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忠奸难辨(1 / 2)

国姓窃明 浙东匹夫 0 字 2022-08-28

 沈树人知道流贼要集结后军、准备攻坚武器,肯定需要时间。

但他也不会随意浪费时间,为了最快速度求到援、了解到更多全局军情,他几乎是马不停蹄,能跑多快就跑多快,力争办完事情之后就立刻返回。

孝感到江陵四五百里路程,如果全程坐船逆流而上,正常也要四天时间。

但沈树人核计了一下,最终选择了随船队带上几十匹马。这样船队只要帆桨并用、逆着汉水行舟一天、转入夏水后再行几十里,剩下的路程就可以登岸骑马,快马加鞭直线奔往江陵。

刚从孝感启程的最初一百里,他不敢走陆路,那是因为敌我战区犬牙交错,陆上有可能被贼军拦截威胁。而沈树人的战船和水军是无敌的,船上还有红夷大炮,流贼的船绝对威胁不到他。

转入江汉之间的夏水流域后,就已经是湖广巡抚方孔炤的防区了,如今都还控制在官军手中。这块夹在汉水以南、长江以北的肥沃土地,如今还算是平安乐土。

如此日夜兼程,路上还找官府的驿站换马,沈树人仅仅用了两天一夜,就从孝感赶到了江陵,走完了这四百里路程。

与此同时,孝感前线的贺锦和贺一龙,此时连攻营武器都还没准备好呢——当然,沈树人不可能知道这一点。

“快开城门!我乃黄州知府、湖北兵备道沈树人!左金王贺锦、革里眼贺一龙发兵五万攻打随州孝感,我特来找方巡抚请求援军!”

抵达江陵城东门外时,已是四月十九日傍晚,城门已关。沈树人怕夜长梦多,当然不可能在城外等天亮,立刻就让所有人帮着叫门。

然而,城头防备之人显然并不打算徇私,很快就有一个军官出面大吼:

“方巡抚军令!入夜后不许开门!提防流贼诈城!张献忠素来狡诈,好以细作骗夺城门,天大的军情也得明日再报!”

沈树人无奈,一想这话确实也有道理——

历史上,就是在崇祯十四年,张献忠骗开了襄阳城门,杀了襄王朱翊铭和贵王朱常法,导致杨嗣昌忧惧病重。后来又听说福王在洛阳也被李自成杀了,杨嗣昌才彻底绝望而死。

如今,这一切都还没有发生,也不知道几月份才会发生、还是说因为蝴蝶效应被避免了。

可能就是因为自己的出现,导致鄂豫两省的剿贼战局、整体有所好转,才推迟了这些破事儿吧。

沈树人飞速想了一下,又大喊着建议:“不开门也罢,可否放下吊篮来。我真是湖北兵备佥事沈树人,跟方巡抚的大公子还是同年,有密之兄给方巡抚的家书在此!”

沈树人之前顺路接了帮方以智送家书的活儿,结果一直拖着——这也不是他无耻,而是他比较能来事,想趁合适的时机拿出来,套近乎多捞点好处和支持。

城头守将闻言,这才不敢造次,吩咐放下吊篮,先把沈树人吊上去。

后续随从如果也想上城,那也得一个个吊,反正绝不同时动用多部吊篮,以免多生变故。

沈树人一上城就借着火把光、让守门将验了他的印信等物,还看了方以智家书的火漆封皮。守将这才立刻吩咐准备几匹马,让一个千总带路,护送沈树人去巡抚衙门。

沈树人翻身上马,那姿势矫健,也让守门将领和带路千总都眼前一亮。

“沈兵备真是好身手。”他们从没见过大明朝的文官骑马如此熟练的,这才相信沈树人真是自己骑马从夏水一路赶来江陵。

沈树人疲累已极,也懒得跟他们客套,只是很有大将之风地随口问了句:“你们是何人?官居何职?倒也勤勉,见了抚台,有机会我会为你们美言几句。”

守门将与千总立刻行了抱拳的军礼,大喜道:“多谢沈兵备提携!末将荆门守备金声桓/荆门卫千总王得仁。”

沈树人策马绝尘而去,眉头却是微微一皱,他对那个千总的名字毫无印象,但对“金声桓”却有点印象——.xxbiquge.c0m

李成栋、金声桓等将领,似乎都是以明清交替时反复无常著称。先降清,后来又因为种种原因不满,再以广东、江西等根据地反清复明。

而这些家伙的出身,原本也都是流贼,有直接跟李自成、张献忠的,也有跟李自成的部将高杰的,好像是被朝廷诏安过,这些起码都是四姓家奴了。

这个金声桓没李成栋那么出名,沈树人也不记得他历史上降清期间具体有多少劣迹,只能是观望一下能不能改造。

至于李成栋,那是肯定不能改造的——历史上李成栋可是组织了嘉定三屠,还有阎应元的江阴城被攻破后,也是李成栋屠的,这家伙就是“剃发令”后一系列屠杀的主要实行犯,沈树人绝对不会用。

盘算着对这些家伙的处理意见,沈树人很快就到了巡抚衙门。他也顾不上拴马,直接飞身下马把缰绳抛给王得仁,自己直接拿着公文和家书、信物让人通报。

门卫听了他来路,倒也不敢怠慢,先接过方以智的家书、飞跑着进去通报,一边先把人引过两进院子、在内院等候。

不一会儿,就听到体面脚步急促,一个年近五旬的长髯老者,小跑着迎了出来,在灯笼的余光下仔细看了几眼,这才伸出手:

“贤侄远来不易,那么年轻便能官居兵备,假以时日前途不可限量!犬子能与贤侄同年,是他之幸,快请快请!可是黄、随二州遇了流贼大举入寇?有多少人马?竟要贤侄亲自来此求救?”

方孔炤倒是一点都没跟他见外,说话语速很快,一溜烟先问了一串问题。

沈树人刚要陈述,却有点发不出声音来,原来是赶路太急,喉咙干燥如冒火,刚才还不觉得,现在一口气缓过来,反而撕扯难耐。

他连忙要了一碗温水,被方孔炤拉着边走边饮,到屋内坐定,这才喘息匀了开口:“贺锦、贺一龙联手来犯!下官来求援时,已经聚集了两三万兵马——

并非虚张声势,实打实交过手的就有两三万!后续还有流贼援军沿着桐柏山信阳道不断南下,怕是用不了数日,便能凑齐五万大军!

下官在孝感,只有五六千士卒固守,若是攻打太急,只能是徐徐退却,退入孝感县城死守了。还请抚台大人拨给援军,救黄、随二州军民!

原本若只是面对贺锦一家,下官绝不怕他,但贺一龙驻地在信阳府,居然都翻越桐柏山来随州助战,下官实在难以抵挡。

而且下官有一事不明,为何朝廷在河南的官军不抄他老巢呢?贺一龙难道不怕被围魏救赵、丢了信阳?”

方孔炤听得很仔细,越听也是眉头皱得越紧,最后才长叹一声:“原来如此……贺一龙原来也是被你那边牵制了,贤侄此番,倒是为朝廷承担了不少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