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明亮使人眼前发白。
肩膀上的疼痛没再持续,景泽珩低下头,对上了沈梵音茫然无措的眸子。
她的脸色苍白,嘴唇也泛白,额角挂着冷汗。黑漆漆的大眼睛里犹噙着泪花,纤长的睫毛都被沾湿了。
景泽珩小心翼翼的捧起她的脸,略带薄茧的指腹划过她的面颊,拭去了泪花。
“没事了梵音,别怕,只是停电而已,你很安全。”
他的声音低缓,带着让人心安的音调。
有了光,雷声也小了些,沈梵音渐渐缓过神来,眨了眨眼睛,她退出他的怀抱,视线落在了他的肩头。
他的白衬衫上已经洇出点点血迹。
“对、对不起……”
她满眼歉意,唇瓣轻轻颤抖着,说话的音调都变了,沙哑得让人心疼。
“没事,不疼。”景泽珩揉着她的头安抚,“别怕,我送你回房间,好不好?”
沈梵音靠在墙上没有动。
她轻皱着眉,抿着唇没答话。
她现在腿软得厉害,根本走不了路。
景泽珩试探着扶住她的肩膀,见她没有抗拒,这才半抱着她往里走。
王叔赶了回来,见到景泽珩肩头的血迹,他的眼睛都瞪大了。
但瞧瞧沈梵音那苍白的模样,到了嘴边的劝阻又被他咽了回去。
沈梵音仍旧有些晃神,怎么被景泽珩扶到床上去的她都没有了印象。
他关严了阳台的门,坐到她的床边,递给她一杯温热的柠檬水:“别怕,没事了。”
沈梵音接过水杯,垂着眸子喝了两口,终于感觉冰冷得几乎凝滞的血液再次开始流淌。
她满眼歉意的看向景泽珩,又一次道歉:“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我就是,有点儿怕打雷。”
“没事,很正常。”景泽珩拍了拍她的头,“家里的卧室都做过隔音处理,我把阳台的门关好了,雷声传不进来,别怕。”
“谢谢……”沈梵音指了指他的肩膀,“你先去处理下伤口吧,我没事了。”
“不疼。”景泽珩替她拉了拉被角,岔开话题问,“晚上想吃什么?”
“没胃口。”沈梵音垂下了眸子。
“那就不吃了,饿了再说。”景泽珩见她不喝水了,接过杯子放到一边,问,“要不要睡一会儿?”
她这副筋疲力竭的模样看得他心疼。
“嗯。”沈梵音点了点头,挪蹭两下,躺下了。
景泽珩把灯光调暗,留了盏暖黄的睡眠灯。
沈梵音心力交瘁,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景泽珩看着她睡梦中依旧紧锁着的眉头,沉默片刻,悄声起身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他便又回来了,手里拿着个安神助眠的香薰和一个保温杯。
烛火摇曳,淡淡的甜杏和薰衣草香气交织融合,飘散在空气中。
他把东西放到床头柜上,自己则等到沈梵音睡熟了才离开。
回到卧室,景泽珩脱下衬衫就瞧见了肩膀上的牙印。
小孩咬得是真的狠,除了几处血迹,其他的地方都泛紫了。
这点儿伤他不在意,他在意的是——他明明记得,小孩是不怕黑也不怕打雷的。
他与她初次见面,就是个雷雨夜。
夜空雷雨交织,她撑着伞独自踩着积水回家,巷子里的路灯坏了,她却一点儿都不怕,还哼着歌。
那晚是他此生最狼狈的时刻,但也是那束光照进他心里的时刻。
所以,她到底怎么了?
景泽珩眯起眼睛,拨通了程野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