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1:米尼斯纳(2 / 2)

随风飘 为博红颜笑 16161 字 2019-09-20

佝偻男子赶紧跑到树林,在一棵树绑住了绳子。那时因只有米尼斯纳单独拉着绳子,所以绳子快速地被沼泽拉了回去,米尼斯纳用全力支撑着。不一会儿佝偻男子慌忙跑过来,又一起拉起了绳子。结合了两个人的力量之后,绳子开始徐徐地被往拉了出来。

“再用点力气再坚持……”

米尼斯纳的额头已经出现了很多汗珠,佝偻男子也一样。终于在两个人的努力下,蕾迪安的头已探出了沼泽。蕾迪安好像已经筋疲力尽,安静地闭着双眼。裹着蕾迪安的那个透明的膜也已破碎不堪。

米尼斯纳使出全力拉着蕾迪安。佝偻男子也用尽了力量。就在蕾迪安的身体快要全部浮出沼泽时,佝偻男子想伸出手抓住蕾迪安,但是一不小心,他的一只脚掉进了沼泽里。

这时沼泽里像岩浆般沸腾,再次出现的、巨大的泥巴手一把抓住了佝偻男子的脚脖子。

“主……主人啊”

佝偻男子被那巨大的泥巴手拉进了沼泽里面,发出凄惨的叫声。正在拉着蕾迪安的米尼斯纳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佝偻男子被拉进沼泽中去。

“不要”

佝偻男子的脖子已经陷进了沼泽里。当米尼斯纳把蕾迪安拉来放到地面后,再慌忙地跑去救佝偻男子时,只能看见还在挣扎着的佝偻男子的右手指尖。米尼斯纳瘫坐在地,听到的是佝偻男子骨头被粉碎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在沼泽出现了一滴一滴的红色液体。那应该就是佝偻男子流的血。米尼斯纳握紧着的拳头捶打着地面,发出了绝望的声音。

在晕过去的蕾迪安身体周围的透明膜也开始渐渐消失,她开始有了知觉。当米尼斯纳回过头时,看到了蕾迪安的右手里拿着的珍珠般玲珑的莱特蒙德,它正散发着彩虹色的光芒。

荷骆德很疲惫地望着天的两个月亮,发出了长长的嘶鸣声。为了寻找蕾迪安,赶了几天的路程来到海特兰城的荷骆德看起来很疲惫。所以比尔梅德从下午开始就与荷骆德一起走过来。

“是不是很累?”

荷骆德点点头。比尔梅德用怜悯的眼神看着荷骆德,抚摸着它的身体,望了望周围。比尔梅德看到自己走过来的路全都是一望无际的原野,在远处可以隐约看到朦胧的火把和看起来快要倒塌的城墙,还有那已经成为朽木的城门。

“再坚持一会儿,到了那个城里,我们就能找到休息的地方和吃的东西了。”

荷骆德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比尔梅德,长嘶了一声之后,弯曲前腿示意让比尔梅德骑来。

“荷骆德,真的很感谢你的好意。但是我不想让你太辛苦了,为了我而辛苦的人有一个已经足够了。”

比尔梅德的脑海中浮现出蕾迪安的模样,他深叹了一口气。卢博尔对战士们的承诺只剩下三天时间了,就算在今天或者是明天之内能找到蕾迪安。如果不骑着荷骆德,要想在约定时间内返回骑士团的帐篷也是不可能的。如果真的能按照计划进行,也得要让荷骆德好好地休息,让它提起精神才是最好的方法。

“蕾迪安我不希望你发生任何事情,知道吗?”

比尔梅德就好像把荷骆德当成蕾迪安般看着它自言自语。然后抓住它的缰绳往城墙方向走去。不知有没有看见比尔梅德走过来,站在城墙前的战士们非常喧哗。比尔梅德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停在那里看着那些战士们。他们好像没有心思去看守城门,互相嘀咕些什么,闹哄哄地走来走去。在战士们的后方有几名神官骑士,他们拿着剑,涨红着脸向战士们叫喊些什么。

比尔梅德的直觉告诉他,肯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他从挂在荷骆德肩的行李中拿出旧斗篷,然后从头到脚披它以遮住自己。这时发现了比尔梅德的一个独眼神官骑士,气冲冲地向他走来。

“你是什么人?”

独眼骑士问比尔梅德。比尔梅德尽力不想与独眼骑士正面交谈,所以把头转过去一点,回答道:“我只是一个路过的行人。”

独眼骑士翕动着鼻毛快要长到嘴唇的鼻孔,看到了在月光下分外威风凛凛的荷骆德。虽然他只是个二流神官骑士,但是他也一看就知道荷骆德不是一般的马。

“你的马还真的不错嘛。”

比尔梅德赶紧摇着头说道:“这不是我的马。我只是照我主人的吩咐去送这匹马。”

“主人的吩咐?那你是去送给谁啊?”

听到是主人的吩咐,独眼骑士有点踌躇。比尔梅德看着独眼骑士回答道:“是这个城镇的城主,我的主人吩咐我要亲自送给城主。”

比尔梅德生怕会发生与不认识的神官骑士们的争吵,才这么回答。虽然比尔梅德知道城主的权力比不神官骑士,但是他知道海特兰的大部分城主们都与瑞贝璐有着微妙的利益关系,所以不是特别的事情,就算是神官骑士也不敢胡乱对待城主。但是从独眼骑士的口中说出来的几句话让比尔梅德吃了一惊。

“城主?你这家伙是来找城主的吗来找杀死我们的神官骑士后逃跑的米尼斯纳?”

“米尼斯纳?逃亡?”

比尔梅德不禁吓了一跳。虽然他没有亲眼见到过米尼斯纳,但是他听说过米尼斯纳也是同自己一样曾经被瑞贝璐赐予布莱恩称号和盔甲的神官骑士,但是现在跟瑞贝璐的关系并不是很好。就在比尔梅德踌躇时,独眼骑士已经向站在城墙前的另一些神官骑士们喊“找到米尼斯纳的爪牙了”,然后把剑放到了他的脖子。听到独眼骑士的声音后,在城墙内的数十名神官骑士们一拥而出。比尔梅德本想马拔出藏在斗篷里的剑,但是他还是决定先观望一下事态的发展。因为对于比尔梅德来说,打败数十名神官骑士并不是件很难的事情,他有这样的自信和实力。

“我只是受了我家主人的吩咐,才来到这里。可是,您这是干什么呀?”

比尔梅德确认没有认识的神官骑士之后,堂堂地抬起头问独眼骑士。独眼骑士气冲冲地向比尔梅德喊道:“你的主人到底是谁?听说米尼斯纳去追一个女魔法师,追到了死亡之海”

“啊?”

比尔梅德的脑海中突然显现出蕾迪安的容貌。他的心里有一种终于找到蕾迪安的安心。但是他又担心蕾迪安会发生什么事情。比尔梅德收回本想从斗篷里抽剑的手,合掌向独眼骑士鞠躬。

“尊贵的骑士,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一个奴婢而已。”

独眼骑士并不理会比尔梅德的话,转过头向战士们下达命令。

“战士们,我们要调查这个家伙。快把他绑住,送到监牢里去。”

比尔梅德就这样与荷骆德分开,被绳子绑住押到了监牢。

“你要跟我到什么时候呢?”

月亮已经隐退,快要黎明时,已经渡过死亡之海后回到海边的蕾迪安问米尼斯纳。米尼斯纳露出灿烂的微笑走到蕾迪安的身旁。

“你要去骑士团吗?”

“不,至少现在是不去。”

米尼斯纳用很惊讶的表情看着蕾迪安。虽然看不见,但是用感觉就已经能感受到米尼斯纳热情眼光的蕾迪安,在不经意间回头望向米尼斯纳。

“蕾迪安,我在岛也问过你一次,但是你没有回答。你到底为什么要找莱特蒙德?那个东西真的重要到你甘愿付出你的生命来拿到它吗?”

“不是,呃……是的。它是跟我生命一样重要的东西。”

“你不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米尼斯纳继续不停地问蕾迪安,这时两个人之间开始流露出了隔阂。那种隔阂在一种用语言无法形容的、奇妙的沉默中延续着。

“那我问你,你为什么想去骑士团?”蕾迪安问米尼斯纳。

“你让我说实话吗?”

“嗯。”

“蕾迪安,我想去骑士团是因为想跟你在一起。”

听到米尼斯纳的话,本来还想说什么的蕾迪安,她的脸开始微微发红。她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你见到我才一天,但是你的说话和行动怎么都好像很了解我一样呢?”

“因为认识你没有多久,所以才更想多了解你。其实在一起很久的人,一般更不懂得与他亲、近的人的价值。”

米尼斯纳的这句话好像是在说比尔梅德,蕾迪安的表情很忧伤。她把长魔杖插在沙滩,用手摸到了一块平整的岩石之后,就在面坐了下来。米尼斯纳走到蕾迪安身边,静静地站着。

“我想我们现在还是不要问关于对方的一些事情,我不介意你跟不跟着我。”蕾迪安说。

“我跟着你,你有负担吗?”

回到住宿的地方,颜语忽然发现自己无事可做,没有可以看,没有游戏可以玩,也没有作业可以写,甚至连可以整理的行李都没有。叹了口气,颜语看着角落里一明一暗燃烧着的幽蓝火焰,无聊的心情立刻平静下来。

黑暗,温和,平静,包容一切。半个月没有冥想,与暗元素的亲和力不但没有下降,反而有所升。颜语全身心地体会着这片黑暗与过去的不同之处,更加纯粹,更加柔和,也更加容易控制。颜语试着在手心里凝聚起一个黑色的光球,这是暗影箭未成型时的状态,暗元素十分的不稳定。

颜语若有所悟,她不停地凝聚暗影箭,在它成型后再消散,每一次成型的过程,就是一次魔法体验。颜语感觉灵光闪过,却抓不住那是什么,只能一遍一遍地重复这个过程。

“嘭嘭……咚……”巨大的,十分不礼貌的敲门声打断了颜语的思考。她恼怒地看着失控的暗元素在手心里炸开,留下一道红色的印记,好在这个魔法还没成型,才没有受伤。但是颜语最讨厌的事情就是自己在认真做一件事情的时候被人打断,尤其是这么不礼貌的打断。

颜语起身开门,脸色不善。门外站着一个6,70岁的老人,花白的头发和胡子应当受过精心的修剪,没有丝毫凌乱,加慈祥温和的脸,很容易第一时间博得别人的好感;身穿的灰色套装并不高档,但是严谨而考究;身材不是很高大,相反有些瘦弱,但至少是颜语足以仰望的高度;重要的是,他此时正板着脸,用一种挑剔的,审问的眼神,居高临下地看着颜语。

看到是个老人,尊老爱幼传统思想影响下的颜语脸色好了些,她脸挤出一丝笑容,耐着性子问道:“老爷爷,你是不是找错门了?”

“你是颜语青花幸?”老人声音低沉,充满磁性,含着自然而然的儒雅之性,想来年轻时光凭声音就迷住了不少姑娘。但是他的态度十分地不客气,这让颜语因声音产生的好感一下降到冰点,心里想着自己啥时候得罪他了。

“是,请问您是?”颜语把她难看的笑容收了回去,语气也冷淡下来。

“这字是你写的?”老人没有回答颜语的话,指了指墙的字,玻璃镜框里歪歪斜斜的字虽然丑,但是还是能够认出来的。

颜语皱了皱眉头,心里大大地鄙视了自己一翻,这么难看的字要好好练一练,省得以后丢人,嘴还是应道:“是。”

“这也能叫字吗?”老人的声音猛得高了起来,眯着的眼睛也一下张开,露出凶光:“这绝对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难看的字,三岁小孩都写得比你好看”说着他一把抽出玻璃框里的纸张撕得粉碎。

颜语冷淡地看着老人的一举一动,表情平静得可怕。她弯了弯嘴角,诡异的弧度看起来不象笑,反而象是一种嘲讽。老人看到她大异普通小孩的表情,原本小下去的声音又一下高了起来:“怎么?不服?不承认?这是字吗?我文斐从没见过这么难看的字”叫文斐的老人激动得脸红脖子粗,一口气没来大声地咳嗽起来。

“我承认我的字很难看。”颜语叹了口气,试图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真诚一点,平板的声音里却没有任何感情:“但是我不认为这和您有关系,也不认为您在这里大声说话是一件有礼貌的事情。”颜语眯起眼睛,不让自己的冷漠流露出来:“从您的穿着来看,您是一位有教养的人。作为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我想您有判断是非的能力,也知道什么是对是错。也许很多人夸奖您的字很漂亮,也许很多人忍受您的教诲而不敢反驳……”颜语深吸了口气,看着脸色由红转黑的老人,平静地一字一顿道:“但是,这不代表我接受您毫无理由的批评和侮辱,在我看来,您很无礼。另外,我希望您没有吵到其他人休息。”

颜语紫色的眼睛扫过附近开着门偷偷看热闹的人,没有再理会气得脸色苍白浑身发抖的老人,干脆利落地关了门,然后无力地靠在门,重重地叹了口气。

“自己的忍耐力变差了呢,要是以前的话,定是直接关门,一个字也懒得多说。”颜语苦笑着喃喃自语:“偶尔发泄一下有利于身心健康,只是那位老人怕是被自己刺激得不轻。”颜语打了个响指,指间闪过一抹黑光,又消失不见:“这一点力量,总有一天会变得强大,也许会有不一样的生活。事实,已经不一样了,不是么?”想到这里,她精神一振,开始仔细思考起以后的生活来。

“咚咚……小语,你在么,我是丝蓝?”门口传来丝蓝好听的声音,隐隐含着担心:“可以让姐姐进来么?”

颜语愣了一下,借着微弱的天光摸到门边把门打开,走廊两侧的壁灯映得丝蓝的脸更加惊心动魄,看得颜语也有那么些精神恍惚,连忙低下头:“姐姐怎么来了?房间里没有灯,还是这里方便些。”

“是我考虑不周,明早领身份铭牌的时候,会有一些日常用品的,你且忍耐一个晚。”丝蓝仔细地观察着颜语的表情,却看不出有什么不妥,“刚才姐姐听人说你和文斐大师吵架了,才匆匆赶来的。文斐大师对文字有严重的审美洁癖,见到不好看的字就会乱发脾气,除此之外,还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呢。”

颜语没有开口,只是沉默着,也许那翻话除了在新环境比较压抑外,自己优等生的骄傲也间接起了些作用。看着丝蓝忧心的目光,颜语心一软,温声道:“姐姐,我没事。”

“你是没事了,文斐大师可是有事了。”丝蓝揶揄地眨了眨眼睛:“大师身体本来就不好,被你一气就昏过去了,刚刚才在月月的帮助下醒过来。怎么,是不是和姐姐去道个歉?”

颜语成了无语,这下她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毕竟和一位老人争执本来就是一件不光彩的事情。所以她没有什么犹豫句答应下来:“什么时候去比较合适?”

“呵呵,你还不知道文斐大师是你的邻居呢。”丝蓝爱怜地摸了摸颜语浅紫色的头发,拉起她的手向隔壁房间走去。

门没锁,丝蓝轻轻一推就开了。文斐大师的房间和颜语的差不多大,但是布置可就舒服多了,至少那两盆不知名的绿色植物给房间带来了生气,而橘黄色的灯光则给黑夜带来了温暖。此时文斐正靠在床,旁边一个清秀的少女在整理医箱,应该就是丝蓝口中的月月。

“你来做什么?”看到颜语,文斐没好气地问道,心里还对自己被抢白的那一段耿耿于怀。

颜语皱了皱眉头,但想到文斐被自己气昏过去,也就释然了,甚至带那么点笑意,恭恭敬敬地鞠躬道:“颜语自小乡村长大,没多少见识。先前多有顶撞,还望先生见谅见谅。”

“知道就好。”老人虽然还是一副不高兴的样子,话语里却没有多少责怪的意思了:“我房里多有字帖,随便挑本去练,免得别人说起你是我文斐的邻居,字却难看得要命,丢人。”

颜语意外地看了老人一眼,忽然觉得他也挺可爱的,当下也不推辞,快步前推开了老人房的门。房里呈现的却与卧室完全不同。

首先入目的是架,架整齐地摆满了籍,粗粗看去全都是关于字体和语言研究的,这才让颜语明白为什么大家都称他为大师,想来是语言学家之类的专家。右边的墙挂着一副一人高的字画,,面只有一个“静”字,就算是颜语这样只练过钢笔字的孩子也能从中感觉到全身心的宁静,这个“静”字如果是文斐所写,那么他法大师之名也当之无愧。字画前面是一张桌,正在采光不会太强也不会太弱的最佳位置,应该是经过精心选择的。桌齐地摆放着纸笔和一张未完成的字帖,面写得却正是颜语所熟悉的最简单的炼狱文,字态优美,却是随手之作。

颜语看了一会儿,就把目光放回到架,她挑了一本《历史的尘埃——通用语基础笔法练习》就出来了,这本不但可以让她打下文字基础,同时也有助于了解这个世界的历史,真是再好不过了。倒是文斐见她挑了这本,语气很是赞赏地说道:“循序渐进,很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