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绯烟宫内,沈淑妃听闻了今日在太庙发生的事情,当即吓得瘫软在地,难怪圣上回宫后怎么都不肯见她。
“主子,您娘家长姊来了,哭哭啼啼的说要见您呢。”
沈淑妃顿时惶悚不安,赶紧说道:“就说我今日被吓得一病不起,拒不见客。快去啊!”
侍女慌慌张张的跑了出去回禀,可沈紫梅哪肯罢休,在外面一个劲儿的哭喊。
“妹妹,你得救救你外甥啊,他是我唯一的儿子,没了他我就活不成了。”
“沈娘子,您还是请回吧,我们家主子现在病得都起不了身,即便是想帮曲郎君也无能为力呀。”
沈紫梅在绯烟宫外哭喊了好一阵都进不去宫门,看来沈淑妃是打算坐视不理了。她赶忙起身往宫外跑去,沈太尉总不会坐视不管。
可等她到了太尉府,沈绍荣见了她也是一脸的冷漠。
她哭诉道:“父亲,彧儿一向乖顺,今日只是一时不得体,他是您的亲外孙啊,您救救他吧。”
“康彧所犯的是谋大逆之罪,圣上龙颜大怒,此事已无转圜的余地,你若还是我沈家的女儿就只当没生过那个逆子。”沈绍荣把话说得明白,今日在太庙时他便已知曲康彧绝无可能活命了,他最怕的是圣上牵怒沈家。
“父亲。”沈紫梅还想求情,谁知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昏了过去。
“来人,把沈大娘子送回曲府,让曲侍郎好好看着她!”沈绍荣长叹口气,眼下圣意不明,但也做不了什么事,这才是最难办的。
然而宫中椒房殿内就不一样了,皇后虽受了惊吓但她心里还是痛快的。
甘棠点上了安息香,又命人添了个炉子。她缓缓走到皇后身边,为皇后捏起了肩膀。
“殿下,您今日受惊了,闻着这香早些歇下吧。”
皇后阖上眼睛长舒了口气,“无妨,这一时半刻还睡不了呢。”
“臣心中有一事不明,今日之事实在太过蹊跷了,太庙守卫森严,怎会任由一个醉汉闯了进去?皇上竟也不责罚慕将军。”
皇后缓缓说道:“你还看不出来吗,圣上根本就不想惩罚慕沧渊,沈氏一族的狼子野心圣上不是不知道,他只是还惦念着沈家当年的收留之恩。曲康彧搅乱了祭礼,看似是曲家大难临头,实则沈氏也脱不了的干系。”
“如此说来,沈氏要倒?”
“此局尚未定胜负,这就要看圣上是先去绯烟宫还是先来椒房殿了。”皇后缓缓睁开眼睛,望着敞开的宫门陷入了沉思。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一个小黄门来报,“殿下,圣上正往椒房殿而来。”
“知道了。”皇后深吸了口气,看来此局沈家是要输了。
不一会儿顺帝便走了进来,皇后赶忙起身上前行礼,顺帝却扶住了她。
“梓童,无须多礼。”
“圣上怎么这么晚了还过来?”皇后将顺帝的大氅解了下来,递给了甘棠。
“梓童这么晚了不也没睡吗?是不是那个曲家的吓着你了?”顺帝握住了皇后的手,一同坐了下来。
“妾是被吓了一大跳,不过妾未歇下是因为担忧圣上。”
顺帝欣慰的看了她一眼,“朕确实烦恼,曲康彧是非死不可,可他当众将矛头指向了沈家,这事情便不好解决了。”
“圣上是知恩图报之人,当年圣上还未登基时与前朝将军殊死一战身受重伤,敌军一路追击,是沈太尉收留了圣上。可当时前朝动荡,眼看国家就要覆灭,沈氏之举也是审时度势之举罢了。圣上惦记这份恩情二十几年,沈家享尽了泼天的富贵与权势,如此报恩还不够吗?”
皇后紧紧地握紧了顺帝的手,室内的安息香并未让二人的心绪宁静。
这一夜许多人都难以入眠,曲康彧的事情上至朝野下至百姓无不震惊,楼云潇知道时机到了,便前去告知江雯灵,让她赶紧在圣意下达之前与曲家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