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公子,在下唐突了,我等与影怜姑娘在一起,都是讨论时政的,常常有些狂言,还请公子莫要惊奇,恩师的座右铭,我等时常牢记在心,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我等以此为目标,不敢懈怠,不知道苏公子是怎么看的啊。”
苏天成看了看众人,众人的眼神,都带有一丝的不屑。
他对东林党,没有什么格外的恶意,只是觉得,天下危亡之际,坐而论道,空谈什么时政,毫无益处,而且,以清流自居,一味强调什么清高,什么节cāo,绝不可取,从历史发展的角度看,东林党有很大的积极面,但也有致命的弱点。
东林党以清流自居,特别是利用民间对宦官的厌恶,对一些利国利民的政策,也加以排斥,不顾客观实际,一味的克己复礼,这是遭遇很多人非议的,到后来,不顾国内的严峻形势,反对与满清和谈,丧失了大明最后的希望,而且,在严峻的形势下,朝廷中的东林党人,却提不出任何的解决办法。
最具有讽刺意味的是,东林党人,自认为节cāo是很高的,可惜他们的党魁钱谦益,却带头投降了满清,这无异于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去内中的虚伪。
眼前的这些年轻人,如果以为抱着什么清谈的姿态,沾沾自喜,可能真的应了那句话:而于筹虏制寇卒无实着。
而且,邹平章话语的意思,还透露出来了一个意思,他们议论时政,是无所顾忌的,是从国家大局出发的,肯定会涉及到一些敏感的话题,说出来一些激烈的言论,如果说苏天成不知趣,想着去告密,他们也不害怕,相反,会鄙视苏天成。
“在下没有什么看法,顾老先生这首对联,为很多人称道,我没有什么评价。”
苏天成这一句话,就体现出来了立场,他肯定不是东林党人了。
果然,雅间里面的气氛变化了。
刘云清开口了。
“苏公子,既然如此,在下讨教了,不知道苏公子以为,时下朝政有何弊端啊。”
“刘公子既然这样说,是不是有着什么认识啊,在下洗耳恭听。”
柳如是发现情况有些不对了,连忙开口说话了。
“诸位公子,今ri气氛很好,在这里议论时政,有些不合时宜,是不是讨论诗词啊。”
柳如是不说话还好一些,刘云清看见柳如是这样说,更加的不舒服了。
“影怜姑娘,我等与苏公子有缘,在此议论时政,也是最好的交流,姑娘尽管放心,我们都是读书人,知道礼仪。”
“呵呵,也是啊,很长时间没有讨论时局了,想不到在这秦淮河,能够有这样的际遇,刘公子有什么见解,尽管说出来,我也想着听听,三人行,必有我师。”
开口的不是刘云清,黄廷平站起来了。
“在下有一些认识,不过可能对朝廷不敬,还请苏公子听得进去啊。”
苏天成有些火了,几个屁大的年轻人,整ri里就知道空谈,还来这么多酸腐的套套。
“无妨,有什么话,尽管说就是了,那些所谓的担心,就没有必要了,所谓以言获罪,那也是在朝堂之上,诸位大可不必提醒在下。”
“好,那在下就说了,在下以为,如今时局,危如累卵,朝廷有三大谬误。”
黄廷平说出来这句话之后,看了看苏天成,发现苏天成的脸上,没有一丝的惊奇,反而很是平静。
“其一,加征辽饷为最大失误,殊不知这赋税乃是祖宗法定的,朝廷要体恤百姓,怎么能够横征暴敛,置百姓死活于不顾啊,提出来加征辽饷的户部尚书毕自严,乃是朝中最大的jiān臣,必将祸乱我大明,应该辞职自裁谢罪。”
“其二,修德治心,皇上应该近贤臣,远小人,朝中大臣,应该不计较个人得失,以国家大计为重,要克己复礼。朝廷之上,jiān臣横行,忠贞之臣遭受打压,如此下去,国将不国,我以为,皇上要重用东林学士,重整朝纲。”
“其三,要大兴学习之风,培养人才,恩师对东林学子,期盼炎炎,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若是学子都能够领悟这里面的深意,何愁我大明不振兴,故而府州县学堂,都要贯彻此类思想。”
说完这些,黄廷平看了看苏天成,眼神里面,透露出来的激动和自得,估计是想着,自己说出来这些事情,是很不简单的。
苏天成看了看柳如是,发现柳如是的眼神里面,露出来的是崇敬,显然,她也认为,黄廷平说的,是非常好的。
如果不听这些言论,苏天成对东林党的印象,可能还好一些,听见这些评论,他唯有悲叹了,这不仅仅是迂腐的言论,更可以说,是亡国的言论了。
“诸位还有什么补充的吗?”
苏天成冷不丁的说出来这句话,黄廷平楞了一下。
“难道苏公子以为,在下没有说的清楚吗,这是我等共同的认识,我等议论时局,都是抓住重点的,至于说其他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我等暂时不会考虑的。”
苏天成摇了摇头,站起来,在屋子里走动了几步。
他实在没有心情,和这一群酸秀才在这里讨论时局,狗屁作用都没有,这几位所谓的东林四公子,根本不了解百姓生活,也不知道朝廷里面的大事情,却在这里横加评论,以为自己到朝廷里面去了,就一定能够力挽狂澜的,多么的可笑,多么的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