡无所谓地应了声。

不过,当锦衣只骑着一匹马回来时,潋绡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似乎是怪他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

锦衣哪会看不懂她这眼神,禁不住嘟囔了句:“我有什么办法啊,那种小镇,根本就没有卖马的,这马还是我硬跟人家买过来的呢。”

潋绡是懒得费心思跟他争这种小事了。事实上,她总觉得,如今的平静似乎只是假象一般,好象有什么事会发生似的。

两人并乘一骑,而这马倒也骠壮,载着两人依旧奔驰如风,如此,速度自然快了许多。

“姐姐,昨天你怎么没提到镜家?”反正也是闲着,锦衣便想找点事说说,不过,这一开口,却令潋绡禁不住一怔。

随后,潋绡只是无所谓地笑笑,回道:“你不是讨厌镜家吗?”

锦衣轻轻一笑,略带几分讥诮,道:“只要利益一致,自然可以成为同盟,无所谓讨厌不讨厌的。不过这镜家啊,父皇盯得可紧着呢,更何况他们也总是置身事外,就算我有心拉拢,一个巴掌拍不响啊。”

潋绡稍稍沉默了下,才道:“你没找母后谈过吗?”

锦衣闻言一怔,没有立刻回答,过了会,才说:“姐姐觉得我可能找母后说这种事吗?”

潋绡禁不住一笑,道:“是我问错了。”

却不料,锦衣突然说道:“不过,母后其实找我谈过这事。”

“什么?!”这话可是真让潋绡惊讶了下。

锦衣语气淡然,接着说道:“母后其实只是说了一句而已,她让我放过镜家,别把他们扯进这蹚混水来。”

潋绡本就坐在前面,此时禁不住回过头来看了看锦衣,她想知道他此时的表情是怎么样的,总觉得,语气虽是平淡,可隐约藏着一些森然与冷漠。

可是,锦衣的脸上,云淡风清,似乎说的一切与己无关一般。

潋绡转回身,低了低头,轻声说道:“正因为这么多年来,镜家一直安然静默,父皇才没有急着下手的。母后只是不希望是镜家先挑起那纷争的。”

“那是迟早的事情。父皇根本不会放过镜家的,母后何必那样骗自己呢。”

“她不是骗自己。母后什么都明白的。她只不过是在赌,赌父皇会因为她而有那么一分不忍。事实上,这些年,本就是母后赢来了的。即使,母后知道最后她仍是会输,依旧想要赌这极微小的几率。”

锦衣没再说什么。

潋绡轻叹了声:“其实这些年,最苦的人是母后。一边是情重如山的父亲,一边是相濡以沫的丈夫……”

锦衣依旧沉默着,没有出声

如此不紧不慢地赶路,等到日头渐渐落下时,藏云山已经遥遥在望了。

他们自然不可能在这时候停下来的,趁着夜色潜进寺里,自然是神不知鬼不觉了,谁也不会知道他们曾经消失过七天。

天暗了下来,不过月色不错,倒也并不妨碍行路。只是偶尔月亮会躲进云里,山林间暗沉沉的,透出几分诡异来。

当周围又一次暗下来时,与之前不同的时,明显异常的安静。林间该有的虫鸟之声似乎都消失了。

那一瞬间,潋绡与锦衣立刻戒备起来。

马也停住了,好象也有些焦躁不安,来来回回地踏着蹄子,不肯静下来。

下一刻,气息一动,无声息间,似乎有什么靠近了。

“趴下!”锦衣一声轻喝,掩着潋绡往马背上一伏。

同时,那马一声嘶鸣,突然摔倒。

两人立刻飞身下马,不用看也可以猜到,那马是骑不了了。

“终究还是太不小心了,估计是买马的时候露了行踪。”锦衣轻声一语。

虽然小心戒备着,潋绡却是轻笑着说道:“却不知是哪路人马呢?”

“管他呢!”锦衣的话刚说完,一群黑衣人已经围了上来。

两人轻轻将目光扫过这些人,气息冷彻,但杀意淡薄。能将杀气收敛到这种程度,身手绝不一般。面上虽没露出什么,但他们心里却都明白,这怕是一场苦战了。

锦衣缓缓抽出剑,剑刃擦着鞘,发出细微而清脆的鸣声。眼睑轻轻一动,只一瞬,眼底森冷,寒霜彻骨。但见白衣微动,恍惚间却似乎袂染血色,这一刻的锦衣,已是那无心的修罗鬼魅。

而潋绡却未见什么动作,只是那样散漫地站着,嘴角噙着浅浅地笑意,温柔而诡异,似那雨中如火如荼绽放的妖花,冷艳至极的蓝紫色。无声息地散着魅惑人心的香,但那亦是夺人性命的毒。

似乎是潋绡的轻嗤一笑,两人意念相通一般同时而动。

锦衣的剑术早已经是罕有敌手,一剑在握,出神入化。不过对手却也不弱,更何况人多势众。但有潋绡在他旁边,又是另一番情境了。潋绡武功不怎么样,若真计较起来,这里的杀手,随便哪个,单打独斗,她都不是对手。可她胜在轻功早已经如臻化境,身形缥缈,并不见她反击,看起来似乎只是一味地闪躲。可是,每当锦衣有无法顾及的地方,潋绡总会无声无息地出现,只是漫不经心地一笑,带着几分轻蔑,轻易地化险为夷。若是细看,也许能发现她藏在衣袖下的手有那么一瞬间轻轻地一弹,亦或者仅仅只见衫袖微动。鬼魅一般的杀招,那都是她暗藏的剧毒,杀人于无形之中。

只是,既然如今他们都露了底,那么……

“锦儿,一个也不能放过!”<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