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儿悠悠,轻快地行于水面之上。
现在孙宁他们已不在小溪水面,而是已随水流汇入到了荡荡的汝水之上。
江面开阔,离着两岸足有数十丈之遥,这才算是真正安全下来,不用担心再有官兵沿河追击,从两边放箭了。
事实上,这半日水路走下来,他们早就把那几千人马给甩到了身后,恐怕他们连该往哪边追寻都不知道了。
不过几人都没有因为脱离危险就放松下来,孙宁和言逸飞的脸色还颇为凝重与担忧。
因为被他们拼死救下来的阎罗手的情况很不妙。
这一路都是言逸飞背着他,为了安全起见,一开始就把贯穿到前胸的那截刀尖给砍断了,可剩下大半把刀,却还留在对方体内呢。
实在是这伤极重又极刁,看着都要擦中心脏了——要不是最后关头阎罗手还是避了一下,恐怕那偷袭的一刀能直接刺穿他的心脏——这让孙宁都不敢随意动手拔刀,只能先这么将就着。
但这么一来,再加上一路颠簸碰撞,却让伤势越发严重,伤口在扩大,鲜血在不断留出。而阎罗手整个人,更是看着已到了弥留之际,都快连呼吸都要停止了。
“怎么办?前辈他快……快要不行了。我们可得想想法子啊……”言逸飞看着身前的伤员,急声道。
“若是有……”孙宁想说要是有后世的那些急救工具,自己还能试一试,但话到嘴边,到底没说出来,只能是来一声叹息了。
确实挺遗憾的,要是这么拼了命最终只抢出个尸体,这次的冒险可真亏大发了。
“你……你呢?你有办法吗?”言逸飞又把期待的目光转向了女剑客。
后者这一路都默然坐在船尾,连面具都没有取下,也没怎么说话。
直到这时被问到,她才缓声道:“如果你们都没办法,那我只有试一试了。我只学了三个月的针法,也不知到底靠不靠得住。”
“针灸?”孙宁挑了下眉,“这能治外伤?”
“不能,最多只能帮他止血,或许还能让他醒过来。”说着,人已经起身,轻巧地来到船只中间,低身仔细端详着伤员,又从腰间取下一个硕大的葫芦,以及一只小巧的荷包来。
她身材高挑,腰肢纤细,又挂了这么大个葫芦,还真挺惹眼的。
孙宁之前就留了意,只是不好问,现在见她取下来,不禁更好奇地盯住了。
同样看过来的,还有言逸飞。
似是知道两人的疑问,她一笑道:“这是上好的月泉酿,可惜啊……”
说着,一面从荷包里取出几根针来,一面取下面具,用嘴咬开葫芦口的塞子,这让船上几人同时都嗅到了一股子醇厚的酒香,让孙宁的喉头都咕嘟了一下。
“你……你……”言逸飞则更是满脸的惊诧,盯着露出真容的女剑客,期期艾艾的,都说不出囫囵话来了。
“怎么?”女子脸上带着心疼的模样,手上则麻利把酒倒在了那几枚针上,权当是消毒了。而她口里则还问着言逸飞,“有什么不妥吗?”
“你是女的?”言逸飞终于是把心中惊讶给说了出来,满脸的难以置信。
“是啊,我从没说过自己是男的啊。”回着话间,她又甩了下针,再拿起葫芦,咕嘟喝了一口,满脸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