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醒来,清风拂面,头脑清楚,章九晟站在房门口被冷得抖了抖,打了个哈欠,便打算去找云生说说话。
还没走几步,就听一个下人来报,衙门的牢头有事找来了。
章九晟只琢磨了一小会儿,还是先扭头去见了牢头,毕竟大牢里的人都是他精挑细选的人,虽然手脚功夫并不是很出众,但胜在忠心,头脑也灵活,一般没什么重要的事情,牢头是不会特意来章府找他的,还是这么一大清早的时候。
牢头早已被下人请到了书房等着,章九晟自知有大事,脚下步子也不敢慢,不多久两人就见了面。
“怎么了?”章九晟开门见山。
那牢头手里捏着玉佩坐立难安,见章九晟来了,赶紧将玉佩递了过去,章九晟一见到玉佩,心里咯噔一下,出岔子了。
他看着牢头,牢头抹了抹额头的汗,道:“昨夜里突然来了一伙人,把马上要处斩的犯人带走了。”
“红豆?”
“是。”
“问身份了吗?”
牢头咽了咽唾沫,瞅了一眼屋外,压低了声音:“说是上面的意思,我见着腰牌了,京城的,还说已经知会过您了。”
章九晟听着就往地上啐了一口,捏着玉佩骂道:“王八蛋,明明是偷的老子的玉佩,还说什么知会过我了?”
“大人,这马上要处斩了,咱们上哪儿找个替的去啊?”
要说起这事,还真是个麻烦。樊县地小偏僻,一年到头也出不了几件大案,更何况还是人命案子,死牢里从年初到年尾都是空荡荡的,好不容易出了一件杀头案,全县百姓都在等着看,现在紧要关头,犯人没了,这要是让百姓知道了,不定怎么传言,这可就坏了官府的声誉了。
章九晟揉了揉眉心,这上面的人一会儿一个意思,说把人带走就把人带走了,一点后路没给他留,他官微言轻,也就是知道他拿他们没办法,所以才敢这样直截了当地略过他办事。
太过分了!他章九晟就算再不济,好歹也是一府县令。
“我!”章九晟气的拿起桌边一个茶盏就要往地上扔。
牢头一见赶紧拦着:“大人大人,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咱们接下去怎么办?”
章九晟深呼吸一口气,生生将怒气吞回肚子里,那牢头也趁此机会安然救下茶盏,放回桌子上,凑到章九晟跟前,等着章九晟发号施令。
“什么时候处斩?”憋了半天,章九晟就憋出这么个话。
“后日。”
章九晟在书房里踱着步子,不知不觉已经将手指塞进了嘴巴里,一下一下地咬着,以往有云生拦着,这回抬起头看见牢头那沧桑布满时间痕迹又极为黝黑的一张脸,禁不住后退一大步,心跳都觉得要在那时候骤停了。
“诶呀,你别跟着我,我想想。”
“好咧好咧。”牢头应着,果然站在原地不动了,但眼神还是跟着章九晟一会儿左一会儿右。
“哈,后日……”章九晟叹着,眉头紧皱,他舔了舔嘴唇,终于停下脚步看向牢头,牢头也拿着期盼的眼神望着章九晟,却听他道:“你先回去,这事我会想办法,大牢那边还有谁知道她被带走了?”
牢头眼珠子咕噜噜一转,道:“他们来的晚动作也轻,那时候牢里头的犯人都睡了,除了我手底下几个兄弟,其他应该都不知道。”
章九晟点点头:“行,你回去跟他们好好说道说道,别上下嘴皮子一碰就往出乱说,最近也别喝酒了,酒多误事。”
“行咧,您放心。”
“去吧。”
牢头连连点头,立马就回了衙门大牢。
捏着手里的玉佩,章九晟一顿烦躁,本想拿起茶盏摔一摔撒气,可拿到手还是有些舍不得,复又放回去,狠狠朝着墙壁踹了几脚,才去找云生。
云生早就起了,一大早打理干净就先打算来找章九晟,可下人说章九晟在书房,两人因此在半途上就碰见了。
“二少爷早呀。”云生面上带着笑。
见着这样的云生,章九晟还有些不太习惯,挠了挠头,也道了句早:“去看过萧恒言了吗?”
“还没去过。”
章九晟也就是客套了一句,本也没打算听到什么好听话,却听到云生说没去找萧恒言,言外之意就是先来找了自己,不由得有些受宠若惊。
“那……那……我打算先去用早饭,你要去叫一声他吗?”章九晟有些结巴,紧张的,还有些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