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间破旧肮脏的廉价公寓,客厅里有一张断腿用砖头垫着的茶几,上面摆着没收拾好的麻将,还有一个老旧的黑白电视机。地上各种垃圾堆积如山,空酒瓶扔的到处都是。夏天的济南近40度的高温下,刺鼻的臭味熏天,苍蝇嗡嗡成群,外人想要进来都不知该往哪腾脚。
八岁二年级的眼睛,背着洗的发白还破了个小洞的背包站在门口,对这些视若无睹。从他有记忆开始,这个家就是这幅模样,早已习以为常。换做以前的时候,他会小心翼翼的收拾好玩剩的麻将,然后摊开作业本完成老师交代的作业后,蜷缩在墙角盖上毛毯睡觉。可今天不同,眼镜稚嫩的小脸上有一道红色的抓痕,鼻角尚存未干涸的鲜血。
是的,他生平第一次和别人打架了。因为那个总是穿着干净衣裳、吃着大把零食的白嫩胖子一个劲的在嘲笑他:没爹没娘的野猴子。胖子刺耳的话语一针针刺痛眼镜的心。
你不是猴子的话怎么老是交不起学费?还得让刘老师帮你垫?
你那个破包是从哪里捡来的,几年了就没见你换过,哈哈。
都夏天了还穿这么热的衣服,不会是没钱买吧?
胖子与他的一群小跟班将眼镜围成一圈,嬉皮笑脸的做着鬼脸,不停道:“野猴子,野猴子,没人要的野猴子~”
眼镜捂着发热的脸颊,那里被胖子的跟班揍了一拳。这件事惊动了他们班主任,严词要求明天下午两人的家长到学校处理这件事。
他。。。爸爸会去吧?眼镜忐忑不安的爬过垃圾山,看着里间一张生锈地铁架床上躺着的男人。那个男人的头发像个鸟窝,油亮油亮的头发不知多长时间没有洗过,一嘴长长的胡茬从不修剪,不论春夏秋冬都赤着膀子从不穿衣服,只有出门的时候才穿着那件旧皮衣。
写完作业后眼镜坐在垃圾堆中等男人醒来,大概到了晚上九点多,眼镜肚子发出咕咕的响声,他因为和胖子打架,没有在学校的小食堂里面吃饭。眼镜委屈的摸了摸肚子,突然眼镜一亮,看到那件男人很少很少穿的皮衣就挂在床头的衣钩上,眼镜曾经看到过男人打麻将时总喜欢把赢的钱装进内兜里。
我拿一点买吃的,不算过分吧?毕竟别的孩子每星期都或多或少的有些零花钱,只有他出生八年没得到过一次。偶尔的那么一次不过分吧?只要一元就够了。
鬼使神差的,眼镜把手放到了皮衣上面,刚要翻一下内兜,一只大手突兀的牢牢扼住他的手腕,那只强有力的大手捏的眼镜一声痛哼,他看着醒来的男人冰冷的眼神,下意识叫道:“爸爸?”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将眼镜抽飞,在大人的力量面前,眼镜与胖子争执的造成的那点小伤根本不足为提。眼镜左边的脸颊飞快的高高肿起,嘴中一吐竟掉了颗牙!这时眼镜才回想起来他的父亲有多么严格,擅自动他的东西无异于最大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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