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谢谢我?光嗯有个啥用?”罗冲就喜欢逗应这样的闷葫芦。
“我给你搓背。”
她还是觉得,这种情调下说谢谢有些怪怪的,难以启齿。
“搓一次背,就能换来这么多,你倒是挺会算账。”
罗冲还不算完。
面对这种刁难,最好的办法就是啥都不说,罗秀儿深谙此道,便起身来到他背后,拿梳子沾着水,开始给他梳理头发。
这个世界,男人的头发不比女人的短多少,穷人一两个月难得洗澡,头发都是一缕一缕小辫子似的相当个性。
可罗秀儿就觉得奇怪了,他的头发太顺了吧,梳子一撸到底,压根感觉不到发丝相互缠绕的那些阻力。
罗冲晓得她在迷惑什么,便道:“没办法,飘柔用得太多,就是这么顺溜儿。”
罗秀儿不知道飘柔是什么,估摸着又是他搞到的某种好东西。但肯定不是军营里的,镇子上那么多当过兵的,军营里啥样子,谁不知道呢。
算了,这头不用梳了,梳子沾水,还不如他自己的顺溜呢。
罗冲往前趴了趴,她便开始搓背。
一开始还有些脸蛋儿发热,这宽厚结实的脊梁,和小时候就是不一样了。嗯,背上的这个痣也在,还就是那个他呢。
可搓了十几下,她又迷惑了:这还是人皮吗?就算已经搓过一遍,泡了挺长时间,也不可能一点灰泥都不下啊。
“也是飘柔?”
她也是难得幽默了一把。
“这就不是了。”
罗冲回道:“舒肤佳沐浴液,哪里痒痒洗哪里。”
好吧,她算是彻底服气了,同时也有点自惭形秽,这么干净的一个男人,哪个女人碰了他,也都会脏了他的身子吧?
“赶明儿,这些东西家里都会有。”
罗冲顺势说道:“你用了之后,就教会娘和嫂子,身子干爽,不只是舒服,也更健康。”
“嗯。”
她答应着,心里面再次感触:当官的人,日子过得就是好。怪不得会有那么多人为了争取它,搞得尸骨遍地,血流成河。
洗完澡,就要各回各屋了,罗秀儿真的很想问他:你都这么大了,一直不想女人吗?还是在外面早就有过了?
但也只是想想,不可能问得出口。
其实,她自己也不太懂男人和女人之间的那些事儿,只是担心他一点都看不上自己。
罗冲这样的色中老手,当然能看懂她回屋时的那种眼神,只是心里笑道:哥们这一生要做个纯情男,再怎么明白,也要装作一点都不懂。媳妇儿,你就慢慢等着吧……
此后的半个月,没什么特殊事情发生,新兵们的训练也是初有成效,主要是教官太多,五十多个教官,只有二百多学员,一人只带四五个,手把手的教导,一点错误都漏不掉,那真是严厉得要了血命。
苦是真苦,累是真累,可新兵们没一个打退堂鼓的,因为顿顿有肉,顿顿吃饱,从没有这么的痛快过。
并且,全都预支了两个月的饷银,家里面早就把银子用掉了,或是还债了。
若是吃不了苦,拿什么还饷银?别说千户大人会不会处罚咱们,家里的爹娘就得把自己打断了腿。
更何况,还学了高明至极的内力功法,提前都发过誓了,谁敢叛逃,教官们直接索命,这一点决不轻饶。
谁都不是傻子,都晓得这类功法的珍贵,学了它,不只是提升武艺,也不只是睡觉前打个坐可以解除一天的疲惫,而是有了未来的展望,凭着它,将来都可以闯出一片天下,至少也能是一员猛将。
千户大人给了咱们这么多恩惠,比亲爹亲娘都好,若有人背叛他,别说一身杀气的教官们,自己都想亲手掐死那个混蛋。
若是寒了千户大人的心,以后的好日子哪里去找?
你算哪根葱,凭什么对你这么好,你又该做些什么?这是每一个新兵都要琢磨的事情。
琢磨透了,去教官那里汇报,说得好,还能得到奖励呢。
这些带有初步洗脑效果的方法,真不是罗冲设计的,而是洪海山他们自己探讨出来的。
由于就在自己的镇子上,就连新兵,每周都有一天的休假,可以回家过夜,第二天早上准时返回镇外的军营就行。
每天早上,都会有四十个左右的新兵轮完休假,必须返回军营了。你就看吧,都是全家人送到大街上,轮番叮嘱:好好干,别给咱家丢脸,若是被教官找上门来,看我不敲死你!
军户家的孩子,很少有惯着养的,教子方式都挺狠。
不狠不行,长大后不定哪天就要应征入伍,想从战场上活着回来,可不是凭着哄,就能哄回来的。
送走了孩子,各家各户都是趾高气扬的左盼右顾,意思是:千户大人手下的兵,谁敢欺负?
只要成了千户大人的亲兵,镇子上那些乡绅富户都对你变了态度,都怕啊,那些兵太凶了,太横了,天不怕地不怕的。
不提前些日子镇长家都被堵门要债那一茬,只说被生生逼走的刘老爷家,那就是最好的例子。
刘三逼死了马憨子媳妇,他自个儿不但偿了命,整个刘家真是被折腾惨了,那段日子,几十个大兵每天屙出来的屎尿,每到饭点儿就往他家送。
当然不是大桶矿泉水那种送法,隔着院墙直接泼进去了。
臭气熏天的,左邻右舍都受不了,刘家人又不是屎壳郎,那宅子还能住人吗。
早就搬走了,全家搬去了临县,广灵镇肯定是没法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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