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自从父亲他,他走了之后,我的想法变了。”雷渲毫不掩饰声音中的哽咽,这是他第一次在祖母面前感情流露。
提起雷成礼,雷家祖母神色黯然,那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伤痛,终究无法被岁月磨灭。
“我不相信父亲会无端的放弃自己,无端的放弃雷家。”雷渲想要一股脑的将全部心里话说出来,“这其中一定有人对父亲做了什么,之前的那些猜测无法一一证实,可在我见到无厌之后,多少也知道了一些。”
“就算你说的都对,要为你父亲报仇,还有兆儿。”雷家祖母说道,“你凭什么觉得自己可以做到?”
无论天资才貌,雷渲自认都比不上雷兆,可他并未因此而气馁,“因为兄长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他对雷家还有一份责任在。似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由我去做就好!”
“这么说,你甘为兆儿手中的一柄剑?”雷家祖母心中坚如磐石的东西在松动,但她必须最后再确认一件事。
“是!”雷渲挺直腰杆,恭敬万分的拜服在地上,“雷渲愿为兄长手中的一柄利剑,为他除去一切阻碍!”
长久的沉默让雷渲的身体僵硬,他不知道自己的一番心里话入了祖母的耳朵,会掀起怎样的波澜。但能有这样一次机会,将积压在心头的话说出来,就算祖母会罚他,他也知足了。
“好孩子,起来吧!”眼眶有些湿润,雷家祖母露出久违的笑意,“这些年,的确委屈你了!”
“祖母!”雷渲不敢置信的抬头看向祖母,只见她对自己微笑着,那笑容如三月暖阳一般和煦,而那抹沉淀在眼底的慈爱,更是他从来不敢奢望的。
“雷家人丁兴旺,是好事,也是坏事。人多,心思就多,我在雷家这么多年,不知见了多少兄弟阋墙的祸事。兆儿心思纯良,我不得不为他多打算些。”轻柔的语气,既是回忆,也是感叹,“你出生后,我便存了这个心思,所以无论你做的多好,我这个做祖母的从未夸过一句。”
同是孙儿,眼见年龄更小一些的雷渲每每被斥责后露出的失望和疏离,雷家祖母的心并非不痛。但想到雷兆的将来,她不得不硬着心肠这么做。
“我还记得那一年过寿,兆儿将他母亲陪嫁中的一块羊脂玉拿来做贺礼。而你,则亲手做了寿桃。”
思绪被拉回到孩童时候,雷渲记得,他整整忙活了一整个下午,终于在做出的十几个寿桃中选出了最满意的一个,准备在寿宴上亲手献给祖母。可是,那个寿桃在雷兆送来的羊脂玉面前显得那么寒酸。他也记得,祖母只看了一眼就将寿桃放在了一旁,再也没有理会。
“那个寿桃我命人悄悄送去了房中,嗯,倒现在我还记得那个味道,很好吃!”雷家祖母的嘴唇动了动,似乎回忆起了寿桃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