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8:蕾迪安(1 / 2)

随风飘 为博红颜笑 159189 字 2019-09-20

 1049:骑士

1049:骑士

“那些话……”

“你就看吧,他就算没有通过考核,也会成为神官骑士的。还拿珠子干什么”

“好了,别再说了。”

棕色头发的骑士打断了他的话。但是黑色头发的骑士还是继续说道:“难道不是吗?我说错了吗?过不了多久,他的大哥也会有任命仪式,但是我们还剩下一个考核。我们还没有别的办法,不是吗?”

棕色头发的骑士好像不能再争辩什么,只是叹了一口气。说实话,如果是在特里漠,人人都知道哈特博一直在背后很照顾比尔梅德,这是公认的事实。他不能否认,比尔梅德一直都没有出现在同伴们的修炼过程中,但是他的成绩总是最好的确也是事实。棕色头发的骑士把两颗珠子交给了女骑士。

“慧娜?茹姿玛丽,不要太担心。比尔会回来的。”

人类为了崇拜神而建造了雄伟的斯琶特神殿。离那里不远的是勇士家族浓雾堡。

“呀”

在浓雾堡最大的瀑布下,有一个看上去已经是成年的勇士,他正在挥动着剑。当剑触到瀑布时就发出“刷刷”的声音。那勇士好像是要忘记什么似的,闭着眼睛疯狂地用剑劈着瀑布。从他的身上流下的不知是瀑布的水花还是汗水。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勇士突然兴奋地喊道:“行了,我终于成功了我也可以堂堂正正地表现一番了我终于看到了瀑布分开的那一瞬间就像浩天所说的。我,宽?浓雾堡终于成功地劈开了瀑布”

从瀑布中好像传来了浩天的回音。

“你需要有能看到瞬间的能力,你可以理解成所有的动作都是由瞬间停顿的小动作连接而成。如果有了能看到那瞬间动作的能力,就能看见非常辉煌的情景。虽然我还没有到达那个境界,但是据说当剑浸入到水中的时候,那些瞬间停顿的动作连接在一起时,就有一种好像在把瀑布切开一半的感觉。当然水流的确也被分开……”

宽用疲惫的臂膀又一次挥动了剑。剑好像有种被瀑布吸进去的感觉,然后在太阳照耀下快速地划出了水面。这次他挥动剑的力量是前几次的几倍。

“我也可以证明自己浩天,我说的对吧?”

宽显得非常的疲惫,他停止了练习,跳进瀑布里。但那好像并不是单纯的为了作为勇士而进行训练,因为他胳膊上的肌肉比起同龄勇士们的更加结实。

“我要先告诉浩天。”

宽把剑插入剑鞘里面,走向修炼场。那里什么人都没有,他看了一下周围,只有浩天的巨剑插在庭院的中央。

“都去哪里了?在这个时候,大家都应该在这里修炼啊”

过分的安静让宽有点不理解。就在这个时候,平时不常发火的团长的屋里传来了他的大叫声。

“你说什么?斯琶特的人们让我们卖给他们武器”

“有一个独眼剑术师找到这里,他说要捉怪物……”

“怪物?真是笑话那些笨家伙而且是崇拜神的那些家伙不就是我们的敌人吗?他们竟然要我们卖武器给他们”

在团长前面像罪人般站着的勇士继续说道:“所以就让他走了。”

“坏家伙可是浩天去哪里了?怎么是你来报告?”

红头发的勇士犹豫了一下,回答道:“浩天看到了我跟斯琶特人对话……”

团长的脸涨红了。

“什么?浩天不会是去那里了吧?”

“……”

“竟然没有向我报告就去了那里你为什么没有拦住他?嗯”

“很抱歉。”

团长叹了一口气。接着问道:“他是自己去的吗?”

“有一些勇士也跟着去了。”红头发的勇士答道。

“什么我都告诉他们好几次了,他们为什么就不听佳力我这个团长的话,真的快要疯了跟着浩天一起去的勇士都是怎么搞的?”

“虽然浩天有错,但是……”

“你明明知道为什么我们的家族能到现在都平安无事,怎么可以说出那样的话”佳力训斥着红头发的勇士。

“话又说回来,为什么每次一说到那个家伙你就这么袒护他?莫尔克,有的时候看你这么袒护他,我都觉得你有点精神不正常。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吗?”

宽在外面听到这些,叹了口气。

“团长都这么发火了,看来浩天又有一段时间不能拿剑练习了,真拿他没有办法。”

浩天是比宽大五岁的表哥。在浓雾堡的勇士中,浩天的体格最好。而且他也是在浓雾堡里实力最强的人,也立过不少功劳。但是,就因为浩天顾前不顾后的鲁莽性格,前些天他被降级为守备队员。

宽又竖起耳朵,倾听房间里的声音,他想知道莫尔克的举动。好像已经多少平静下来的佳力继续说道:“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也不是你莫尔克的错。反正这次我不能就这么袖手旁观。在本次的集体会议上,我一定要重重地处理这个事件。如果别的勇士们自己去了,可能会有危险。但是有浩天在,我想不会出太大的问题。但即使是那样,每一个组织也都要有遵守的纪律和法规,不是吗?而且我们又是使用武器的人,所以更不能容忍个人主义行为。相比之下,你也知道,浩天以前犯过几次同样的错误吧?”

“是的,我知道。但我斗胆想拜托您,这一次请您妥善处理浩天的事情。”莫尔克恳求着。

正在听他们讲话的宽,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如果是别人,知道佳力团长火暴的性格,是不敢多说什么的,但是莫尔克就是莫尔克。宽觉得为了与莫尔克竞争而在瀑布下练剑的自己很无聊。

“反正就这次,我希望你能顺我的意。”莫尔克坚持着说。接着他又继续说:“如果浩天所做的事情是对浓雾堡造成威胁,我一概不会参与到你们俩人之间,但我不觉得浩天犯了什么大的错误。”

“呵呵,真是拿你没有办法”佳力说。

“请您再重新考虑一下,团长。”

听到这里,宽咬了一下嘴。也可能是他一个人的想法,但是宽和莫尔克之间关系的确很特别。就因为这个原因,宽也是特别认真地进行修炼。宽低下了头,他的脑海中弥漫的全是莫尔克的声音。

宽摇了一下头。他摸着浩天送他的手套。那副手套是宽到了剑年(能开始拿真剑代替木剑的年龄)的时候,浩天送给他的。虽然不是一副很华丽的手套,但是很结实也很轻。

“那次带着它第一次出战,而且第一次遇到了卢博尔……”

宽想起了那时卢博尔的眼神。突然转而想到,这些天他们生活在同一个地方,可是好像没有说过几句话。

“你在那里做什么呢?”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宽一看,是卢博尔来了。吓了一跳的宽做出手势让他保持安静,然后拉着他去了房后的庭院。在那里,他们看到了浩天的塔尔里克丝剑。这是一把除了浩天谁都不能举起的巨大的剑。宽指着那把剑说:“你见过吗?”

“你说浩天?”卢博尔反问道。

宽看着正在注视塔尔里克丝剑的卢博尔。

“嗯,我没有见过啊。关于浩天,你不是比我更清楚他的举止和行踪吗?”

“团长非常生气,浩天好像和别人外出了。”宽答道。

他在和卢博尔谈话时,突然用很奇怪的表情打量着卢博尔的肩膀和自己的肩膀。几天前宽的肩膀还是比卢博尔宽一些的。但是现在看起来他们两个人的肩膀的宽度好像已经没有差别了。再仔细看看,卢博尔所穿的衣服绷得紧紧的,衣服好像已经变小了,他的脸庞也好像成熟了很多。虽然他以前也感觉到卢博尔成长得比别人快,但是没有想到竟然能快到这种程度。

“这件衣服是我送你的吗?”宽问道。

“嗯,对啊。就是你送给我的呀”

宽用不解的表情看着卢博尔。

“今年我也是剑年……对了刚才你表现得很出色。”卢博尔说。

“嗯,你说什么呀?”

“我看到了你在劈开瀑布,就好像是劈开树一样。”卢博尔继续说。

“你看到我劈开瀑布了?”宽问道,同时心里吓了一跳。其实瀑布并没有被劈开,他也不是为了劈开瀑布而挥剑。就像浩天所说的那样,宽只是想看到瞬间的动作展现出来的情景,可是卢博尔却已经看到了那一瞬间。

“对不起,其实我是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看着你。”

宽看了看卢博尔,觉得自己很渺小,但是他尽量在卢博尔面前掩饰着。

“你真的很出色,卢博尔。”

“什么?”

“你竟然看到了那一瞬间……”宽强调着。卢博尔好像不明白宽在说什么。

“宽,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你救了正在被吸血虫追赶着的雷希德爷爷和我。”

“啊,那个时候……什么救命恩人,要是真要说谁是救命恩人,那就应该是浩天和莫尔克。”宽回答着,脸色好像变得黯淡了。卢博尔反问道:“你在说什么呀,那时候你不是也在场吗。我明明看到了你的惊人实力”

宽真的很想说“我并不出色”,但是他实在是说不出来,而他的嘴里却说:“好了,好了,知道了。但是以后可再也不要提这些事情了,等我有困难的时候你再帮我,不就行了吗。”

“好,我一定会帮你的”卢博尔回答着,同时注视着宽。他的目光盯在宽的脸上,宽觉得很刺眼,就把头转向别处。说来也很奇怪,每一次和卢博尔对话,他都会忘掉以前那些不好的记忆。

“你真是一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家伙。”宽说。

卢博尔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只是微笑着。宽接着说:“那天,是第一次见到你,但是你的眼睛对我却一点都不陌生。很奇怪,感觉就好像是流着同样血脉的兄弟。当然,那种感觉到现在也没有变……”

卢博尔仍然微笑着,孩子气地说道:“那我们就做真正的兄弟好了。”

“嗯,真的吗?真是一个好主意。那我们就结拜成兄弟,怎么样”

“好啊”

“好吧,就这样”

宽向卢博尔伸出了手。

“那么,是不是还得有结拜的仪式呢?”

“结拜?”

“嗯,听说要结拜兄弟时,一定要有结拜仪式。你闭上眼睛伸出手。”

卢博尔也和宽一样伸出了手。虽然起初是有点孩子气的举动,但是两个人的表情却非常真诚。宽把自己的手贴到卢博尔的手上,然后两个人的手指交叉着握紧了对方。这是浓雾堡勇士们结义仪式中的一种。宽很虔诚地开了口。

“今天,卢博尔和宽决定成为血脉相连的兄弟。以后是有难同当,有福同享,永远在一起。”

宽更加握紧了卢博尔的手。好像从手指之间真有什么东西渗入了自己的体内一样。在红色夕阳的照耀下,在他们身旁的那些高大树木投射下的树影,与他们共同组成了一幅美丽的图画。宽笑了,卢博尔也跟着笑了。

“看那里,浩天的塔尔里克丝剑看到了我们的结拜。它是我们的证人……”

卢博尔也看到了宽所指的塔尔里克丝剑。

“嗯,但是,还希望再有一个证人。对了,那个怎么样?”

卢博尔所指的地方是远远能望到的斯琶特山丘。在它的中间,隐约能看到在夕阳照射下闪闪发光的斯琶特神殿。

“你是说斯琶特神殿?”

“我也跟你一样不信仰神。但是,我觉得那把剑和神殿好像在注视着我们……呵呵,反正证人越多不是越好吗?”

“嗯,好啊。我们已经成了兄弟,有更多的证人更好”

卢博尔站起身,看着塔尔里克丝剑和斯琶特神殿说道:“既然你们已经成为了我们结拜的证人,那么我们的结拜将会到永远。如果谁背叛了这个结拜,他将会被绑到斯琶特神殿上面,被塔尔里克丝剑砍得粉身碎骨。”

宽听了卢博尔的话,打了一个寒战。卢博尔眨着眼睛对宽说道:“反正我们永远都不会分开……应该有宣誓吧?”

宽帮卢博尔把被风吹起的头发整理到一边。

“对了,卢博尔,你真的想不起到这之前的事情吗?”

卢博尔呆呆看了一下宽,然后,回头看着远方的神殿说:“嗯,什么也想不起来……好像快要想起什么的时候,就只能看到一个黑影。太黑了,什么都看不到。好像我的记忆被剪掉了一样……”

卢博尔的表情很淡然。其实,宽以前也有好几次看到过卢博尔的这种表情。那个时候,宽的心里也很不好受,就好像是真的血脉相连的兄弟一样……

“你不想爷爷吗?”宽问卢博尔。

卢博尔停下了脚步,看着宽。

“你以前不是跟我说过吗?爷爷一定会回来的……我从一开始就很相信你的话。”

“嗯,那当然。谢谢你相信我卢博尔……”宽望着宽阔的山丘回答着,他的眼睛在闪动。卢博尔把手放到了宽的肩膀上。

“我知道你为刘娣而苦恼。我们真的有很多相似之处。”

“说什么呢,刘娣的身边有莫尔克。我怎么可能高攀族长的女儿……”

突然,天空开始下雨。宽张开手掌接着雨水,转移了话题。

“看来上天也看到了我们的结拜,感动得都流泪了”

“嗯,是啊。”

宽也时常和卢博尔一样,脸色黯淡。对于两个人来说,这场雨是他们心中的眼泪,但是两个人都没有说出来。卢博尔用手指着塔尔里克丝剑说:“宽,你可以拿动那把剑吗?”

“那把剑太重了,不是什么人都能拿得动的。”

“你还没有试过吧。”

“嗯。那可是超过二十阁卢布(地狱之沼的重量单位。一阁卢布大约十八公斤)的剑。好像比那边的那匹狼的雕塑还重吧?”

宽指的是浓雾堡的象征——巨狼怪(传说中长得很像狼的生物。比普通的狼体积大五倍。而且,还有着比钢铁还要锐利的爪子和巨大的力量,但是对人类很亲密)的雕塑。

“不过我觉得,宽,你可以做到。”

“我?”

卢博尔笑着点头。

“试一试吧。宽……嗯?”

“真的要举它时,我要是稍微不小心,还可能受伤呢。”

“不过,我觉得你肯定能做到。我有一种感觉。”

卢博尔抓着宽的手,大步地走到了塔尔里克丝剑面前。宽好像有点不情愿地被拉了过去。但是一站到塔尔里克丝剑的面前,宽突然有了一种奇妙的感觉。那不仅仅是一种感觉,而是真的被那把剑深深地吸引住……

到了庭院正中央之后,卢博尔向宽眨了一下眼睛。宽以前真是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试举这把剑。宽握紧了剑柄。

“你只要在心里想着,你肯定能做到就行了。”

虽然是一句很简单的话,但是对宽而言,那是一种巨大的鼓励。深呼吸之后,宽开始拔剑。随着“咔”的一声,剑开始一点一点地移动。宽的手腕和太阳穴上的血管开始变粗,喉咙中传来了宽的用力声。

“呀”

随着宽的呐喊声,深深地插在地上的、巨大的塔尔里克丝剑被拔了出来。巨大的剑头朝向了天空。真是难以置信,卢博尔在旁边鼓掌。宽在耳边听到了卢博尔的鼓掌声和自己的心跳声。

“你说什么?全被黑血魔虫给杀害了?”

听着在斯琶特的七个村落中最有影响力的洛蔓村庄的年纪很大的长老的话,其余村庄的长老和族长们都紧闭着嘴。看到洛蔓村庄长老的脸上有一种怒意时,才有一个长老不得已开了口。

“我们也不太清楚,在洞中有黑血魔虫和脚夫们的尸体。”

“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在过去的十几年当中,这怪物不是已经消失了吗?真是的那你们有没有想到什么好的对策?”

看到没有一个人回答,长老无法抑制自己的激动,站起身来,面带焦虑地走来走去。就在这时,有一位年轻的长老喘着气跑进来。急忙地说道:“阿格拉纳族长,摩……摩诺德自己出去了。”

“摩诺德?你是在说我的侄子摩诺德吗?”

本来就很愤怒的族长,眼睛瞪得更大了。年轻长老不知所措地点着头。

“摩诺德说要去树林,找一个叫赫密尔的失踪了很久的孩子,然后就一直没有回来……”

“什么?”

“还有,在那附近,有人又看到了哈镇……”

族长异常地兴奋。能看得出,他在刻意地压制住自己的情绪。

“我们一定要争取时间。到现在为止,我们不是坚持得很好吗?现在还有希望,我们一定要克服这次危机。到时候一定会得到神的恩宠。一定会”

年老族长的声音在颤抖。他看了一下挂在墙上的头盔。那是个有着华丽的金色图案的神官骑士头盔。站在族长旁边的长老附和着:“既然我们都有打算……那对村民们还是先保密吧。”

从房子里的小窗户后面,能看到一个临时准备的、寒酸的修炼场。年老的族长走到了窗户旁边。为了这件事情,七个村庄一起建立了一个叫斯法兹的修炼团。年老族长看着修炼场,咬紧了牙齿。心里说:“如果,那时不是为了那个孩子……哈肯兽”

那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族长闭上了眼睛,回忆起那个时候。

“快点搬到那里。”

听到族长的命令,坐在地上休息的人们又开始搬起石头。白色岩石块被打造成正六面体,在它的六个面上各画着不同的、不为人所知的奇异的画像。族长所指的地方是在艾高尼也属最高的斯琶特山丘上,在三百多天里,人们已经搬动了数十个石头。

“只有这样才能不让神发怒。今天是最后一天,大家一定要坚持……”

人们已经汗流浃背,但是听到族长的话,他们一同点着头继续拉着石头。已经过了三百零七天,人们已经极度的劳累,但是听到是最后一天,他们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生气。在后面推着石头的一个少年问族长:“神真的存在吗?”

“虽然我还没有亲眼见到过神,但是我相信神一定存在。如果我们努力地完成这件事情,也许还可以见到神……哈肯兽,你现在还年轻,还不明白大人所做的事情。是不是?”

族长仔细地说明后,走到那个少年身旁,摸了一下他的头之后,走到了大队的最前面。那边,有一个由数十块巨大的岩石像砖头一样砌成的,八角形的宏伟建筑物正等着最后的完工。

到了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拉着巨大岩石的队伍才到达了建筑物的下面。那是一个只看它的直径,就能完全让人吃惊的巨大的建筑物。光靠人力竟然能建成这样,就已经充分说明它花费了人们多少的血汗。

“快把绳子扔到那边。”

为了把岩石拉到建筑物的最上面,人们把比建筑物稍微高一点的格拉赤树作为支柱,用数十条绳子准备向上拉岩石。人们紧紧抓着绳子,闭上眼睛,深呼吸,听族长的一声令下后,一起拉动绳子。族长像往常一样,用力地把拐杖插到地上,大声呐喊着:“锁拉赤”

虽然人们用尽力气,同时拉动着绳子,但是,岩石也只是向上移动了人的小指头般长短的高度。之后,又“冬”的一声掉到了地上。最后这块岩石好像比以往的体积更大。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大家都放下绳子,看着我”

族长闭上眼睛,开始念起咒语。人们开始感觉到,原本很劳累的身体异常地舒服,比拉岩石之前还轻松。族长向着他们张开双臂,念起了更具魔力的咒语。

“克击麻其,锁拉赤”

在咒语快要结束的同时,人们感觉头脑发晕,身体里出现一股热气。他们感觉身体充满了力量。

“好这次一定要……”

调整一下自己的呼吸后,人们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重新抓起了绳子。然后一起拉紧了绳子。

“呀——”

村民们一起拉动绳子后,岩石开始徐徐地上升。人们用尽力气拉紧了绳子。当人们的肌肉和血管凸起时,岩石又一次开始向高处移动了。

“再坚持,再坚持一下……”

但是咒语的效力没有能坚持很长时间。虽然岩石已经移到了一定的高度,但是人们体内的力量几乎已经用尽。他们已经精疲力竭。族长也不可能再使用同样的咒语,而且,只使用了一次咒语,就已经有人血管爆裂。

“再用点力绝对不能放弃,绝对不能”

但是,有几个村民已经把持不住自己身体的平衡了。有一个村民喊道:“我实在是坚持不住了……实在是不行了……”

他的胳膊已经开始不断地发抖,充血的眼睛几乎要滴出血。看到这一切,族长急忙喊道:“再坚持一会儿……请大家一定要坚持”

但是还没有等到族长的话结束,那个村民就已经口吐鲜血,倒在了地上。他全身的血管已经破裂,充血的眼睛已经翻白。

“芭亨”

村民们焦急地喊着他的名字,但是,他只是颤抖着全身,没有任何回答。虽然只有一个人倒下,但却好像倒下了一半人似的,绳子开始从人们的手中滑出。几个村民的手被划破,并开始流血。

“请赐予我们力量……”

但是,人们还是抵挡不住岩石下滑的力量。如果真放掉绳子,那么岩石就会从山坡滑落到山底。若发生这样的事情,在剩下的时间内,再想移动岩石已经不可能了。而且,更严重的是,若岩石被摔碎,在艾高尼再也不可能寻找到这样神圣的岩石了。

人们就这样坚持一段时间后,已经没有任何力气的村民们,开始绝望了。以前饱受欺辱、过着流浪生活的往事,又浮现在他们的脑海中。他们中的一些人已经失去了父母、子女和同伴。

就在这个时候,在最后面拉着绳子的哈肯兽,不知想起什么,突然放开了手。又缺了一个人,绑住岩石的绳子更加快速地滑出人们的手中。

“你在干什么,哈肯兽”

哈肯兽没有理会族长的话,立即跑向格拉赤树。迅速爬上树之后,很快把绳子紧紧地绑到了格拉赤树的树干上。族长很吃惊,像是没有魂的人一样怔怔看着哈肯兽。当哈肯兽把数十根绳子都绑完之后,岩石就吊在了格拉赤树上。一个村民望了望周围后,悄悄地放开了手,然后喊道:“哇啊已经牢牢地被绑住了。”

筋疲力尽的村民们开始松开了抓着绳子的手,一个个瘫坐在地上。他们的心情都很放松。不一会儿,在斯琶特山丘上震耳欲聋地响起了族长愤怒的声音。

“你这个蠢东西”

族长的声音在颤抖。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个人看到过族长这般发火。族长大声地说道:“你……你可知道你都干了些什么?”

多亏了哈肯兽才能放心歇一会的人们,很不理解地看着族长,当然哈肯兽也一样。

“从现在开始,已经没有必要建神殿了”

族长只留下了一句话,就开始走下了山坡。

“族长……”

不管人们怎么呼唤他,族长也不说一句话。只是站在山坡上望着天空。

“你们可知道,为什么我一定要挑最高的地方来建神殿吗?你们知道原因吗?”

村民们看着族长和神殿不知所措。族长直叹气,反复地说着让人捉摸不透的话。

“……都是我的错。”

月光下,未完工的神殿的影子落在了人们的头上。

“到了天亮,你们就会明白我说的一切。”

回到村里的族长感觉头昏脑涨,卧床不起。当他再次起床时,已经是很长一段时间以后了。那时候再也找不到哈肯兽了。只是听说,他已经被赶出了村庄。

“自从发生了这件事情之后,我们的斯琶特就连续不断地开始发生一些不幸的事情。难道是偶然吗?”

脸色阴沉的族长看着窗外说:“应该不会是那个孩子吧?但是……”

在斯琶特中央广场上有一些少年正在汗流浃背地修炼着。他们都相信:只要有实力就可以成为神官骑士。

“你们一定要打起精神”

正陪他们修炼的独眼剑术师,手里拿着龙头棍(headrag-on:一种雕刻有龙的头像的棍子,是用于教育的用具),走在横排站着的少年当中。

“以这样的实力,你们以为能砍掉一根草吗?”

在他们之中,拿着最寒酸的剑的少年,他的脸也最为暗淡。他的名字叫非戈遥狄。独眼剑术师看着非戈遥狄说道:“要是连这点都做不到,现在还不晚,你可以立即离开。我们总不能为了那些落后生而耽误了努力修炼的优等生吧?”

哈镇好像已经意识到了独眼剑术师正在说自己是优等生,得意洋洋地拿起了剑。哈镇举着剑的胳膊的动作做得很到位,他的表情好像是玩游戏般的轻松。非戈遥狄在心里暗下决心,总有一天,他一定要战胜哈镇。

“那个优等生和你们的实力比起来就像大人和小孩子一样悬殊。”

就像独眼剑术师所说的,除了哈镇以外,别的孩子们的实力都差不多。站在非戈遥狄旁边的,对什么事情都很不满的一个叫裴牟非的孩子,又开始唠叨起来。

“嘁那个家伙不会真的代表我们七个村庄去特里漠(培养适合担当神官骑士的修炼生的教育场所)吧?”

非戈遥狄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微微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剑。剑头被太阳照射得闪闪发光。从哈镇身边走过,来到非戈遥狄旁边的独眼剑术师,矫正了一下非戈遥狄拿剑的手腕。

“优等生和落后生之所以会有差距,第一个原因,就是有人只把剑当成是攻击的工具。第二个原因是,有人没有面对和接受应该承认的事实的决心。”

非戈遥狄轻轻咬了一下嘴唇。独眼剑术师走近非戈遥狄,轻声说道:“你听懂了我说的意思吗?”

独眼剑术师走到了队前大声喊道:“第三个原因就是过度的骄傲自满。”

独眼剑术师拔出了自己的剑给孩子们看。从这把剑上能明显看出饱经风吹雨打的痕迹。这剑很短,独眼剑术师用力地舞动着它。

“我为了与这把剑成为朋友,花掉了三十年的时间。而你们呢?你们现在只是初级阶段。在你们当中,能看得出有些修炼者没有正确的心态。第一次握剑的人,因没有自信心,什么事情都做不了。而更糟的就是入门修炼者的过于自信,也就是自满。这些人就是因一时的自满,而不知道怎么被对方打败了。”独眼剑术师用一只手做出割断脖子的动作,并一个一个地看了一下孩子们。

“谁都希望能成为优秀的战士,但是,也不是谁都可以做得到。要成功,一定要有正确的心态和坚持不懈的努力。好,今天到此为止。”

孩子们这时候才可以放下剑,他们好像天要塌下来般地深深叹了口气。虽然课已经结束,但是非戈遥狄还是又练了一会儿剑,然后,拍了几下自己的肩膀。

“怎么样?好一点了吗?”

是哈镇。非戈遥狄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就很生硬地回了一句。

“我可没有像你这样出色的才能。”

“不是这样的。你也知道,我之所以要练剑的动机是什么。你应该算是我的教师……”

“你不要再说了。”

非戈遥狄听哈镇话的意思,好像是在说:“你比我先练的剑,为什么你现在的实力还是那么糟糕?”与非戈遥狄高矮差一个头的哈镇,把手放到他的肩上,继续说道:“非戈遥狄,我们要努力,一定要去特里漠。”

看到非戈遥狄面无表情,哈镇只好不再说下去,收拾着自己的用具。非戈遥狄的心中好像有一股热气在上升,他咬紧了牙。

“哈镇,我,非戈遥狄总有一天会成为比你更好的战士。我一定要亲手打败你。”

黑红色的天空中下起了倾盆大雨。天空一片漆黑。有一个体形健壮的男子,穿着野牛皮做成的厚厚的、古铜色的盔甲,在雨中用力地挥动着一把比自己还要高出一头的巨剑。

“你这个肮脏的怪物,快点显身吧”男子叫嚷着。

可他只是白费工夫。那个男子由于没有掌握好自己和剑的平衡,不小心跌倒在地。但是马上又像不倒翁似的站起身。男子环视了一下周围后,又开始在黑暗中舞动着巨剑。

“既然你那么有自信,就快点在我面前现身”男子继续叫喊着。

但是他又没有掌握住巨剑,再一次摔倒在地上。虽然他的脸陷进了比冰块儿还要冷的泥土当中,可他并没有松开握着剑的手。他的胳膊在颤抖,他想重新掌握住剑的重心,但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发抖。

“是……这边呢?还是那边呢?”

从一边传来了怪物沙哑的声音,好像顿时就要扑向他。因为恐惧,他在不知不觉中退后了几步。他的手在发抖,自己对自己说:“你不能害怕,摩诺德。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你拥有七个村庄中最自豪的血统……像那样的家伙,以你的实力,在瞬间就能消灭它。到现在为止,你不是做得很好吗?你不能在这个时候退缩从小就亲如兄弟的赫密尔被那个家伙捉走了,你不是为了救他才到这里来的吗?如果你把这个家伙消灭了,你就会成为斯琶特的英雄……你不能放弃这样的机会”

那个怪物的声音越来越近。声音像是来自草丛。虽然他什么都看不见,但是有一种它马上就会扑向自己的感觉。

“好,来看看到底谁能赢谁”

1050:神官

1050:神官

正当他要往那个方向挥剑时,突然听到别处也有动静。他赶紧收回剑,看了一下四周,摩诺德看起来非常紧张。此时的空气中带着一股血腥味。他的腿又开始发抖了。以前不总是自信自己是村庄里最勇猛的人吗?可现在,那种气势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剩下的只有极度的恐惧。他的眼珠转动得十分迅速,不顾一切地在黑暗中搜寻。

“呀”

当他挥动胳膊时,响起了剑划过空气的声音。

“刷——刷——”

他又一次倒在了地上,这次他也没有击中对方。他全身都已经伤痕累累。手骨也好像是碰到了树木而受伤,有股剧烈的疼痛。但是,他还是没有松开抓着超过两阁卢布重巨剑的手,反而抓得更牢了。

“这把剑是我父亲留给我的,他是最优秀的猎人。”

他艰难地站起身,仔细地看了一下周围。冰凉的雨水淋湿了他的全身,可他的额头上仍然冒着汗,眼睛充满了杀气。

“我不能玷污我父亲的名声。”

他感觉到了平生从未有过的战栗。虽然他已经筋疲力尽,无法支撑住自己,但是他还是向着丛林大声呐喊。

“出来跟我堂堂正正地一决高低吧,你这个恶心的怪物”

就在这一刹那,在他的膝盖前有了一些动静。然后从他握剑的两臂和前胸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往上爬。尽管他吓得心脏快要停止跳动了,但是他还是本能地贴近了那个家伙。

“你以为我会败给你”

他立即把剑头瞄准了自己的前胸。

“你去死吧”

他用尽了全力刺向它。随着“刷”的一声,刀尖已经插入了那个家伙的身体里。他的手很强烈地感觉到了刺到肉和皮的震动。他又拼命地拧着剑柄,使握剑的手掌的表皮都快要脱落了。那个家伙的肋骨已经被他的剑刺得碎裂了。与此同时,从那个家伙身体上溅出来的热烘烘的液体,沿着他的大腿向下流。

那个家伙好像很痛苦地发出呻吟,用前爪挠着他的盔甲。丛林边响起了非常刺耳的铁甲被抓挠的声音。他拔出了插在那个家伙身上的剑,用力地砍它的前腿。“砰”的一声,前腿被砍掉了,它无力地倒在了泥土中。

“你给我消失吧”

连喘气都顾不上,他又开始向只能看见它朦胧轮廓的地方无情地乱砍。随着**到处被切砍的声音,那个家伙的身体在挣扎。最后,他狠狠地刺了那个家伙一刀。他感觉到它的身体像弓一样弯曲,然后一股红色的、暖暖的液体溅到了他的脸上。

他瘫坐在了地上。冰凉的雨水触碰着他的脸,空气中出现了他呼出的热气。他想站起身,但受伤的地方传来一阵阵剧痛,让他半步都难以移动。他用细弱的声音自言自语。

“赫密尔……我已经杀掉了它。我已经……你在哪里?我去救你。我已经把那个家伙……是我。我曾在神面前发过誓,我一定会救你。赫密尔……那个家伙已经死了……”

为了确认一下那个怪物到底有没有死,他用胳膊肘支撑着身体,爬到那个怪物尸体旁边。他向那个怪物的尸体上又用力刺了一剑。就像洛裴京一样(在地狱之沼生活的一种大鱼),那个家伙一动也不动了。

“终于一切都结束了……”

可被恐惧弥漫着的身体并没有恢复平静,他的牙齿还在颤抖着。

“我已经杀死它了,我们快点回家吧。赫密尔……”

这个时候他的脸上才浮出一丝微笑。那是一个夹杂着恐怖和高兴的表情。他摸了一下刚才自己乱刺的尸体,他感觉到的是冰凉的铁片。他忽然有点恍惚,就在这个时候传来了一阵笑声。

“呵呵”

那是从他的背后传出来的声音。他的脸突然变得僵硬了,他感到毛骨悚然和手掌冰凉。

“这……这是?”

这时听到了什么东西“刷”的一声掠过。就在他心惊胆战时,忽然有什么东西以惊人的速度向他的脸飞来。

“这是,这是什么啊”

有一种锋利的东西扎到了他的脸上,脸上的皮肉被无情地撕裂。是那个家伙的爪子比一般人的手指还要长。爪子穿过了摩诺德的颧骨深深地插进肉中。

“啊”

因巨大的疼痛,摩诺德拼命地叫喊,但是插到他脸上的爪子已经连他的喉咙也给弄断了。被撕裂的伤口中绵绵不断地涌出鲜血。摩诺德的身体剧烈地颤抖,接下来响起了那个家伙很粗很沙哑的声音。

“呵呵,连神官骑士都还没有当成的低级人类,竟然敢来捉我”

那个家伙把插到摩诺德脸上的爪子拔了出来,从它的爪子上渗出着黄色的液体。摩诺德脆弱的心脏好像不知道他的痛苦似的更加剧烈地跳动着。

“虽然是你们人类把我弄成这样,但是我其实不想伤害你们。真正想害你们的,就是你们最崇拜的那些家伙。真是可笑,幼稚的人们。呵呵……慢慢地,我会慢慢地杀死你。这不就是你所希望的吗?呵呵呵呵……”

摩诺德已经都无法呼吸了。他微微地动了一下嘴唇,但是喉咙里什么声音都没有传出来。那个家伙好像知道摩诺德想说什么,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笑容。那个家伙用力地弄断了摩诺德的脖子。被它抓起的摩诺德的头颅已经露出了白骨,吊在虚空中晃荡着。他的瞳孔已经扩大,很吓人。那个怪物在已经被弄断的摩诺德的头旁边轻声地说道:“呵呵,你是不是很感谢我啊?呵呵呵呵。反正,就算你活在这个世界上,也不会活得安稳。你像个白痴一样杀死了自己的朋友……”

“救,救命……”

摩诺德进行了最后的挣扎。但是那个怪物好像在享受着摩诺德的痛苦。

“呵呵,走好啊。”

当那个怪物轻轻地动了一下手指,摩诺德的头颅便无力地掉到了地上。同时涌出了脑髓和鲜血。摩诺德的头颅滚到了插着剑的尸体旁边。他似乎还能看到那个尸体,那原来是他的朋友——赫密尔。摩诺德用剑乱砍的原来是自己的朋友赫密尔。他的耳边隐隐约约还能听到那个怪物的声音。

“看到了自己亲手杀死的朋友的尸体,是不是很有趣?你们这些人类,只要觉得恐惧,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些什么因为你们总是不承认自己的能力很弱小。慢慢地,我会慢慢地解决掉你们。”

那个怪物用拳头击打摩诺德的头颅,把他的头颅打得粉碎。

“呵呵呵。不用过多久,我的孩子将会诞生。等到那一天,所有的一切将会明了。我的孩子现在还在你们的村子里修炼呢。是不是很好笑?反正你们不也是神的奴隶吗?你们真的还相信神会救你们吗?我会去解放你们。慢慢地,呵呵呵……”

事情发生后没过多久,有几名战士正在丛林中寻找着什么东西。就在几个小时前还一片漆黑、寒风凛冽的天空,现在已经千里无云,碧空万里了。棕色头发的战士用焦虑的眼光看着穿着草绿色铁链盔甲的战士,说道:“我们已经走过了边界线了,我看应该回去……”

身穿草绿色盔甲的战士不断地拨开和人差不多高的草丛,回答道:“还要再找一下。难道你忘了团长的话吗?他可能都已经回来了。所以……”他打断了棕色头发战士的话。

“我们总应该弄清楚为什么斯琶特村子里有那种传闻吧?他们也是和我们一样的人类。而且如果说那个传闻是真实的话,那么那个怪物对我们也是有威胁的。”

“你在说什么呢。这附近不是已经没有什么怪物了吗?这几十年来,我们不是也安然无恙地度过了嘛。”

“如果你那么不安,就先回去吧。”

穿草绿色盔甲的战士大步地向前走下去。棕色头发的战士无可奈何地跟着他向前走。正当棕色头发的战士想对穿草绿色盔甲的战士说什么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在附近地方巡查的战士被摔到草丛中,他大声地喊道:“这里……快来这边”

战士们一齐跑到了那个地方。那里是已经分不清肢体的、被残忍地杀害的两个穿着古铜色盔甲的尸体。尸体的各个部位被胡乱地扔到了地上。在尸体的旁边,到处都扔着红色的、黏黏的内脏,在一个尸体的背上还插着巨大的捕猎用的剑。看到这些惨不忍睹的尸体,战士们瞪大了眼睛,呆呆地站在那里。

“这……这是什么?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他们之中,还从来没有看到过被肢解尸体的新战士们,捂住了自己的嘴。

“噢——”

有个新战士正在一个被肢解的尸体旁边呕吐。穿草绿色盔甲的战士走到了尸体前面,这里还有被打碎了的、白色的骨头碎片,旁边有不知是雨水,还是人的**的又透明、又发黄的黏稠液体在滴落。

“看来,我所预料的是正确的。”

“什么?”

穿草绿色盔甲的战士从口袋中拿出了长得有点像树皮的红色碎片递给了旁边的战士。

“以防万一,我才带在身上的。”

“那是什么东西?”

“你不记得了吗?那个葫芦……”

“什么葫芦?”

穿草绿色盔甲的战士并没有回答。他只是用手摁了一下没有头颅的尸体,还摸了摸尸体的肌肉。

“看来是昨天晚上被杀害的。”

“昨天晚上?难道……这个碎片,你是在说那个长得有点像葫芦的奇怪植物吗?能自己移动的那个植物?”

“嗯,肯定有关系。肯定……”

“这不可能吧”

正当战士们都不知所措时,脸上带着不安表情的棕色头发的战士说了一句。他正指着一个地方。

“你看,只留下了伤痕。而且别的部位的**还算完整,看来这个怪物可不是普通的怪物。”

穿草绿色盔甲的战士看着棕色头发的战士。棕色头发的战士低着头说:“在尸体上能闻出黄土潮湿的味道。正如我曾经说过的,与那个果实怪物的味道一样……肯定没有错。”

听到那个比其他战士们的嗅觉更加发达的棕色头发的战士的话,穿草绿色盔甲的战士的眼睛闪闪发亮。

“是吧?”

他再次细看了尸体之后,好像已经很有把握地对其他战士做了个手势。

“我们去那边看看”

棕色头发的战士摇了摇头。

“那可不行。过了巴骆(浓雾堡的边界线)都已经两个小时了。我们分明已经越过了边界……”

穿草绿色盔甲的战士没有理会棕色头发战士的警告,拔出了剑,向丛林中走去。

“如果你不愿意,不用跟我来。”

“可是,现在……”

此时穿草绿色盔甲的战士已经跳下山丘消失在草丛中。一直犹豫不决的其他战士也跟着他跳下了山丘。棕色头发的战士站在那里自言自语。

“这个家伙,真拿他没有办法。”

棕色头发的战士也一边抱怨着,一边向穿草绿色盔甲的战士消失的方向走去。越往丛林里面走,越有一种“嗡嗡”的刺耳声音,耳膜好像都快要被那个声音给刺破了。就在这时,传来了浩天急促的声音。

“就在那边”

就在浩天所指的地方,有草绿色的葫芦正在旋转着飞翔。那个葫芦好像富有生命一样,穿梭在丛林中。浩天飞快地向前跑去,其他的战士也跟在浩天的后面。

在夕阳照射下的浓雾堡,整个后山上的柳树都拖着长长的影子。宽独自坐在平坦坦的岩石上,摸着拿起塔尔里克丝剑时所戴着的捕猎用的手套。那时可能是用了太大的力气,手套变得有点松懈。他现在还不能相信当时的情景。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难道那个时候有什么力量在帮助我?”

宽一边摸着手套,一边又想着别的事情。

“宽,你在那里吗?”

那是刘娣的声音。宽被她的声音吓了一跳,慌忙站起身向后看。不知何时,刘娣已经走到了宽的身边。

“你坐在那里做什么呢?我都找你半天了。我想跟你谈一下……”

虽然这是他在这世界上最想听到的声音,但是宽没有回答,也没有再回头,就跳下了山丘。刘娣跟着他跳下山丘后,停住了脚步,大声地叫喊。

“宽,你等我一下。我有话要跟你说。”

“请你不要跟着我”

宽看到刘娣没有跟来,就进到了一个数年来都无人使用过的破屋子里,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真是的……”

宽拿起什么“罪”都没有的碗扔了出去。被扔出去的碗碰到了墙上,变成了碎片。在墙的一角有一个大的缝隙,从那个缝隙里,一眼就能看到整个浓雾堡的全景。

虽然是在地狱之沼至高无上的勇士家族,但是这里却很荒凉。浓雾堡的名声也只是因为祖先们的基业才坚持到现在。宽也很明白,现在浓雾堡也只剩下了它的命脉。稀疏的帐篷和到处都是杂草的浓雾堡,真的令人很难想像到以前那繁荣的景象。宽看了一会儿平坦坦的岩石,然后摇了摇头。

“她是族长的独生女就我这样的身份……我举起了塔尔里克丝剑也是很偶然的事情。我就举了那么一次。第二次想举的时候,剑连动都没有动。对我来说,有了这把剑就应该谢天谢地了。”

宽拔出了背在背后的剑,然后看着剑刃。从剑面上可以看到宽的炯炯目光。宽把剑放到了旁边,背靠着墙。从他那不自然的行动,足可以看出他在尽力地隐藏自己的情感。就在这个时候,屋里的门“哐”地一声被推开。

“你以为藏到这里我就找不到你吗?”

刘娣在抱怨着,她弯曲着膝盖坐到了宽的旁边。宽没有理会她,把头转了过去。

“你别忘了,你可是个男人”

“让开,不要来烦我。”宽生硬地回答了一句。

刘娣生气地用脚踢了踢宽放在旁边的剑。屋里面响起了铁片的震动声。

“你这个傻蛋白痴你为什么要避开我?”刘娣大叫着。

宽没有回答。她瞟了一下宽,走出了屋子。宽看了一下刘娣的背影,然后闭上了眼睛。

“我们明明只是朋友……但是我为什么……”

刘娣和宽是同岁,从小开始,他们两个人就走得很近。刘娣总是混在男孩子的中间,宽也从来都不把不爱打扮的刘娣当成异性看待。刘娣很喜欢打猎,她和别的女孩子很不一样。但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宽注意到了刘娣的长相和前胸,就连他自己也很不理解。随着时间的流逝,宽越来越对刘娣怀有好奇心。甚至到了有一天没有见到她,他就会觉得自己快要发疯了。他自己也不太清楚,他对刘娣的情感是对异性的情感,还是本能的喜欢,当然刘娣并不知道宽对自己的情感。

突然有一天,哈仁达族长宣布了莫尔克将是自己未来的女婿。当然,莫尔克绝对有当族长女婿的实力。可那时候,有谁会注意到还很年轻的宽的实力呢。

“是啊,莫尔克比我更适合刘娣。”

宽在不知不觉中想起了他们小时候的那些愉快的事情,慢慢地陷入到了回忆中。

“喂,你不是说要成为优秀的勇士吗?怎么连这种小事情都不能做?”

刘娣用嫩嫩的小手挥动着木剑,一下子把树上的花给砍下来。宽惊慌地阻止了刘娣。

“你为什么要摧残没有任何罪的花朵?”

“哼,你没有实力就承认吧。”

刘娣好像是故意地、继续把树上的花给砍下来。宽知道刘娣很倔强,所以并没有继续阻止她,只是坐在旁边看着她。刘娣看到宽一句话都不说,就坐在地上,一脸不高兴的表情。

“我以后一定要嫁给最出色的勇士。如果你想娶我,可一定要认真练习喔。”

“哼,谁要娶你啊?娶你还不如把‘小辣椒’给剪掉,去跟浩天呢。”

“你”

刘娣涨红着脸,用木剑打了宽的头。宽的头上立即长出了拳头大的包。他躲着刘娣喊:“看,像你这样的男人婆,谁还敢娶你啊?”

“你给我站住我也不会嫁给一个没有实力的人谁说要跟你结婚吗?”

“蕾迪安,快点醒过来。蕾迪安……”

蕾迪安被不知从哪里传来的声音唤醒,她走向了声音传来的地方。

“你一直在这里哭吗?”

“难道是哈里真?是哈里真吗?”

“你不要再哭了,因为我在你旁边。”

“哈里真,是哈里真吧?”

虽然看不到前面的丛林,但是蕾迪安却一直往前走。她有一种走在虚空中的感觉。

“你还活着吗?你到底是去哪里了?都是我的错。原谅我好吗,哈里真”

但是怎么走都不能靠近哈里真的声音,好像一直保持着同样的距离。蕾迪安向声音传出来的方向伸出了手。她好像抓到了什么。很温暖……是人的脸。

“是哈里真吗?”

但是她再也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只是在温暖中,她从指尖可以感觉到细细的喘气声和心脏的跳动声。蕾迪安本能地感觉到了眼前的人有危险,所以在周围找了一些解毒草含到了那个人的嘴里。那个人服用了解毒草后立即呕吐。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后,响起了那个人的声音。

“啊……我为什么在这里?你又是谁?为什么在这种森林声音中……”

那个声音并不是哈里真的声音。蕾迪安被吓了一跳,蜷缩了整个身体。那个人急忙用温暖的手握住蕾迪安的手说道:“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你,你是谁?”

“我想那只是传令的问题,并不是特里漠的问题。”

“是吗?”

“等你亲身经历和感受过之后,就会明白。我现在只是一个年老的魔法师而已。我很想给你很多忠告,但是我现在确实不便如此。对了,对于你的能力我以前也经常听说。这几年没有见到你,看来这期间你成长得很健康,很优秀。”

“不是那样。我现在也只是跟刚出生的小牛犊一样,还只是个小小的骑士志愿者而已。您才是这地狱之沼里最杰出的圣人,但却一人独自在这深山当中……”

“什么圣人?我只是一个没有用的老人。你不是很了解我吗?”

“您还是和以前一样。”

身穿银色盔甲的骑士摇着头,喝了一口桌子上的茶水。

“喝了那杯茶,你很快就会恢复的。”

“这茶有一种很特殊的味道。”

“它对解毒很有效果。味道不好吗?”

“不是。我正在想,我竟然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有这么好喝的茶。”

“哎呀”

魔法师列德斯比特留着到前胸的银白色的胡须。当他弹了一下手指时,比尔梅德拿着的茶杯上面浮出了一片解毒草的叶子,顿时又出现了一股蒸汽,茶杯里起了一点白色的泡沫,接着冒出了藏青色的烟。

“很抱歉。忘了把它放进去了。那个茶味道很涩,光喝它是很难的……呵呵,你已经喝了一半了。”

“我觉得味道很好啊。”

列德斯比特看着门前的花坛说道:“你带来的那个孩子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乍看却一点都看不出来。”

看到列德斯比特走到门口,身穿银色盔甲的骑士回答道:“好像有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是一个人度过的。虽然她没有说,可是看她的衣服就能知道。”

身穿银色盔甲的骑士坐在列德斯比特家门口的花坛前,久久地看着正在摸着花朵的蕾迪安。

比尔梅德都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来的,到底是谁。连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他只是觉得她应该是在十五六岁左右。那个少女像哑巴一样,什么话都不说。虽然她的眼睛没有焦点,但是她的眼睛却很清澈和透明。

列德斯比特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默默地看着蕾迪安的一举一动,然后把眼光移到了比尔梅德那边。比尔梅德继续说道:“本来就想跟您商议一些事情,还有在丛林中迷路的那个孩子也是……所以特地来拜访您。”

“很好啊。我以前不是和你说过吗?其实我也真想有一个伙伴。虽然我现在就是把大自然当成我的朋友,但是……”

“那也是,我事先都没有通知您,就……”

比尔梅德瞄了一下大魔法师列德斯比特的表情,他看得出,列德斯比特在看到蕾迪安第一眼时,就有一种早就对那个少女略知一二的表情,但比尔梅德并没有细问。

“你刚才说,是那个女孩子帮助你的吗?”

比尔梅德很害羞地点了一下头,然后给列德斯比特看了一下自己草绿色的伤口。

“他不只是帮助我,而且是救了我的性命。看来我还是没有当神官骑士的资质。竟然被一只毒虫咬了之后,就晕了过去。如果不是那个孩子给我服药,我可能会在全身瘫痪的情况下,过完我的下半生。”

“看来你是被一种叫奴壁的能飞来飞去的毒蝎子给咬的。就算是很出色的神官骑士,也拿它没有办法。”

比尔梅德拿出了蕾迪安给他的绿棕色解毒草。

“你真是很幸运。真的很少人知道这个就是解毒草……”

喝完茶的比尔梅德站起身看了一下天空,太阳正在落山。

“都已经这么晚了,我也该回去了。真的很抱歉。还有那个孩子,在找到她的亲人之前,麻烦您多加照顾她。”

“你不用道谢。其实我应该感谢你,你总是来看我这个孤身老人,我真的很高兴。”

“真的很感谢您,我知道您一定会帮我的。”

“本来我这个老人一个人住着挺寂寞的,正好你不是给我找了一个伙伴吗?我倒应该感谢你才对。话又说回来,你的脸色已经恢复了,看来你已经复原得差不多了。”

“都是托您的福,我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我真想留下来和您多聊聊天,但是我现在还不能随便离开队伍……”

“要是普通人,就算是服用了解毒药也肯定会成为植物人。但是你也像你的父亲,不是一般的体质。你看起来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真是厉害。”

当比尔梅德拿起上衣想要离开时,不知怎么知道的蕾迪安,从花坛里摸索着走到了屋里。比蕾迪安高一个头的比尔梅德弯着腰,像嘱咐小孩子一样慈祥地说道:“我现在要回去了。这里是一个很安全的地方,所以你不要担心。”

少女轻轻地点了一下头。她那炯炯的目光好像就在盯着比尔梅德的眼睛。比尔梅德看了一会儿少女的眼睛之后,站起了身。因为看着蕾迪安的眼睛,使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曾经在哪里见过她似的,那是种很深、很遥远的感觉……

比尔梅德用眼神与列德斯比特道别之后打算离开屋子。就在这时,听见了那个少女细细的声音。

“你刚才是不是叫过我的名字?”

比尔梅德停住了脚步。蕾迪安的嘴唇在动。

“你没有喊过我的名字吗?”

比尔梅德用惊奇的表情走到了她的旁边。

“你说我喊了你的名字”

少女点了一下头。

“原来你能说话呀?那为什么一直都不说一句话呢?”

少女没有任何的回答。比尔梅德笑了一下,然后抚摸着少女的头发。

“可我不知道你的名字,你得告诉我啊。那样我才能叫出你的名字啊。”

“你跟那个人的声音……一样。”

“是吗?呵呵,可我是第一次见到你啊。”

少女有点不高兴,又一句话都不说,只是眨着没有焦点的眼睛。列德斯比特打破了这两个人的沉默。

“呵呵,看来她很舍不得你走啊,所以才开口说话的。”

“是真的吗?那以后为了看你,我也得经常过来喽。”

比尔梅德用手指拍了几下少女的脸,继续说道:“如果你不愿意,可以不告诉我你的名字。太阳马上就要落山了,我真的要走了。”

当比尔梅德转过身时,少女又张开了嘴唇。

“蕾迪安……”

“……”

“我的名字叫蕾迪安。”

列德斯比特的表情突然变得阴沉。比尔梅德看到了他的表情变化。

“蕾迪安,名字很好听啊。对了,我也还没有告诉你我的名字呢。我叫比尔,比尔梅德。”

他看着蕾迪安和列德斯比特。在蕾迪安的脖子上有个什么东西在闪闪发光。

“那个项链?难道你是……”

这时看着窗外的列德斯比特打断了比尔梅德的话。

“看来你今天得在这里休息一天了。”

“虽然下着雨,但是我一定要回去。”

“如果你有急事,那就没有办法,那你就把它穿走吧。”

列德斯比特给了比尔梅德一件用巨大的树叶做成的雨衣。

“我真的可以穿走吗?”

“我可以再做一件。反正我还得给这个孩子做雨衣呢。”

“谢谢您,那我就先走了。蕾迪安,下次再见。”

比尔梅德披着雨衣走出了门。当比尔梅德消失在远处的时候,蕾迪安在自言自语。但是列德斯比特并没有听见蕾迪安的声音。

“就是那个人。在光芒中向我伸出手的人……”

非戈遥狄用力地挥动着剑。每次他挥完剑,就有很多的树叶落下。好像是修炼了很久,后院丛林的一角已经被非戈遥狄的剑砍成了一个很大的洞。那个丛林是很久以前,非戈遥狄开始偷偷修炼的地方。非戈遥狄看见几乎所有的树枝都已经被自己砍掉了,他又想找别的地方练剑。忽然,他想起了白天那个叫裴牟非的家伙说过的话。

“而且还有一件事情……听说这一带之所以变得这么荒凉,都是因为那个叫哈镇的父亲惹的祸。甚至有人说,最近总是残暴地杀害村民的怪物,就是他的父亲。还有,那个家伙的母亲是个ji女。那个家伙肯定是ji女和怪物所生的咋种。哼连这些都不知道,那个家伙拽什么拽啊这样的父母生出来的孩子,就是跟父母一样的德性。在他身体里流着的都是脏血,不是吗?”

就在这时,丛林那边传出了一个人的声音。

“绝对不能放跑它”

在荒凉的丛林中,突然传来陌生的声音,非戈遥狄立即藏了起来。

“在那边”

非戈遥狄看着声音传来的地方。

穿着很正规盔甲的几名战士正忙着追什么东西。他们所穿的盔甲看起来虽粗重,但很漂亮。看这些战士的长相和衣着打扮,应该不是这附近的人。

“那个小东西,跑得还真快啊。”

战士们正在追捕的是草绿色的翠叶怪。非戈遥狄很不理解这些高大魁梧的战士们,为什么要追翠叶怪。而且他们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剑。翠叶怪长的有点像植物,但是它却是能像动物一样移动的奇特的低级生物体。非戈遥狄所在的村子里,到处都能看见翠叶怪。虽然翠叶怪并不直接伤害人类,但是它总是去糟蹋庄稼,所以人们只要一逮住它,就直接烧掉。不过没有一个人像那些战士似的,好像在捉什么大的怪物一样地追捕它。

“难道他们是些徒有外表的假战士?”

这个时候,翠叶怪改变了方向,快速地向非戈遥狄所在的地方逃来。非戈遥狄在慌忙之中,用双手捉住了翠叶怪。非戈遥狄很明白,要捉住翠叶怪就得抓紧它的根底部位。在后面追过来的战士们这时候才松了一口气,放缓了脚步。

“你能把那个家伙扔给我们吗?”

非戈遥狄带着没有什么了不起的表情把翠叶怪扔给了他们。他们瞬间就把翠叶怪砍得粉碎,好像杀死了什么大的怪物一样。他们擦着额头上的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喂……”

有一个战士仔细地打量了一下非戈遥狄。

“你是这个村子里的人吗?”

非戈遥狄看着被粉碎了的翠叶怪,点了一下头。那个战士屈膝跪在地上,用手指蘸了一些翠叶怪的黏液,闻了一下味道后皱紧了眉头,然后用地上的泥土搓着手指。

“看来你的身手很敏捷。你以前见过这个家伙吗?”

“你说翠叶怪吗?”

“翠叶怪?翠叶怪,这个家伙叫翠叶怪吗?”

非戈遥狄很清楚地看到,穿铁链盔甲战士的胸前有绿色的狼形图案的小铁片。那个纹章以前好像在哪里见过。

“很抱歉。忘了向你自我介绍,我叫浩天。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非戈遥狄。但是,一般人们都叫我基登。”

“非戈遥狄,我也能叫你基登吗?”

非戈遥狄考虑了一会儿之后点了点头。身穿铁链盔甲的战士很满意地笑了一下,然后讲起了关于翠叶怪的事情。

在斯琶特的神峰(象征神的柱子)所在的洛蔓村庄的一个广场上,有不少的人聚集在一起交谈。看到哈镇出现,村里的人们就开始悄悄地互相说话,用很不满的表情看着他。

“就因为我是孤儿,就这么对待我。是不是太过分了?”

从很小开始,哈镇就没有得到过什么人的关心。如果新的法规不再规定一定要住在指定的区域,他肯定会离开这个村子,往别的地方去。

“能否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哈镇受到村民的这种对待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是他现在倒是可以堂堂正正地面对他们。可是村里的人们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就走开了。虽然哈镇也没有期待过什么,可还是觉得村子里的人们有点太冷酷了。开在神峰前面的酒店的老板娘玛丽,正跪在地上痛哭。她的手里捏着被撕破了的衣角。

“难道……”

哈镇跑到了玛丽的面前。

“玛丽,发生了什么事情?”

1051:非戈遥狄

1051:非戈遥狄

正在哭泣的玛丽看到哈镇后,脸色突变,大声地叫喊着,双手用力地推开了他。同时,站在附近的两个青年男子抓住了哈镇。不明就里的哈镇,用冤枉的表情挣扎着。本来就在体格和力气上比不上哈镇的两个男子,被哈镇摔倒在地上。

“我只不过是问了一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又没有做什么”

听到哈镇的叫喊声之后,正在痛苦着的玛丽,像精神失常般地突然站起身,揪住了哈镇的衣领。

“为什么……啊……”

“……”

哈镇只能无可奈何地、呆呆地站在那里。玛丽抓着哈镇哭了半天之后,又瘫坐到地上。

“你看起来还不太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就应该消失不要再出现在我们面前”

被摔到一旁的青年男子们用恐怖的表情拔出了刀。

“每一次有人伤亡的时候,都有人看到过你出现在案发现场的周围。”

青年男子们一步一步地逼近了哈镇。就在这时,传来了吼声:“你们在干什么”这是洛蔓村族长阿格拉纳的声音。看到族长前来阻止,青年男子们通红着脸骂哈镇。

“你这个肮脏的家伙你等着瞧。如果下次被我们逮到了有你好受的。”

看到青年男子们离去,阿格拉纳族长紧紧地抱住了玛丽,使她镇定下来。玛丽用非常痛恨的表情瞪着哈镇。族长向哈镇点了一下头。

“你快回去吧。”

哈镇看了一会儿族长后,无可奈何地移动脚步离开了那个地方。哈镇真是快要发疯了,每一次都是这样,一旦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人们就责怪自己。他真的很想知道,到底是为什么。哈镇从口袋中拿出了金色的小扣子,用手紧紧地握住它,下定了决心。

“我一定要成为神官骑士。然后……一定要”

哈镇气哼哼地走向非戈遥狄居住的村庄。

回到家里的非戈遥狄,想起了白天见到的叫浩天的人。起初以为他只是徒有外表的假战士,但是从他的言语中,可以感觉到他并不是一般的流浪勇士。窗户外是弥漫着黑暗的丛林。就像浩天所说的那样,最近连绵不断地发生一些村民失踪的奇怪事故。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了母亲密查尔的声音。

“基登……哈镇来了。”

与此同时,哈镇已经推开了非戈遥狄的房门。他进了房间就“扑腾”一声坐到了非戈遥狄的床上。

“原来你在家啊。”

然后,哈镇有很长时间是坐在那里叹气。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哈镇没有回答,只是把金色的扣子拿给了非戈遥狄。非戈遥狄看了一下扣子之后,又看了看哈镇。

“今天晚上我就要去这里。想来想去我还是应该离开这个村子。”

哈镇拿给非戈遥狄看的扣子上有匹狼的图样。好像跟白天所见到的那个叫浩天的人胸前纹章的图样差不多。哈镇要回了扣子,把它塞进了口袋里面。

“你也听说过浓雾堡家族吧?”

虽然有点好奇,但是非戈遥狄很生硬地回答道:“你是说勇士家族浓雾堡?”

哈镇让非戈遥狄看自己穿着的皮衣,说道:“在农村里穿着这样的破盔甲修炼,是永远不能成为神官骑士的。”

“但是,如果推荐到特里漠……”

哈镇用很可笑的表情说道:“那都是哄孩子的话。你想想看,到现在为止,这里出现过神官骑士吗?那都是不可能的事情。别说是特里漠了,连想成为三极的猎手都很困难。”

非戈遥狄觉得很意外。在剑术师的眼中,哈镇是最优秀的学生,而且在上课时他也是最认真的一个人。白天他不也是明明说过,要努力修炼一起去特里漠吗?哈镇好像知道了非戈遥狄在想什么,他摸着自己的剑继续说道:“很抱歉一直瞒着你,我只是想从剑术师那里拿到这个扣子罢了。”

坐在桌子旁边的非戈遥狄走到了哈镇的旁边。

“这是什么?”

“这是叫星座盔甲——神秘盔甲上的扣子。我发现了穿这个盔甲的人。”

“你说什么,星座盔甲?”

正当非戈遥狄想说什么的时候,房门被推开,密查尔进了房间。

“一边吃着一边聊天吧。”

密查尔把装满水果的盘子放到了非戈遥狄和哈镇中间的桌子上。哈镇看到密查尔之后,笑得很开心。密查尔的脸上也有微笑。

“对了,哈镇。好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来我们家玩了。”

哈镇挠了一下头发。密查尔和哈镇正在交换着很奇妙的眼神。

“真的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看到我们家的基登和哈镇坐在一起聊天了。”

密查尔用有点颤抖的眼神看着非戈遥狄和哈镇。

“是啊,妈妈真的很希望你们有什么愿望都能够实现。但是并不是一定要成为神官骑士才算是成功。对了,我不再打搅你们两个人谈话了。我这就出去……”

密查尔向他们俩面前推了一下装满水果的盘子之后,站起了身。只要一提到神官骑士,密查尔的脸色就变得特别暗淡。非戈遥狄曾经在很小的时候,对密查尔说过自己想当一个神官骑士。其实他在那个时候并不是真的很有想当神官骑士的**。但是……

“你说什么?想当神官骑士?就你这样也能成为神官骑士?不要做梦了,基登。”

就是这一句话,改变了非戈遥狄的想法。在当时,非戈遥狄是村子里最出色的剑术英才,大人们对他也抱有很大的期望,而且也给予了很大的支持,但是作为母亲的她,竟然说出了那样的话。从此之后,非戈遥狄甚至怀疑密查尔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虽然密查尔和别的母亲一样很慈祥,但是非戈遥狄从此对她没有了一丝的情感。非戈遥狄突然站起了身。

“我们出去吧,哈镇”

身穿华丽的绿色盔甲的人找到了比尔梅德的住宅。从屋子四周的大窗户射入的阳光,让他的盔甲更加闪亮。他好像是很急促地跑来似的,正站在那里喘着气。

“比尔,我听到了传令。”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你来这里找我。我本来是想在任命仪式时去见你的。”

“对啊?我们都是一起受训的。可是很奇怪,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要举行任命仪式?……”

“我祝贺你。”

“看你的表情,哪里像是见到了已经很久没有碰到的兄弟啊。”

正在拼凑着小木头块的比尔梅德一言不发,沉默地撩起自己长长的金发。他看了一下穿着绿色盔甲的人,然后又低下头继续拼凑起小木块。身穿绿色盔甲的人,表情很无奈,但是没过多久,他的表情立即变得很温柔,一屁股坐到了比尔梅德的旁边。

“反正因为你,我的处境变得很尴尬。难道你不知道有很多人对你抱着很大的希望吗?你为什么总是离队?虽然我们两个人在离着很远的地方修行,但是都在特里漠。所以我常听到关于你的消息。我也听说了你的实力很突出。”

“你过奖了。”

比尔梅德好像对他的话不感兴趣,脸上毫无表情。看到比尔梅德柔滑的皮肤和英俊长相,加之他平时的内向和消极行为,确实很难让人理解——这样的人怎么会成为特里漠最有实力的骑士,况且作为比尔梅德的亲哥哥,他也一次都没有看到过比尔梅德真正的实力。而且以比尔梅德的个性,让他成为在特里漠里最积极地完成修行的人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关于比尔梅德的传闻,已经不再只是在一般的特里漠志愿者口中传颂着,而且都已经在神官骑士的口中传开。虽然身穿绿色盔甲的骑士不是很高兴,但是他还是一直等着比尔梅德的回答。他拿出了一颗珠子给比尔梅德看。

“以你的实力,要想拿到这个不是很容易吗?”

但是比尔梅德只是看了一眼珠子后,继续毫无表情地拼凑着小木块。等他完成了拼凑之后,才仔细地看了看身穿绿色盔甲的骑士拿出的那些珠子。那些是通过特里漠最后一关考核后才能得到的,散发着美丽的三种颜色光芒的圣球。

“难道你不想得到吗?我已经拿到了全部的三颗,不久将会有任命仪式。其实说实话,在特里漠的成绩,你不是比我还出众吗?我很想和你一起进行任命仪式。想必你也应该很清楚父亲所期望的是什么吧?”

听到这里的比尔梅德,脸上显现出了很恐怖的、冷冷的微笑。

“我不像劳尔兄长你那么出色。”

比尔梅德很生硬地回答完之后,把那些珠子放到了兄长面前,然后又拿起了小木块。过了很长时间,呆呆地站在一旁的劳尔走出了房门,狠狠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如果不是父亲的一再嘱托,他才不会管那种弟弟的死活。

“劳尔,你一定要带好你的弟弟。比尔是以后要为我们家族争光的重要的人。现在他还没有成熟,而且偶尔总是陷在虚幻的空想之中,你一定要好好引导他。劳尔,你可以帮助你的弟弟。是吗?”

不知道为什么,从小开始,父亲就特别重视比尔梅德。虽然自己是长子,但是父亲却更疼爱次子比尔梅德。他实在是很难理解。

“父亲,其实我也知道那件事情。我很明白在父亲和母亲之间如果有一个人流着不神圣的血,那我们绝对不能成为神官骑士,而且我还知道关于比尔梅德的秘密。”

劳尔非常确信,比尔梅德的身体里流着村子里很平凡的女子的血。和比尔梅德不一样,劳尔是由父亲(神德家族)和早有婚约的波林家族的女子所生出来的惟一的孩子。当时光是在神官骑士家族中,也是数一数二的父亲的家族——神德家族和卓首亚的波林家族的联姻,就已经成为了轰动的话题。

在这两个家族联姻,并在劳尔出生之后,甚至收到了主神瑞贝璐的祝贺礼物。神给人类礼物是一件非常不平常的事情。这就是劳尔的诞生和存在为什么是那么的光辉。就因如此,父亲的职位不断地上升。在第二年,父亲就成为了神官骑士团团长。起码在父亲失踪前,他号令着整个神德家族和波林家族的神官骑士团。当时毫不夸张地说,父亲是无所不能的掌权者。虽然现在这已经是快要从记忆中消失的故事,但是小时候的劳尔确实是在那样的环境中生活着。可是父亲却更加疼惜和爱护着比尔梅德,所以,劳尔一直觉得,是比尔梅德的诞生才覆盖掉了自己的光辉。他甚至觉得,其他的人也很特别地对待比尔梅德,至少劳尔是这么感觉的。

从比尔梅德的家里出来的劳尔,握紧了右拳。

“傲慢的家伙,你还能成为神官骑士?哼,肮脏的血统终究流着肮脏的血”

劳尔进了离比尔梅德家很远的一个破建筑物里。楼里看起来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人来过,到处都是灰尘和蜘蛛网,感觉很阴森。劳尔走在楼里的走廊中,等他走到了大概是楼道的中央部位时,停住了脚步,然后用手扯下了插在墙上的倍拉光芒。

“比尔……无论你的实力有多么突出,最终你还会是被神利用后就在无声无息中消失的那种命运。你以后就会明白……”

劳尔的另一只手开始用力地推着旁边的墙。这时看起来又坚固又厚的墙开始慢慢地推开,眼前出现了一个黑乎乎的空间。

劳尔走进了黑暗中。因为劳尔拿着倍拉光芒,所以还能隐约地看见里面的轮廓。原来那个空间比整个的建筑物还要大几倍。进到里面的劳尔放下了倍拉光芒。周边放着已经有很多人使用过的修炼用具。

“从现在开始,你最好不要在我面前表现出那种傲慢。”

虽然已经决定了举行任命仪式,但是劳尔好像是实习生似的咬紧了牙,用力地挥动着用格拉赤做成的木剑。

等到黑暗快要降临的时候,黑色头发的骑士再也忍不住了,站起了身。他的剑散射着奇妙的光芒。他看着同伴们说道:“看来我们不能再等了。连传令都下去了,他还没有任何的消息……”

“等一会儿,这不是我们自己出发就可以解决的事情。”

听到慧娜?茹姿玛丽的话,大家都在看着她。除了慧娜之外,所有人的表情都表明,他们同意黑色头发的骑士的意见。

以前总是帮着比尔梅德的银色头发的骑士也忍不住站起了身。黑色头发的骑士看着别的骑士们说道:“总不能为了那个家伙连累我们吧?大家说是不是我们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这件事并不是我们的错,我想哈特博教官也不会责怪我们的。”

大家都觉得黑色头发的骑士的话很对,纷纷点着头。慧娜?茹姿玛丽实在是没有办法再说些什么。黑色头发的骑士又继续说道:“就算是比尔梅德能赶到,我们也不能在两天内完成本来要用十五天的考核吧,不是吗?而且我想大家大概也知道,最后一个考核肯定比前几次的难上十倍,但是也要在十五天内完成,而且我们组已经比别的组慢了两个阶段了。比尔梅德的兄长也是和我们一样,在同一个时间开始考核的就是比尔梅德,我们才总是延迟”

慧娜?茹姿玛丽从口袋中拿出了比尔梅德的草绿色珠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大家都好像已经下定了决心般的,为了寻找哈特博教官指示的洞穴而纷纷站起了身。虽然慧娜?茹姿玛丽因为黑色头发的骑士的抱怨和比尔梅德令人难以捉摸的行为而伤透了心,但是现在要选择的路也只有一条。她再也听不下去同伴们的抱怨了,而且确实时间也是赶不及了。慧娜?茹姿玛丽回过头看了一下背后,她觉得很心烦。几天前,比尔梅德的九官鸟的声音依然回荡在她的耳边。

“呱呱,我是比尔梅德。呱,我不去考核了,你们自己去吧。很抱歉,呱……”

站在原地想了半天的慧娜?茹姿玛丽,好像已经死了心,跟着同伴移动了脚步。

“好吧。随便你,比尔梅德。我才不管你能不能成为神官骑士呢。”

就在这个时候,在远处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忽然有一个白色物体降落在他们面前。慧娜?茹姿玛丽好像在怀疑自己的眼睛,一直眨着眼。同伴们也是吓了一跳。那个人分明就是比尔梅德。他看着同伴们高兴地笑了,他的表情与几天前完全不一样。

“真的很抱歉,是不是等了很久了?我本来就有点喜欢迟到嘛。”

带着抱怨和相见的喜悦,慧娜?茹姿玛丽生气地叫了一下,还用拳头乱打比尔梅德。

“你为什么总是这样?”

要是像平常,比尔梅德肯定会躲过慧娜?茹姿玛丽的拳头。但现在他一动不动地站着,让她打自己。

“很抱歉,小姐。”

看到比尔梅德装蒜,慧娜?茹姿玛丽“哼”了一声,回过头,把比尔梅德的剑扔给了他。黑色头发的骑士还在继续抱怨着。

“你给他剑有什么用?又没有时间了,比尔梅德还没有完成第二个考核呢。”

这个时候,比尔梅德用很轻松的表情捡起被扔到地上的剑,拍了一下剑鞘上的灰尘,然后拿出了口袋里面的珠子。同伴们都瞪大了眼睛。

“你是指这个吗?”他对同伴们说。

“你怎么会有那个……”黑色头发的骑士还没有闭上张开了的嘴。

“都靠你们的照顾,我们是不是应该快点出发了?”

比尔梅德大步地走在前面,可同伴们还是呆呆地站在那里。慧娜?茹姿玛丽也用奇怪的表情看着突然改变了态度的比尔梅德。

跟着非戈遥狄走到丛林里的哈镇在四处张望着。

“你说真的是翠叶怪干的吗?”

“嗯,如果那些战士们说的是实情的话……”非戈遥狄走在前面。

一般都没有人来到这个丛林,所以丛林保持着大自然原有的美丽风貌。根本就没有人可以想像的到,这般美丽的地方会发生那么可怕的事情。

“你说的那些战士们是哪里来的人啊?”

非戈遥狄忽然想起了那个胸前戴有一匹绿色狼纹章的浩天。那个纹章里的图样与哈镇手中的扣子一模一样,但是非戈遥狄摇着头说道:“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到处流浪的猎人们。”

“你是说就是些单纯的猎人,你怎么能把他们想成是战士呢?”

“等一下”

非戈遥狄做出了把手指放到自己嘴边的动作,弯下了腰。哈镇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非戈遥狄拉着哈镇的胳膊。

“在那里。”

“稍等一下。”

翠叶怪穿过了田野之后,到了一角,在那里打着转。这时,从地底向翠叶怪所在的方向长出了长长的树根。翠叶怪用自己的、长得有点像触须的底部,吸收着树根的营养。触碰到翠叶怪的树根一下子就只剩下了树皮,烂掉了。虽然他们都知道翠叶怪并不是普通的植物,但是眼前的情况实在也是太奇妙了。哈镇轻声地说道:“我以前也用剑砍过它,它的里面长得像腐烂的水果一样……”

“你想想看,这是不是很奇怪?他既不是动物,而且没有眼睛和触须,更没有什么内脏,怎么会那么自如地行动?”

哈镇咽了一口吐沫。翠叶怪吸取完树根的汁液后,又开始向自己来过的路移动。

“我们跟过去怎么样?”

“那不好吧。这些战士们分明也有点顾忌。”

哈镇突然站起了身说:“要真的想成为神官骑士,我们一定要克服这些犹豫和恐惧。如果这点事情我们都解决不了,以后我们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不是吗?”非戈遥狄实在是劝不了固执的哈镇。看到哈镇跟着翠叶怪走,非戈遥狄也无奈地拔出了剑,跟在哈镇的后面。虽然翠叶怪看起来移动得不是很快,但是没有过多长时间,追着翠叶怪的非戈遥狄和哈镇已经是满身大汗,快要喘不过气了。哈镇等着落在后面的非戈遥狄,说道:“就跟你说的那样,好像真的有什么名堂。”

翠叶怪到了一个山坡之后,就停在那里原地旋转。在翠叶怪停住的地方,有一个足可以让成年人出入的洞穴。一直停在那里拼命旋转的翠叶怪,突然一瞬间就消失到了洞穴里面。哈镇从口袋中拿出了倍拉光芒。

“也许就是这个地方……”

还没有等到非戈遥狄说什么,哈镇就已经进到了翠叶怪刚刚进去的那个洞穴里面。诅咒性的见面

“性格还真急。”

非戈遥狄无可奈何地想跟着哈镇进洞。但是当非戈遥狄看着哈镇进到洞里面时,他自己却突然全身痉挛。“

怎么……怎么回事?”

非戈遥狄摔倒在原地。他虽然神智非常清醒,但是四肢却不听使唤了,心脏也好像在沸腾,身体的每一个地方好像都被什么尖锐的东西乱刺着。

“哈,哈镇……到底怎么回事?”

但是哈镇进入的洞穴里面只有“嗡嗡”的风声,别的什么都听不到。

周围一片漆黑。哈镇从口袋中拿出了倍拉光芒才可以隐约地看到周围的景象。洞里面比想像的更宽、更深。

“这个丛林中竟然能有这种地方……”

哈镇扶着洞壁慢慢地向里面走去。

“看来基登是不想进来了。以前我可从来没有认为他是这样的胆小鬼啊”

洞里到处都弥漫着腥臭和腐烂的味道,再加上刺骨的寒风,更让哈镇感觉很不是滋味。哈镇左右移动着倍拉光芒,警惕地注视着周围,以防有什么东西会突然袭击。当有一道光照亮在洞里面的某个地方时,哈镇差点就把倍拉光芒掉在地上。

“啊那……那是什么?”

那里到处都是连形状都难以分辨的、被撕成碎片的尸体。惊惶失措的哈镇在后退时,不小心绊了脚,跌倒在全都是血污的地上。当他跌倒时,拿在手里的倍拉光芒被抛到了两克仑远的地方。哈镇用手捂住了自己的鼻子和嘴,向倍拉光芒匍匐爬行。

在倍拉光芒的旁边,有什么东西在很模糊地泛着光。爬到了倍拉光芒旁边的哈镇,在清楚地看到了那个被照射的物体后,愕然地说不出话来。在模糊的光线下,他看到了很熟悉的翠绿色衣角。那个衣角与在神峰前玛丽的手里拿着的衣角一模一样,旁边到处都散落着脚夫们的头巾和已经不成样子、无比丑陋的人头皮和肉块。眼前的情景令哈镇恶心得头昏脑涨。

“这,这里是……”

虽然他的神情很茫然,但是哈镇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一个念头。也许在这里就能揭开自己一直被冤枉的事实真相。抱着这种期待感,哈镇突然站起了身。

“虽然现在还不太清楚,但是我一定要捉到你”

就在这个时候,在洞的深处传来了让人毛骨悚然的风声。哈镇的额头上已经有汗珠经过了下颚流到了地上。他把身体紧紧地贴到了墙上,把倍拉光芒塞到了口袋里。

“刷刷”的风声离哈镇越来越近,但是已经下定了决心的哈镇,毫不动摇地一直往前方摸索着。虽然平时他对自己的胆量很自信,但是现在也控制不了自己不断颤抖的身体。声音越来越大。

“刷刷……”

哈镇握紧了右手上的剑。由于手掌上出了很多汗,他觉得剑柄有点滑滑的。他撕下了裤脚上的布料,把自己的手和剑柄紧紧地绑在了一起。

“好,你尽管过来吧”

哈镇下定决心般地持剑冲进了黑暗深处。

“刷——”

哈镇往声音传来的地方扔出了倍拉光芒,他好像恍然看到了什么东西。哈镇做好了攻击姿势,瞪着眼睛注视着前方。那里有一些圆圆的东西在不断地旋转着。等到倍拉光芒落在地上之后,能清楚地看到那些东西的轮廓。

它们是翠叶怪。有数十个翠叶怪在那里不断旋转着。在它们的中间有一个很大的土坡。从土坡上伸出的是有点像树干的植物,上面长着很多像翠叶怪一样的果实。哈镇像发了疯似地跳上了长满翠叶怪的土坡。

“露出你的原形吧,出来你给我出来”

哈镇一边叫喊,一边疯狂地砍着翠叶怪。随着“扑扑”的声音,翠叶怪溅出了黏黏的液体,一个接着一个地被砍倒在地。被砍掉翠叶怪的树干毫无生气地躺在地上。哈镇的脸和眼睛上都溅满了翠叶怪的黏液。

“你在哪里?你为什么不现身你快出来,你快来攻击我”

虽然几乎所有的翠叶怪都已经被哈镇砍掉,可还是没有一个翠叶怪来攻击他。哈镇还在疯狂地挥动着剑,他总是觉得,肯定会有什么东西会出现。

周围一片寂静。那些尸体到底是怎么回事?哈镇站在土坡上看着周围,但什么都看不见。土坡的旁边是黑红色的墙,而且那里也是洞穴的最深处。到处都弥漫着尸体的血腥和腐烂的味道,再加上被砍得粉碎的翠叶怪的味道,真是让哈镇头晕。他捂住了鼻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在抖擞一下精神之后,又一次注视着周围。

“难道不是这里?”

洞内好像暗了一些。哈镇看了一下倍拉光芒。倍拉光芒被翠叶怪的黏液覆盖着,正在慢慢地消失着它的光芒。哈镇走下土坡,擦掉了覆盖在倍拉光芒上的黏液。就在这时,哈镇的后腰部突然有一种滚烫的感觉。他“啊”地叫了一声后,自己的身体就动不了了。哈镇拼命地挣扎着,摔倒在地上。有什么东西已经穿过了哈镇的腰部,继续往他的身体里钻进去。他感觉到了巨大的疼痛。哈镇回头看了一下钻进自己身体的东西,原来就是那个长长的树干。它就像一条蛇,继续钻进哈镇的身体里。

哈镇望着那个树干的根部和那个土坡,就是长着翠叶怪的那个,他刚才还脚踩着的那个土坡。土坡的一个部位好像在呼吸般轻轻地动着。哈镇想动一下右手,但是他已经开始渐渐地处于休克状态。他感觉到全身都麻痹了,哈镇觉得一切都结束了。

“非,非戈遥狄……”

他的神智越来越模糊,他握紧了拳头。哈镇好像听到了在哪里传来奇怪的声音。

“呵呵呵呵,真是讨人喜欢的身体啊。为了见到你,我付出了很大的努力。你真是没有让我失望。呵呵呵……”

哈镇听着幻觉般的声音,为了不让自己昏过去,他用力地挣扎着,但总好像是被困在别人的身体里似的,什么都做不了。树干继续在哈镇的身体里摆动着。他已经全身无力,从哈镇的喉咙里传出轻微的声音。

“你…你到底是谁?”

是死亡吗?哈镇想到自己已经到了死亡的边缘。他现在别说是害怕,就连所有的痛苦都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随之而来的是奇妙的快感。好像就在幻觉中所有的东西都变成了白色和红色。就在这个时候,不知从何处出现了一个身穿闪闪发光的盔甲的人。他在瞪着哈镇。哈镇用尽力气想移动自己的身体。

“是你?”

在黑暗中还能看得很清楚的穿盔甲的人,拿着很长又很锋利的剑。当他的目光与哈镇的草绿色眼睛相遇时,身穿绿色盔甲的人好像就在等着这个时刻一样,拿剑用力地刺向了哈镇。与此同时,哈镇好像进到了地狱,陷进了深深的黑暗中。同时也听到了不知是谁的低沉声音。

在库玛山的半山腰上,有一些身穿藏青色信服的人们正排着长长的队伍站在那里。他们的手里拿着十字镐和铁锹等工具。其中的孩子们也都与大人们一样,好像被什么东西给迷惑了似的,全都眼神呆滞。他们的嘴唇几乎都是同时张开着念道:“琢莫丝拉,卡里魔丝米里纳纳……”

在他们的面前倾泻着黑红色的、圆圆的光芒。那个光芒就在他们的头顶上晃动着。站在最前面的一个青年满身大汗地倒在地上,可是没有一个人去理睬那个倒下的青年。人们的声音还在持续着。过了一会儿,闪现了两三次奇妙的黑色光芒。

“你们现在还不信仰我。不是吗?”

一阵鼓声般的声音响了起来,人们都流着眼泪跪到在地上。

“不是的,我们都信仰您。”

“您是我们惟一值得尊敬的人……地下的神……”

“您是拯救我们的神……”

人们已经没有了整齐的队伍,纷纷焦急地呼喊着他。环绕着他们的光芒渐渐地变得很淡了,而且也慢慢地变小了。人们疯狂地叫喊着。

“请您不要抛弃我们”

“请您帮助我们”

但是没有任何的回答。人们满脸都带着恐惧。所有的人都纷纷跑向了光芒快要消失的地方,但是那道光已经渐渐地消失了。

人们都已经回去了,已经漆黑的库玛山的半山腰上,伴着雷声正下着倾盆大雨。被雨淋透了的一个信徒正在雨中移动着身体。他就是刚才晕倒的那个青年。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伸出手,终于抓住了前面的树干。他那被树干划破的手上流着鲜红的血。

“啊……啊……”

那个青年人全身无力地支撑着身体。他那被烧伤了的脸已经变了形。本来长着鼻子的地方,现在也只剩下了大小不一的两个孔。嘴唇也已经全部熔化掉,就算是闭着嘴也能看见他的牙齿。他的眼睛好像已经瞎了,没有抓住树干的另一只手在到处摸索着。他有时候抓着泥土,有时候在虚空中胡乱挥动。每当他呻吟时,他的脸就变得更丑陋。每次打雷时能更加清楚地看到他的模样。他的眼泪与从他脸上滑下来的雨水融合在一起。

“我,我看见了,我真的看见了……”

那个年轻人向一个人都没有的地方疯狂地呼喊着。雨中传来他空虚的声音。

“为什么没有一个人相信我说的话?为什么为什么”

年轻人实在是控制不了一直涌上来的眼泪。也许他自己也知道他现在的状况。他更紧紧地握住了树干,往前爬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年轻人握着的树干开始左右摆动着。吓了一跳的年轻人放开了树干。那个树干好像有生命般地缠绕在年轻人的身体上,然后高高地把年轻人举到了空中。

“这,这是什么……”

虽然年轻人不断地挣扎着,可是他的整个身体还是被树干缠得紧紧的,他一动也不能动。树干一直继续往上升起,突然它的根部冒出了地面。年轻人的脸上溅满了泥土,他的身体在剧烈地颤抖着。缠住年轻人的树干中传出了奇怪的震动声。

“嗡”

那个震动声又好像是人类的声音。年轻人感受着树干的震动声。那个声音变得更加清晰了。

“嗡……我知道你也是受害者。虽然他们还不想承认这所有的一切……”

“你,你是谁?”

“我知道你所发生的事情。我知道你很冤枉……”

因为一直都没有人相信自己,所以听到“冤枉”这两个字,年轻人竖起了耳朵。

“我会帮助你。”

“我,你是说要帮助我?你是谁?”

“但是我希望你能成为我的朋友,与我一起把这个世界变成一个……”

“那是什么意思?”

“你不愿意吗?难道你不是一直在等着我来拯救你吗?”

“拯救?对,对啊。”

年轻人的话刚刚结束,就有一条树枝钻到了他的心脏里。年轻人还没来得及发出呻吟声,就已经晕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树干的根部长出了绿色的嫩芽,立刻又结了数十个小果子。那些果子立即变大,而且在原地不断地旋转着。它们发出奇怪的声音,渐渐地变成了黑红的颜色。

1052:信徒

1052:信徒

“你看清楚了吗,哈镇?你看到了追随着我的信徒了吗?”

哈镇被不知从哪里传来的声音弄得头昏脑涨。

“难道我还没有死吗?”

“你并没有死。”

库玛山的情景渐渐地消失,巨大的声音也开始远去。

“以后,这所有的一切都会成为你的大地。还有那些你的同伴——我们做庆典的祭品,都是些被诅咒的人类,但是他们已经不是活着的人了。”

这时,有一个巨大的刀刃出现在他的面前。

“什么”

那个声音没有再响起。哈镇为了躲避那个刀刃而奔跑。不知什么时候,地上也长出了尖锐的东西。哈镇没有停止脚步,他的脸上溅满了因为脚掌被刺破而**出的血。

“你在说什么大地,什么祭品?请你……放了我吧求求你……”

远处传来朦胧的光线。哈镇继续往那里跑去。当他快要靠近那个光线时,看到了一个牛奶般白皙的**女子。她正向哈镇张开着手臂。因光线强烈,看不清楚她的脸。她的嘴在动。那个巨大的声音又响起。

“她是我爱的女人,以后也是你的女人。快点去抓住她的手吧。”

哈镇向她伸出了手,但是那个女子的手在一点一点地远离,很难抓住。哈镇的后面也有一个人影,在拿着剑追赶他。这个时候,响起了另外一个声音。

“我为了除掉你才来到这里。”

拿剑人的脸被黑暗遮挡住了。他用双手举起了巨大的剑。哈镇用力地向前伸出了手。正当哈镇的手刚好碰到那个女子的手指时,他隐约看到了那个女子的脸。她用邪恶的眼神看着哈镇笑,另一只手则握着那把——刚才追赶他的男子拿着的巨大的剑。被光线遮住脸的女子和被黑暗遮住脸的男子的表情都一样。忽然,传出了那个女子刀割般残忍的笑声。就在哈镇犹豫时,那个男子的剑已经穿过了哈镇的心脏。

“快点消失吧”

“啊”

哈镇睁开了眼睛,流着满身大汗。但感觉有点舒服。

“这……这里是?在梦里面吗?”

眼前能朦胧地看见旁边浅紫色的丛林和刺眼的阳光。那里既不是黑暗的地下,也没有那个让人毛骨悚然的树干。

“我……我还活着吗?”

哈镇轻轻地动了一下手指。然后用手摸了一下树枝钻进身体去的地方,已经没有一点痕迹了,真是难以置信。他回过头,有一个留着长头发的女人坐在他的身边。她披着薄纱,透过薄纱能看到她诱人的身体。因为她的头发挡住了脸,所以一时看不出她到底是谁。

“难道这也是在梦里面吗?”

她的手正抓着哈镇的手臂,使他感觉又凉又湿。哈镇为了看清那个女子,想站起身。但是因剧烈的疼痛,又摔倒了。像是听到了动静,那个女子站起了身。本来披在身上的薄纱慢慢地掉下来,渐渐地出现了女子的裸身和本来被头发遮住的脸。看到那个女子的真面目时,哈镇瞪大了眼睛。原来那个女子就是非戈遥狄的母亲密查尔。

“密……密查尔?为……为什么您会在这里”

“你醒了。”

她抱住了哈镇。此时哈镇还来不急闭上他那因惊讶而张开的嘴巴。

“到底……怎么了……”

她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抱住哈镇不断地流泪。哈镇惊惶失措,他真的很难理解,密查尔怎么会赤luo着身体坐在他的旁边。但是他的感觉却很奇妙,内心也在沸腾,被她握住的手也开始涌起了力量。

“哈镇”

“你不要动,没有关系……”

密查尔更加用地抱紧了哈镇。虽然她已经年过三十,但是她魔鬼般的身材胜过所有的与哈镇同龄女子的身材。

“求你就这样,不要动。我也没有办法控制我的身体。”

密查尔说着,她的眼泪也落在了哈镇的额头上。其实她想看到的并不是哈镇,而是他的眼睛。她想知道哈镇的眼睛里藏着的秘密,一个非常吸引自己的奇妙的东西。哈镇也是一动也不动。她一直都没有停止哭泣。

“哈镇,很抱歉。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

哈镇在不知不觉中抱住了她。他也对她有了奇妙的感觉。

“密查尔……密查尔……”

好像从很久以前开始,哈镇就对密查尔有了这样的感觉。哈镇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密查尔闭上了眼睛,眼泪不断地从她的眼睛里滑落下来。

“哈镇,从现在开始不要想别的……”

密查尔把手放到了哈镇的胸前,她的脸也依偎在他的肩膀上。哈镇不断地颤抖,她的手也是微微地颤抖。他能明显地感觉到,她正努力着不让哈镇知道自己在颤抖。她继续说道:“你在听我的话吗?”

哈镇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要爆炸了。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不能克制住自己的行为……

哈镇从密查尔的肩膀后面伸出手紧紧地抱住了她。她则是更加蜷缩在哈镇的怀抱里。他感觉到了自己心脏急速的跳动声和她柔软的皮肤。

“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一直就这样……”

看着哈镇侧脸的密查尔的脸上有点犹豫的表情,但是她的语气很坚定。她就这么望着哈镇。现在她的感觉就像二十年前一样。她一直以为这种感觉在人生中也就会有那么一次。

她觉得在哈镇的怀抱里非常温暖。在她耳边能清楚地听到哈镇心脏紊乱的跳动声。密查尔鼓足了勇气继续说道:“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哈镇很惊慌,用非常颤抖的声音回答道:“我也……很喜欢像现在这样。我也很喜欢和你在一起,但是……”

她好像知道了哈镇要说什么。哈镇继续说道:“但是,密查尔。我怎么可以……”

两个人都沉默了一段时间。

“很抱歉。”

“不是,不是那样。那个孩子……”

哈镇明明知道非戈遥狄肯定有什么秘密,但是他并没有继续问下去。从密查尔眼中流下的泪水一直流到了哈镇的胸口。她再也说不下去了,尽量不想提起那时候的事情。哈镇抚摸着她的头发,她就在哈镇的怀抱中闭上了眼睛。

在这同时,在洛蔓村庄族长的家里发生了骚动。

“你说什么?密查尔消失了?那她的儿子非戈遥狄呢?”阿格拉纳质问着。

“那个,我不太……”

“你们倒是快点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都去哪里了?”

人们都觉得族长的反映有点太过激动。因为村子里总是会出现一两个失踪的人,况且他们也只是在几天前失踪而已。

“听说那个叫哈镇的孩子带着非戈遥狄出走之后,密查尔和非戈遥狄,还有哈镇都一起消失了。”

阿格拉纳剧烈地颤抖着手指。在他的脑海中出现了以前的事情。因为激动,他的脖子上青筋暴露。几个年轻的族长见状也是一脸的茫然。阿格拉纳拍着胸口,挑起了自己白色的眉毛。

“你们可知道他是谁难道你们都不知道,到现在为止我为什么这么激动?你们都是怎么搞的”

洛蔓的族长阿格拉纳深吸了几口气之后,才继续说道:“你们都知道像我们这样平凡的人类永远都不可能成为神官骑士。但是那个孩子却不一样,他是我们这里惟一的神官骑士的后代”

站在阿格拉纳旁边的米卡尔叹了一口气之后,向别的族长们讲起了以前的事情。

事情发生在几十年前。本来是植物人的阿格拉纳开始恢复了一些知觉,虽然他的样子很憔悴,但这也实在是一件很令人惊讶的事情。米卡尔又高兴又惊喜地扶起了阿格拉纳。谁都没有想到因为斯琶特神殿的事故而卧床不起成为植物人的阿格拉纳会重新苏醒。通过神德家族一个叫“达森”的布莱恩神官骑士手中拿的一片干草叶,竟然能产生如此奇迹般的效用。又过了几天之后,当阿格拉纳可以随意行走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了一个消息。

“又有一个好消息,密查尔怀孕了。”

阿格拉纳瞪大了眼睛。

“你说什么?你是说她有了神德家族的骨肉?”

“是的。”

“你真的可以确定真是神德家族的孩子吗?”

“虽然密查尔有过爱人,但那都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那个孩子分明是神官骑士的骨肉。”

阿格拉纳兴奋地说不出话来,他拍了拍掌。

“呵呵,真是一个好消息啊。以前我们这里有很多人想怀上神官骑士的骨肉,但是因为神官骑士的血和我们的血配不上,所以想要怀孕一直都很困难……况且这次怀的又是神德家族的骨肉,哪有比这件事更大的喜事啊?那么说……等一下,让我想一想。”

一直都兴奋不已的阿格拉纳突然脸色一变,让米卡尔关上房门和窗户。然后非常轻声地说道:“米卡尔,你要好好记住我说的话。今天我跟你说的话你绝对不能告诉其他的人。甚至从现在开始,连我们自己都要当做忘了这件事情。你听懂了我的意思吗?”

米卡尔靠近了阿格拉纳的身边。阿格拉纳轻声地在米卡尔的耳边说道:“你也应该知道神官骑士们和我们是不一样的。到现在为止从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你也很清楚吧?”

“我知道。”

“如果让外面的人知道了密查尔怀了神德家族的骨肉,那就有麻烦了。特别是除了神德家族以外的,别的神官骑士家族要是知道了这件事情,那密查尔和那个孩子的性命将会很危险。从今天开始,我们要把这个秘密带到我们的坟墓去。”

“那么……”

“你就按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

阿格拉纳更加轻声地说道:“要找一个法师,我希望密查尔生出来的孩子一定是男孩子。然后,一定要找到一个剑术高超的剑术师。如果能找到那些没有地方可去的剑术师就更好了……龙悲水河边住着一个叫列德斯比特的老法师。如果能请到他,就肯定可以让那个孩子是男孩了。”

米卡尔实在是不明白阿格拉纳到底在说什么。但是他把阿格拉纳当成是自己的父亲一样看待,而且也非常地尊重他,所以他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阿格拉纳尽力支撑着还不是太舒服的身体走到了墙边,抚摸着已经生锈了的盾牌。

“虽然那个孩子还没有出生,但是你一旦找到了合适的剑术师,就说招聘他是为了训练准备去特里漠的修炼生。那样我们就可以很自然地抚养神德的骨肉。当然,其他所有的修炼生都只是陪练罢了。你听懂我的话了吗?”

“嗯,我听懂了。”

“这件事情一定要保密。对了,如果骑士大人要领走孩子,你就让他带走跟那个孩子长得有点相像的孩子。当然你要找跟那个孩子长得有点相像的人时,最好是别在村子里面找。”

阿格拉纳的眼神很悲壮。他阴险地笑着说道:“你就跟村民们说,只要有实力就可以成为神官骑士。我们只要培养这一个人就可以了。将来在我们村子里就会诞生一个神官骑士”

虽然黑云已经笼罩了月光,但是有数十颗能发光的树——艾尔倍拉把周围照射得像白天一样。蕾迪安一个人坐在那里看着艾尔倍拉树。感觉到列德斯比特向自己走来,她站起了身。

“我只是出来透透风。”

蕾迪安的眼睛望着艾尔倍拉树说。磨纳非(蕾迪安抚养的宠物)正站在她的旁边。列德斯比特走到了蕾迪安的旁边。她的眼睛仍然望着艾尔倍拉树。虽然蕾迪安看不到那些树,却能感觉到那些树的光芒。

“你在看艾尔倍拉树吗?”

“嗯,只是到处看看。因为心情有点……”

列德斯比特用手抚摸着正看着艾尔倍拉树枯萎树干的蕾迪安。这时树干上长出了嫩绿的芽。列德斯比特回过头,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一下磨纳非。磨纳非是一种叫米克的怪物。米克小时候虽然像哈巴狗一样很温顺、很听话,但是长大之后,它是一种很凶恶的怪物。年龄越大,它的体型也会越来越大,是个很危险的怪物。可奇怪的是,像这样凶恶的怪物竟然很温顺地听着蕾迪安的话。

“又增添了新的家人,我觉得很幸福。”

“我也是,蕾迪安。”

磨纳非用还没有长出牙齿的嘴,不断地咬着蕾迪安的袖子玩耍。列德斯比特抚摸着磨纳非的下颚,磨纳非高兴地用舌头舔着列德斯比特的手背。蕾迪安望着艾尔倍拉树说道:“真的很感谢您。到现在为止,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

列德斯比特看着蕾迪安的眼睛。在蕾迪安清澈透明的眼睛里,荡漾着艾尔倍拉树上发出的光芒。

“从现在起,所有的人都会对你好的,蕾迪安。”

蕾迪安流着眼泪,继续说道:“但是,我却忘不掉……”

列德斯比特擦拭着她的眼泪。

“所以……”

蕾迪安还在流着泪。列德斯比特用一只手抚摸着她的头发。

“蕾迪安,有什么想说的话,你都可以说出来……”

“我从出生开始就生活在那种环境中……那很可能就是我的命……以后也是……”

蕾迪安没有再说下去,只是继续流着眼泪。磨纳非像是也知道蕾迪安的心情似的,在旁边走来走去。蕾迪安用手摸索着找到了一个岩石后,抱着磨纳非坐到了岩石上。

“是什么模样呢?”

“你在说谁?”

“所有的人。爷爷,磨纳非……还有那个人……”

“呵呵,依我看你最想知道的是比尔吧,所以你每次都在最后面提到他。是吧,我没有说错吧?”

“爷爷,不是那样。”

“呵呵,知道了。蕾迪安……”

看着蕾迪安的眼睛,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她是个瞎子,她的眼睛是那么的明亮。列德斯比特走到了蕾迪安的旁边,紧紧地抱住了她。

“总有一天你的眼睛会复明的,你是不是很郁闷?”

蕾迪安在列德斯比特的怀抱里眨了眨眼睛。

“我并不觉得郁闷,只是有点好奇……”

“只是那样吗?”

“我现在已经很满足了。我在村子里的时候……在那个时候……”

“蕾迪安,其实有的时候,你看不到这个世界,反而会更幸福。”

“我第一次听到他声音的时候……”

“蕾迪安,如果不想说,你可以不说。”

蕾迪安好像很激动,她一直流着眼泪。列德斯比特用拇指擦拭着她的眼泪。

“孩子,你就把往事都忘了吧,毕竟都已经过去了。”

“嗯,我也知道,但是……”

列德斯比特把手放到了她的头上念起了咒语。因为蕾迪安一想起往事,就会连着伤心好几天。一直哭泣的她,不知不觉中在列德斯比特的怀抱中安然地睡去。列德斯比特抱着睡着了的蕾迪安进入了房间。

“我一定会消除你的痛苦。蕾迪安,其实,你并不是带着什么诅咒出生的孩子。这一切都是我这个老头子的错。请你务必原谅我——这个想把你培养成我的继承人的无情的老头子。等到很久以后的那一天,等你明白了这一切的时候,我会亲自向你请求饶恕……”

进到卧室后,列德斯比特把蕾迪安放到了床上。他就这样久久地看着蕾迪安熟睡的样子。列德斯比特觉得眼眶发热。熟睡了的蕾迪安,脸上洋溢着纯朴、安详的微笑,她决不会知道列德斯比特心中藏着的秘密。列德斯比特突然想起了什么,吻了一下蕾迪安的额头之后走出了房间。

在离那里不远的沼泽地上,有一个形体难以分辨的男子正在寻觅着什么。在前方一眼望不到边的芦苇丛中,升起了一道黑烟。从那个黑烟中,传出了沙哑的声音。他就是在库玛山晕倒的那个青年。

“我看见了。呵呵。我,我真的见到了……”

在他的脸上,全都是好像立即就会滴下来的黏黏的浓水。他的脸已经熔化,根本就分不清眼睛,鼻子和嘴。在他那扩张的毛孔里,到处都有黄色的虫子在蠕动。

“我看到了,看到了……呵呵呵。”

周围没有一个人听他讲话,但是他还是说个不停。

那道黑烟是耙里麻(是有着强烈的幻觉作用的花,一般适用于麻醉药)燃烧时产生的烟雾。那个人把丑陋的脸放进了那道烟雾当中。

“我一定要找到那个臭婆娘。我真想再看到她那恶心的模样。呵呵呵……我已经和那个人成为了同伴我将是不死之身……我已经不是人类了。呵呵呵。”

当耙里麻快要烧完时,他用手把耙里麻的炭灰敷在了脸上。当他用手触碰到自己的脸时,感觉到了剧烈的疼痛。连轻轻的微风吹拂过他的脸时,他都会觉得很痛,更何况是触摸。但是当耙里麻渐渐起作用的时候,巨大的疼痛立即消失,反而觉得心情很好。

“好像是说在这附近……被诅咒的臭婆娘,肯定是在这附近。”

他开始拨开芦苇。虽然他没有穿鞋,但是当他踩地时,却发出了沉重的脚步声。

“竟然敢把我佛雷的身体弄成这样,你以为你还能活在这个世界上吗?呵呵呵。”

在他脖子上的红色斑点就能证明,他就是一直折磨蕾迪安的佛雷。佛雷的手上拿着一根很粗的木制拐杖。虽然他的眼睛已经瞎了,但是有了这个拐杖,他还可以摸索着往前走。

“你等着瞧,蕾迪安”

佛雷张开了双臂,好像天地都要被之震动般大声地叫喊着。这时,从天空中落下了很多长得有点像蜘蛛的丑陋的昆虫。随后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雷声。

虽然两个人都知道,他们不应该这样。但是密查尔和哈镇已经被对方深深地吸引住。两个人已经连续几天赤luo着身体感觉着对方的身体和彼此的温柔。虽然两个人都在想着非戈遥狄,想回到原来的世界里去,但那也只是一闪而过的念头。当两个人依偎在对方的怀抱里,就会很奇妙地忘记记忆中所有的一切,身心都很舒服。

刚刚在外面呼吸新鲜空气回来的两个人,在有过了数次做*的满足后,又相拥在了一起。在哈镇的怀抱中,密查尔进入了沉沉的睡眠当中。

在密查尔的梦中,出现了穿着银色盔甲的骑士们。密查尔的额头上开始流出汗水。在梦中,她进入到了二十年前自己悲伤的记忆当中。

看到身穿银色盔甲的骑士们来到了村子里,村民们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一齐向他们磕头。当他们的马车经过的时候,在人群中磕头的一位年长的长老突然向村民们喊道:“我们要把我们村子里最美味的食品献给尊贵的骑士们”

听到了在村子里最受人们尊重的米卡尔长老的话,已经有几个人在忙碌了。

米卡尔长老看着周围,当他看到一个挑着水的妇女时,便急忙地向那边跑去。

“苏珊,等一下……”

看到那个妇女避开他,长老急忙抓住了她的手臂。

“她在家吗?”

妇女显然知道长老在找谁。她连看都没敢看长老一眼,就摇了摇手。

“她去邻近的村庄了。”

长老看到妇女的表情后,就猜出她是在撒谎。她的表情中充满了恐惧。长老瞥了一下那个妇女。

“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这样。这对于你和你的女儿来说都是件好事嘛。”

妇女还是想从长老的手中摆脱出来。

“很抱歉。我们不能那么做。长老,我的女儿还没有到十六岁。”

“上次我们不也是那么做的吗?骑士们为我们的村庄除掉了那么多怪物,是他们拯救了我们的村庄。我们就应该……”

妇女跪在地上磕着头对长老说:“真的很抱歉。米卡尔长老……其实,我也很想女儿能受到尊贵的骑士的疼爱,也许还能奇迹般地得到骑士的求婚,这些我都想到了。如果事情真的能变成那样,那当然是皆大欢喜了,但是我的女儿还是个孩子,她什么都不懂。”

“你说的我也很明白,所以我不是在跟你谈吗?等你的女儿长大了,她会理解我们的。那时候她反而还会感谢我们呢。把村子弄成这样的那个叫哈肯兽的小子,有什么可迷恋的……”米卡尔答道。

“话是这么说。但是我们家女儿和他从小就……”

“哼,难道你到现在还不知道我们的族长是为了谁才会成为植物人吗?他老人家到现在还没有恢复意识呢。发生了那件事情之后,我们的村庄还没有被毁灭,依然维持到现在,这种奇迹再也不会发生了。而且,那个孩子也不知道去哪里了,不是还没有找到他吗?反正今天晚上我会去你家,你听到了吧?”

长老拍了拍妇女的肩膀就回过头走开了。长老所希望的,就是让那个妇女的女儿能在骑士的房间呆上一天。有女儿的父母们虽然心里有点担心,但还是忙着把自己的女儿介绍给骑士们。其中一位骑士就看中了那个妇女的女儿,所以长老才一直纠缠着这个妇女。

“哎,没有办法。如果这次也想就那么打发过去,恐怕要……”

妇女很担心,而且非常地伤心。她很明白,这一次骑士们来到他们的村庄就是为了自己的女儿。她真不知道应该怎么跟女儿开口。她拿着装满水果的盘子去了女儿的房间。

“密查尔,你在做什么呢?”

看到房门打开,密查尔慌忙地把正在修改的衣服藏到了身后。妇女看到了那件衣服非常恼火,但是她还是用柔和的语气说道;“我不是让你忘掉他吗你会嫁给比他更好的人家。你为什么就偏偏……”

“您为什么总是这么说”

密查尔的眼睛里已经积满了泪水。因为她是那么地深爱着哈肯兽。

“难道你真的就不想听我的话吗?”

“我不要,我不要听”

听到母亲的唠叨,密查尔跑出了房间。在密查尔的家前面,就是以前哈肯兽住过的破房子。她看着已经被扯掉的房门,在不知不觉中想起了含着微笑站在那里的哈肯兽。

哈肯兽是个孤儿。在他八岁的时候,他惟一的亲人——父亲,为了猎取怪物,出门之后再回来时就变成了一具尸体,而且他的尸体也只剩下了一条腿和一个头颅。

但是,年幼的哈肯兽对生活充满了热爱,一点都不像个孤儿。除了偶尔接受密查尔的母亲给他做的食物,他从来都没有接受过任何人的帮助。尽管有很多其他村庄的有钱人想把聪明的哈肯兽收为养子,但他还是希望一个人生活,惟一的理由就是不想跟密查尔分开,连一会儿都不想和她分开。

“哈肯兽一定会让我们的村庄发扬光大的。”

“那当然。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优秀的孩子。虽然不知道那个孩子的母亲是谁,但是看着他就像看着慧理莲(精灵与人类生出的混血儿)一样。”

“虽然没有父母,但是他却能很健康地成长。比别的孩子们更加聪慧的哈肯兽,在几年前还被公认为是能引领整个村子的人才。”

哈肯兽和密查尔从小就是邻居,他们两个人只相差两岁。从小他们俩就比别的亲兄妹还亲,也相互爱恋着对方。谁都不曾怀疑在不久的未来,两个人就会结成夫妇。但是有一天,在这幸福美满的生活中,突然侵袭了一场巨大的考验。

“也许,我们所有的人都得离开这个村子。”

“都是因为那个孩子”

“还有人说他是慧理莲。你们不知道吗?基纳斯和人类**产出来的……”

村子里的人,每次看到哈肯兽就会说一句。每当这个时候,哈肯兽都是独自忍受着痛苦。

“真的很冤枉。我都是为了我们的村子。如果我真的做错了什么,是不是应该告诉我理由?”

以前,当他把绳子紧紧地系到格拉赤树干的时候,那些大人们也是非常高兴的。但是现在,连他们看着哈肯兽的眼神也好像他犯了天大的罪过似的。虽然他们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理由,但是连族长都气得卧床不起,他们觉得哈肯兽肯定是犯了很大的罪过。哈肯兽悔恨所有的一切,他真想当场就离开这个村子。

他不理解为什么要在斯琶特建神殿……

他不理解为什么一定要活在神族的压迫当中……

他不理解为什么要生活在这样的地方……

还有从来不知道的自己的父母……

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一个人见到过哈肯兽。也没有一个人知道他是死是活,还是去了什么地方……他只留给了密查尔一个没有时间期限的约定,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一定会回来接你的。我会永远活在你的心目中……一定……”

密查尔身体冰凉地前往神官骑士们的宿舍。在她的脑海中又浮现出母亲的嘱托。

“只要忍耐一会儿就可以。密查尔,你要原谅妈妈。我比谁都理解你的心情。”

密查尔真想当场就脱下此时穿着的华丽衣服,立即投向不知在哪里的哈肯兽的怀抱。年幼的密查尔实在是经不住这样的痛苦。

在旁边护送密查尔的年轻的人们对她很恭敬。

“您去右数第三个房间就可以。”

密查尔向他们尴尬地笑了一下,然后拿着用红布裹着的倍拉光芒走向那个房间。越往里面走,越能感受到奇怪的香味和神秘的声音。密查尔的心脏跳动得很厉害,她快要发疯了。

“好,只要闭上眼睛忍住几个小时就可以了。”

但是一想到哈肯兽,她的眼泪就夺眶而出。她觉得,她在背叛哈肯兽,心里像火烧般炽热。密查尔走到了第三个房间之后,踌躇着。她抓住了门环,又放了下来,想趁机逃走。就在这时候,房间里传出了声音。

“你不要站在那里,进屋吧。”

密查尔吓了一跳,后退了几步。

“哐”

开门的声音响起,出来了一个比普通人要高上一头的男子。他的个子看起来会超过一克仑。惊慌的密查尔立即逃到房屋的角落,低下了头。

“你叫密查尔?”

他的声音比想像中的温柔很多。密查尔稍微抬起了头。在倍拉光芒的照射下,她的脸庞无比美丽。

“我是神德的达森布莱恩。我的朋友们都叫我达森。你也可以叫我达森。”

密查尔点了一下头。那个男子介绍完自己之后,伸出了手。密查尔在无意中抓住了那个男子的手。那个男子看了一会儿密查尔的眼睛,然后说道:“你不用怕我。我不是怪人。”

密查尔有种奇妙的感觉,她的全身都在放松。达森轻轻地拉着她的手进入了房间。他的房间里弥漫着奇怪的光芒。在圆桌上放着装饰华丽的龙的纹样的巨大银色盔甲和头盔。达森让密查尔坐到用草绿色绸缎装饰的椅子上,自己走到了窗前。他没有解开胳膊和腿上的保护带。密查尔像没了魂的人一样望着达森。

“我是个风流的人。我一看到美丽的女子就忍不住想抱住她。当在远处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有了这样的感觉。因为你有很诱人的身材和美丽的眼睛,所以我才会来找你。”

密查尔听着他的声音,有种奇怪的感觉。

达森望着窗外继续说道:“但是现在不一样。刚才推开门,一看到你的眼睛的时候,我就确定了一点,我不应该奢望要得到你。你就安心地坐在那里,等到了时间,你就可以回去了。”达森望着窗外的夜空,密查尔看着达森的背影,感觉到心脏在剧烈地跳动。达森再也没有说什么话,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房间里一片寂静。终于,密查尔打破了沉默,先开了口。

“骑士大人,您对我了解吗?”

“嗯……”

达森想了一会儿才回答。

“我只是一个会剑术的平凡骑士。我不了解人的心灵。我只是看到了你眼中的悲伤而已。”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情感和信任,还有一种魅力。密查尔感觉到了奇怪的力量,她觉得很茫然。密查尔无意中回答道:“如果我先亲近您,您都不会接受我吗?”

达森又想了一会儿之后,走到了密查尔的旁边。

“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而拥有你,我应该没有任何的负罪感。如果那是你的选择,我当然会接受你。说实话,我很想抱住你……”

“那好了。”

密查尔站起了身,在达森的背后抱住了他。达森握紧了密查尔的手。

“你可以吗?”

密查尔点了一下头。

“你真是一个奇怪的孩子。别的女人都不去顾虑自己喜欢的男人和丈夫,不顾一切地先在我的面前脱去衣服,只因为我是神官骑士。但是你不一样,我看出了你很悲伤,却不知道你为什么还要诱惑我。”

“我只是……突然想忘掉一切。忘掉所有的一切……请您帮助我。”

达森握着密查尔的右手,猛地抱住了她。密查尔在心底里呐喊着:“哈肯兽,很抱歉。我……我……”

眼泪从密查尔的眼中滚落下来。达森并没有问密查尔哭泣的理由。达森在密查尔的耳边轻轻地说道:“你要忘记以前不愉快的事情。”

达森拽了一下密查尔的衣角,密查尔的衣服滑落下来。当密查尔一丝不挂地站在那里时,她便用力地抱住了达森。达森温柔地抚摸着密查尔的头发,她的头发在证明神官骑士的绿色戒指中间滑动着。

“我真想让你彻底地忘掉你那悲伤的记忆。”

“……”

“我是不会问你的痛处的。”

1053:神族

1053:神族

达森吻着不断在颤抖的密查尔的额头、鼻子和嘴唇。感觉到了达森的温柔,她闭上了眼睛,那是她的初吻。

其实,她有机会逃离这个地方。但是连密查尔自己都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这么做。她并不是爱上了达森,也并不单纯是为了忘记哈肯兽。那只是一种陷入深水中以后,突然又想涌出水面的冲动。

达森回去之后,又过了几年,密查尔母女的房子已经变得非常宽敞和华丽。那是一所把前面哈肯兽的住所也拆掉而进行扩建,再次精心装修的房子。当看到哈肯兽的房子被拆掉时,密查尔的心里很混乱。她一方面有着负罪感,另一方面又有一种畅快感。之所以在那里建新房,都是为了给随时会来的达森准备房间。在达森的房间里,放着他的石雕像,墙面都是用形形色色的绸缎来装饰的。

“如果骑士大人来了,也许还会想要娶你呢。如果真的是那样……”

母亲一边给密查尔梳头一边说。密查尔的金发比绸缎还要润泽。

“那我就是被卖出去了。”

“你在说什么呢”

“难道不是吗?反正普通村子里的女人是不可能成为正妻的……”

从那天以后,密查尔的声音总是冷冷的。密查尔的母亲怕她又回到从前的样子,所以一直看着密查尔的眼色,小心翼翼地说道:“我们现在是受着他们的恩惠。你不也是很清楚吗?他们是服侍神的人,听说他们能亲自见到神。你想想看,因为你,连族长都睁开了眼睛。”

密查尔听着每天都差不多的话,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密查尔的母亲在她的额头亲了一下。

“你怀了骑士大人的孩子,那个孩子将会改变你的一生。看来要起名字了,叫非戈遥狄怎么样?”母亲说。

密查尔失声地笑了一声,说道:“真不敢相信。这世界本来就应该是这样吗?”

密查尔望着碧蓝的天空,在空中正有一只鸟儿在飞翔。在那里,哈肯兽在灿烂地微笑着。密查尔用很低的声音自言自语道:“再见了,哈肯兽……”

此时,天空中还飘着一朵白云。突然间,那朵白云变成了乌云。伴随着狂风下起了阵雨。天空中一直回荡着“再见”的声音,而且回音越来越大。密查尔觉得头快要炸开了。

“再见,再见,再见……”

那个回音忽然间变成了哈肯兽的声音。

“你说再见?密查尔,你不是说过:你永远都不会抛弃我吗?你不是说爱我吗密查尔,密查尔,密查尔……快来救我吧……我不能没有你。没有你,我会死掉……”

“不可以,我已经没有纯洁的身体了。”

“不是,不是你真的那么不了解我吗?密查尔,密查尔呀……没有你,我会死掉,我会死掉。”

“你把我忘了吧把我忘了吧”

“密查尔,求求你……”

“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了”

“就算把你变成石头,我也要把你永远地留在我的身边。密查尔”

“你快点消失吧,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了”

密查尔拼命地叫喊着,突然醒来。

“密查尔,密查尔……”

密查尔惊惶失措地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密查尔,你还好吧?”

是哈镇。他用双手抱着密查尔的肩膀。密查尔用手掌遮住了自己的脸。

“看来你是做噩梦了。”

哈镇想拥抱密查尔。

“啊不要”

在瞬间,密查尔觉得哈镇与哈肯兽很相似。哈镇还以为自己把密查尔吓了一跳。

“对不起……我只是……做噩梦了。”

哈镇怜悯地看着流着冷汗的密查尔。他拿来湿毛巾,用心地擦拭着她的额头。密查尔额头热得像火烧一般,她的嘴唇也很干。

“要不我给你弄一点水喝吧?”

密查尔点着头,哈镇走出了房间。看着哈镇的背影,她又感觉毛骨悚然。

“我一定会回来接你的。因为,我会永远地留在你的心里……一定会……”

留下这一句话离去的哈肯兽,他的背影和哈镇的背影是那么的相似。密查尔用惊恐的表情看着推开门出去的哈镇,然后扭过头。花盆中已经种满了碧卢娃花。看着这些花,密查尔的嘴唇又开始颤抖。那个时候的那些花……她又沉浸在回忆中。

“啊哈肯兽……这不是碧卢娃花吗?”

“嗯,因为你喜欢嘛。”

“你就是为了摘这些花,才爬到了那么高的悬崖上?”

“这段时间,我都没有为你做些什么,而我却一直都在默默地接受你给我的一切……”

“不是的,哈肯兽。你都不知道,你给我的有多少……因为你在我的身边,我才觉得幸福。我真的觉得很幸福。”

听到了关门的声音,密查尔不再想以前的事情了。她又躺在床上。在她的心里,又想起了一个没有告诉过任何人的秘密。她的心有点颤抖。

“非戈遥狄,虽然你不是我亲生的。但是,是我养育的你。我为什么这么残忍呢?如果那时候我把你送出去,把自己亲生儿子留下来,也许就像族长所说的,那样你就会去神德……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改变了你的命运。”

密查尔正给刚出生的婴儿喂奶。虽然这个孩子并不是自己很想要的孩子,不过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看着他甜甜地吃奶的模样,密查尔觉得这个孩子特别的可爱,特别是他的眼睛,但是,密查尔的脸上是一副悲伤的样子。

“很抱歉,我以后会加倍疼爱你的。”

就在这个时候,米卡尔长老推门进了房间。前胸都露出来的密查尔慌忙蜷缩了身体。米卡尔在床上放下了一个小被子包裹着的婴儿。

“如果骑士大人想来领走孩子,你就把我带来的这个孩子交给他们。你的孩子应该由我们来抚养。”

“嗯为什么?”

“是为了我们的村子。我们不能送走你的孩子。一会儿,我们会叫一个奶妈来,你把你的孩子交给奶妈,然后把我带来的孩子交给骑士大人。你听懂了吗?你的孩子一定要由我们来抚养。”

密查尔赶紧穿好了衣服,回过头看了一眼长老抱过来的那个孩子。那个婴儿跟自己的婴儿一样有着金色的头发。密查尔用充满诧异的眼光看着米卡尔长老。

“这是谁家的孩子?”

“这我不能告诉你。反正你只需要知道这些就可以了。你要记住,一定要跟村民们保密。”

“如果你把你的亲生骨肉交给了骑士大人,那你就会与你的孩子诀别。你也不想和你的孩子分开吧?这些都要保密,只是你一个人知道就可以了。”

但是,密查尔没有遵照长老的吩咐。她并没有把孩子换过来,因为她看着这个孩子,就对哈肯兽有着负罪感。她不想一生都生活在这种负罪感中。密查尔忍住了痛苦,把自己的亲生骨肉交给了骑士。

直到现在,族长和长老都以为非戈遥狄是骑士的亲生儿子。正因为如此,密查尔对非戈遥狄也没有什么感情。

把密查尔留在家里,一个人出来的哈镇,好像被什么东西给迷惑住了似的一直往前走。看上去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操纵着哈镇的思想。

“密查尔,你再等我一下。我快要找到了。”

哈镇一直走向他根本就不知道的地方。

与此同时,密查尔在房间里好像也被什么东西给迷惑住,呆呆地坐在房间里看着远方。突然,密查尔的瞳孔开始变大。她张开了嘴唇。

“哈……肯兽?”

密查尔美丽、白皙的皮肤开始变成灰色,也开始凝固。回过神来的密查尔拼命地挣扎。但是她根本控制不了渐渐凝固着的身体。这时,一个人的声音震响了整个房间。

“密查尔,真的很感谢你。是你唤醒了我的孩子。你被抱在了我孩子的怀抱里,我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

“哈肯兽……”

“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失去你。我会永远把你留在我的身边。”

但是,这个时候已经变成石人的密查尔,连一句话都没有来得及说就凝固在了原地。只是在她的眼睛上留下了一滴眼泪。

在离密查尔不远的地方,列德斯比特的手掌上放着一只看似兔子的小动物。他仔细地观察了这只小动物之后,便匆匆地走到了树下。

“怎么突然就下起雨了。”

列德斯比特望着天空。这场雨看起来一时半会儿停不了。列德斯比特手掌上的小动物正在发抖。他用另一只手护住了小动物。

“是不是很冷?这么小就没有母亲照顾……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