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杨轩千恩万谢地离开,孙宁才吐出一口浊气,心情却未见轻松。
说实在的,对这个下属,他是真有心让他自尽了事的,但到最后,还是没能下定这个决心。
毕竟现在正当用人之际,而且自己的身份又挺尴尬的,实在不好向下面的人传递出负面的情绪。
所以哪怕杨轩犯下大错,也只是敲打一番了事。希望他能吸取这次的教训,今后能低调谨慎些吧。
就连魏绅,都觉着这样放走差点坏了大事的杨轩过于仁慈了,忍不住小声道:“主子,您这也太宽仁了些……”
“我知道,但也没法子,谁叫现在我也没多少可用之人呢?不过打从一开始我就已经知道这是郭家给我挖的坑,所以倒也没有任何损失。所以,罢了,就算是小惩大诫吧。”
魏绅一脸惊讶:“主子,您真是一早就看出有问题了?”
“是啊,可以说,打从我到梁州,杨轩他们被安置在外,我就有猜到他们可能会被人利用了。”
见魏绅更为不解,孙宁又是一笑,解释道:“你还记得当初我在南阳时说过的话吗?
“以如今梁州之势,我既然来了这儿,那带几千还是一百人其实都没有区别。而以郭炎的眼界魄力,又怎么可能会把这区区一百多人的羽林卫放在眼里呢?
“可他竟真就把人暂时与我隔离了,这事本身就存在疑问。他肯定不会是为了防我用他们在城中作乱,或是想拉拢他们才这么做的。唯一的解释,就是想在他们身上做点文章。”
“主子的意思是,其实这一切他们早就在设计了?”魏绅这才恍然道。
“就是这样了。与我隔离,让他们感到不安与愤怒,才能找到可趁之机,让手下可用之人扮作忠义之士来接近他们,并让他们相信双方是一路的。
“眼下的事实不就给出明证了吗?杨轩完全相信了楚文泽的鬼话,甚至还主动来见我,引荐此人。”
“他们……他们真是好阴险……”
“再阴险也有破绽,留杨轩他们在外是一方面,这个楚文泽更是一个大大的破绽。”
这让魏绅又感到有些疑惑了:“奴婢愚钝,他又有什么破绽?”
孙宁捧起杯子,喝了口里头的参茶润喉,方才继续道:“他的身份。
“他可是梁州转运使,现在还操持着境内粮草军械的调度事宜,那是何等重要的职位啊。你说,如此要紧的位置,郭炎又怎么可能让一个可能存在悖逆之心的人占着呢?
“所以打从知道他身份后,我就彻底确信此人不可信,这完全就是个阴谋陷阱了。而事实也证明了我的判断是没有错的。
“不过这样也好,他们设下陷阱想对付我,我却正好将计就计,以此来达成我一箭三雕的计划。
“现在看来,这一次,我是彻底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