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六)
晚上感觉到她在黑暗中悉悉索索的翻身。
他睁开眼来,在黑暗中问她,如月,你怎么了?
我,我想上厕所,可是又有点怕。
这不是五星宾馆,只要一起身,借着墙底的壁灯发出的光源,转过身,就能到洗手间。
这只是租住的房子,大家公用的厨房和厕所。她还要摸黑去找,又不敢去,还不一定能找到。
起来吧,我陪你去。
一诺坐了起来,摸黑按亮了电灯开关。
如月才坐了起来,他拿过他自已的厚大衣,替她裹上。
走吧,穿好鞋。
你不冷吗?
如月跟着他走出去,看着他只穿着里面的睡衣。
只要一会,我扛得住。
把门轻轻合上,牵着她的手,摸黑走到大厅有开关的地方。
按亮电灯,光线明亮起来,再牵着她的手走下楼梯。
厕所在一楼的楼梯角。
一直送她到门口,自已先过去,推开门,看里面有没有其它的人。公共厕所的门门锁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坏了。
外面放着两个大尿桶,一股恶臭。
里面没有人,他回过身来,让她进去。
去吧,我在外面等着你。
如月安了心,点点头。
一诺在外面等着,楼梯角的光印着他的影子,在这个时候,被拉扯得特别长。又加上楼梯的曲折,影子也曲折起来。
他不禁意的抬头望了望四周,自已租住在这里不觉得。可是今天如月住在这里,他却愧疚起来。
自已喜欢地女孩。怎能让她上一个厕所都这么不方便?
这就是他刚来长沙时租的房子,一个大老爷们,挑什么挑,刚开始不是也没钱吗,再到后来。开始办公司,基本上睡在公司里,平时跑业务陪客户住的是宾馆,只是这里地房子也一直租着,一年交一次房租,本打算今年买了房就退掉的,没想到世事难测,出人意料,如今他又住回这里了。
如月极快地出来了。怕他久等。
两个人又牵着手回房间。
缩回到被窝里,伏在他的怀里。
含着笑想了想,抬起眼睛来。还是要说一句,一诺。你待我真好。
能够陪着自已上厕所的男人。是真的好吧。
一诺笑笑,把她外面的被子掖紧。说道,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如月点点头,含笑合上眼睛。
天气已经凉了,她也是怕冷地人,可是一诺像个大火炉,如月睡了一会,就热得受不了,把手和脚都露到被子外面去。
一诺在睡梦里知觉了,就总是一遍一遍的把她的手和脚放回来,被子掖得紧紧的。
两个人就这样,一个放出去,一个又赶紧用被子捂着。
早上醒来时,如月是发现自已出了一身密密的汗。
不过心里也是甜蜜的。
在路上匆匆的吃了早餐,赶着时间到校门口.更新最快.
班长等在那里,大部分同学都到齐了。
如月和一诺刚好赶得及时,如月笑着打了招呼,带着一诺坐上车去。
班长是个男生,看了看如月,笑道,你也带家属啦?
如月笑道,是的呀。
班长道,唉,班上女生都外带家属呀,可怜我们这些光棍。
如月笑了笑,知道他是打趣,说道,你怎么不要我给你介绍呢,下次你也可以带。班长就一副很懊恼的样子,笑道,那现在还来得及么,你可要说话算话,我没什么要求,只要是个女地就行。
一句话让周围站着的同学都笑起来。
如月和一诺坐上车的时候,阿杜和阿罗早坐在车上。
阿罗冲如月笑笑,依然是脸红地羞涩的笑容。
如月给一诺和阿罗介绍,两个人点点头。一诺没有多说话,跟这些半大地孩子,他真地是没话说。他所有的话都用来做生意谈生意了。坐在宴席上,天南地北,天文地理地瞎侃一通,说得天花乱坠,心里却空得厉害。
不像现在,静静的坐在这群大学生里,身边有如月,他做为她的家属,在他们热情的笑容里默许和羡慕着。
安静,轻松,休闲又幸福。
他喜欢这样的生活。
两个人坐在车前靠窗的位子,那天天气也刚好,金秋的阳光天气。
等同学都到齐,班长最后一个上车,叫司机开了车。
车子的前面有小电视,放着流行的歌曲。
如月坐在一诺身边,一诺安静的坐在那里,看着汽车外面。
车子从长沙的高架桥上过去,时高时低,像过山车一样。
令人眩晕,可是眩晕过后,道路两边就是安静美丽的郊外,大片金黄的稻田,从车窗外吹进来的风,含着秋季特有的干燥和香甜,那是收获和成熟的味道。
道路两旁的法国梧桐,大片的叶子变得金黄,黄中透着红。
一阵风吹过,便大片大片的落下来,在风中飘扬,最后落到洁净的道面,像一只只长了脚的小动物,在光溜溜的沥青路面上咝咝的滑动着。
一诺放眼望过去,分别是深红,金黄,浅黄,淡黄。
那么多炫丽的色彩挤在整个天地里,却并不觉得冲撞。秋天本来就是艳丽的季节。
有时看到落在身上的阳光,会止不住抬着望望天空,天那么蓝。纯净得仿佛深山的湖水。
车里还有文艺活动,自发地组织起来的。
大概是怕路上太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