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纳德送阿发到门口，压低声音说道：“我说，陈先生，你能给我指点一下，怎么同中国人打交道吗？不是指您，而是指秦先生这样，这样比较传统的中国人。【】”</p>

阿发沉吟了一下，有些含糊其辞地说道：“秦先生的英语说得不错。”</p>

“我是指礼节方面，中国的礼节。”唐纳德神经质地眨着眼睛。</p>

“哦，这个——”阿发一下子竟说不上来，停顿了一下说道：“他们比较讲究礼仪，开始打交道比较拘谨。还有……”</p>

唐纳德若有所思地点头，眼睛在镜片后闪着光，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p>

阿发告辞而出，穿过旅馆大厅时，却有人一把拉住了他。</p>

“哈，我的朋友，真是太巧了。”诺伊曼抓着阿发的胳膊，两眼射出热情的光芒，“发先生，是吧？”</p>

阿发望着这个犹太小男人，有些厌恶地皱了皱眉，说道：“我姓陈。”</p>

“对，是陈先生。”诺伊曼一点也不为叫错名字而感到羞愧，依旧热情而健谈，“一起喝点酒，我们可以聊天，很惬意的事情。”</p>

“恕我不能奉陪。”阿发淡淡地拒绝道。</p>

诺伊曼愣愣地望着阿发，眼睛里突然射出了愤怒的火焰，发出了有些尖厉的声音，“怎么了？你不喜欢和我说话，因为我是个犹太人？连你也看不起我吗？”</p>

“什么？”阿发被这突然的变化弄得愣了一下。</p>

“因为我是个犹太人，你歧视我，是不是？”诺依曼的皮肤都变红了。</p>

“你搞错了！”阿发有些莫名其妙地摇了摇头，“我没空儿，就是这样。”</p>

“你是在想，他是个犹太人，他只对钱感兴趣，对不对？”诺依曼继续叫道，好象阿发没有说出心里话，他眼睛里的火焰更猛烈了。</p>

“不是这样——”</p>

“是的，在俄国，我是个教师，在敖得萨，不是为了钱，是因为我爱学习。”诺依曼抓着阿发的胳膊用力晃了晃，强迫他注意听，“哥萨克人杀害了我的父亲，我只身逃来上海。对，我现在一门心思想赚钱，因为钱就是保障，这就是我的动机。钱就是我们的保障，先生……？”</p>

“姓陈，我姓陈。”</p>

“陈先生，钱意味着保障和权力，我们现在还缺钱，这就是为什么犹太人要赚钱。不是贪婪，而是为了安全。”诺依曼用力点了点头，“犹太人的安全只有一种：成为富人。我已有过教训，发先生——”</p>

“我姓陈。”阿发有气无力地重复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