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之后,众人离开了应天府,进入了滁州,急不可耐的秦三德,开始实施他的计划了。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这一路上的押解,秦三德依旧是尊贵无比,什么事情都有专人来服务,可朱由菘就没有这样的运气了,要知道前往南京执行任务的锦衣卫和东厂番子,都是经过了王承恩直接核准的,该如何做是非常明白的,在这些人的眼里,秦三德依旧是高高在上的秉笔太监、东厂的厂公。
秦三德看着一脸憔悴的朱由菘,面无表情的开口了。
“朱大人,这南直隶兵败的责任,朝廷肯定是要追究的,圣旨已经下来了,朱大人也明白其中的缘由了,咱家有些话,本不想说的,不过事急从权,咱家这里有一份信函,朱大人看过之后,在上面签字或者是按下手印,一切的问题都解决了,咱家一定会善待朱大人家眷的,这点朱大人可以放心,只要是咱家发话了,京城里面无人敢动大人的家眷。”
朱由菘的脸色有些扭曲了,这几天他想到了所有的可能,从圣旨的内容来看,自己承担了所有的责任,不过自己到了京城,总是能够见到皇上的,而且南直隶的兵部尚书孙泰,以及凤阳总督马士英,总是能够站出来作证的,可他还是疏忽了,既然秦三德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岂能不想到这些。
被喂了哑药之后,朱由菘无法开口说话,愤怒的情绪,只能够显现在脸上了。
一名东厂的番子,举着信函,让朱由菘看上面的内容。
看着看着,朱由菘的身体开始剧烈的颤抖,脸色也憋得通红,可惜他无法开口,否则什么样恶毒的话语都是能够说出来的。
或许是为了更加的刺激朱由菘,秦三德再次开口了。
“朱大人肯定是不想在上面签名的,咱家也能够理解,不过咱家的丑话可要说在前面,朱大人就是不签名,咱家也能够想到办法,总之这责任就是朱大人一人扛下来了,事已至此,咱家也劝朱大人,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大人没有机会了,若是大人执意不愿意签名,咱家可不敢保重大人的家眷了,朝廷的制度,大人可是清楚的。”
这几句话,击中了朱由菘的要害,朝廷的制度他当然是知道的,秦三德的权力他也知道,更加令人恐惧的是,秦三德的背后是王承恩,能够时时刻刻给皇上进言的大太监,想要见到皇上是不可能了,今晚就是他朱由菘在世上最后的日子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还不如承认失败,背下这个黑锅,为家里换取到一份安宁,只要福王不受到牵连。
事实总是掩盖不住的,最终是会暴露出来的,恐怕到了那个时候,才是他朱由菘沉冤昭雪的时候了。
朱由菘没有过多的犹豫,拿起笔在信函上面签署了名字。
秦三德小心的收起了信函,临出门的时候,对着东厂番子开口了。
“朱大人身份不一般,弄得干净利落一些。”
京城,养心殿。
看着跪在面前的秦三德,看着朱由菘写下的谢罪书,得知朱由菘自杀谢罪的事情,朱由检没有过多的想法,他和王承恩、周延儒等人,早就商议过了,朱由菘还是有担待的,因为南直隶的惨败,无颜面对朝廷,无颜面对家族,选择了自杀,当初想着追究朱由菘家眷的责任,现在看来也没有必要了,加之王承恩等人也劝谏了。
既然朱由菘独自承担了责任,有明确的谢罪书,追究秦三德的责任,就没有多大的必要了,何况朱由检还要依靠东厂做事情。
不痛不痒的说了几句训斥的话语之后,朱由检起身离开了。
秦三德就这样渡过了难关。
朱由检不会想到,这件事情的恶劣影响,远远没有结束,朱由菘虽然被蒙冤了,但清楚事实的人还是不少的,而且朱由菘当初在南京的时候,也做了一些准备的,写下的一些家书,都是请孙泰代为保管的,这些家书,就成为了彻底动摇朝廷根基的定时炸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