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嫤快速把凉州这两大巨无霸比了一下。【】</p>

吴将军不用说，多年手握军权，凉州众多百户、千户都是他小弟，本人又凭借此次西北大捷升任兵部尚书，完成了从军人到政客的完美转变。</p>

剩下的就数楚刺史，她听卫妈妈说过，镇北侯府那块牌子，是用实打实的军功砸出来的。老侯爷在世时，楚家掌管西北大半兵力。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楚刺史同样不容小觑。</p>

但无论在京城还是凉州，她一路走来听到的全是吴家赫赫威名。曾经威震西北的楚家，就跟沙漠中的脚印似得，风一吹了无痕迹。</p>

“阿衡……”</p>

卫嫤把一块馍塞到晏衡嘴里，想事情太专注她没及时收回手。等到反应过来，指头上又麻又痒。</p>

“肉好吃么？”</p>

他还敢点头！</p>

刚才说起石头一家惨状时，他周身的孤独和落寞搞得房内温度降八度。而现在，看他泡在热水中，含着她手指头那张面露淫.荡的脸。说好的忧郁少年呢？这个色.狼是被哪来的孤魂野鬼上身了。</p>

“喜欢吃人肉，啃自己脚丫子去。”</p>

抽回手，她一舀子水泼他身上。</p>

泡了这么久，水也没有方才那么热。被她泼了一头一脸，晏衡甩甩头发从水里站起来。</p>

“只有阿嫤的好吃。”</p>

这脸皮，泥垢！</p>

卫嫤觉得自己明明是个羞涩的姑娘。怎么自从嫁给她，不对，是娶了她之后，晏衡脸皮越来越厚了。再这样继续下去，哪天西北有战事，他不用穿盔甲就可以直接上战场。</p>

“我洗差不多了。外面还有许多事要忙，不能再耽搁下去，阿嫤帮我擦擦可好？”</p>

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吧！</p>

卫嫤咬咬牙，看他脸上止不住的哀伤，最终拒绝的话还是没说出口。</p>

拿起布巾，她恨恨地往他身上招呼过去，脑子里想着如何用一块布巾演绎出满清十大酷刑，却在快要接触到皮肤的那一茬，手下自动地温柔起来。</p>

“这是昨晚的新伤？”</p>

晏衡的背上疤痕交错，以前都是晚上，黄晕的油灯下看起来没有那么可怖。她是第一次在白天完整地看到他的背。新旧疤痕交错，其中最长的一道约莫有小指那么宽，从右腰肩胛骨一直裂到腰左边，趴伏在背上如东非大裂谷。而大裂谷旁边，是各种深浅不一的伤口，最厉害的一处，甚至少了块大拇指甲盖大小的肉。</p>

初次之外，背上最醒目的当属那块青紫。虽然没有流血，但那么大一片青紫，单看着就觉得很痛。</p>

“不是人伤的，石头扔账册时力气有些不够。流沙危险，我绑上绳子去取账册。后来陷在里面，是柱子和桩子两人骑着马拉出来时擦伤的。”</p>

卫嫤将布巾搭在他背上，进屋拿起梳妆台上那盒羊油膏。这是乌兰妈妈的独家秘方，当日离开草原时她带出来的，存量并不多，但涂上后不油腻，反而暖洋洋的十分舒服。</p>

小指扣出一点，在手心搓匀了，她沿着晏衡肩膀一寸寸往下，细细地给他抹一层。</p>

舒服的呻吟声传来，卫嫤小指戳了戳他腰窝。</p>

“大白天别这么叫。”</p>

“晚上就可以了是吧……”</p>

“你……”</p>

卫嫤跺脚，扣好瓶盖往里屋走去，顺便给她找衣裳。</p>

留在外面的晏衡扬起唇角，吃饱喝足又有媳妇伺候着洗澡，他终于活过来了。</p>

昨晚他只带着柱子他们十八号人过去，黑衣人却有百余人。他甚至来不及为石头家的惨剧而内疚和悲伤，就不得不考虑生死之事。</p>

当被黑衣人围住的时候，他最先想到的是：幸好没有听伯安兄劝说，销毁那封和离书。一阵庆幸后他又有些不甘，阿嫤那么好，凭什么要让别人得了去。虽知生机渺茫，但他还是迸发出了巨大潜力，阴狠的招数逼得黑衣人只敢围攻，再也不敢上前半步。终于到最后，他撑到了石头想出办法。</p>

终于他回来了！</p>

虽然这本账册不怎么全面，但足以证明许多事。若是皇上不来西北，或许他还会头疼一番。但这次圣驾西巡，皇上必然能亲眼见到许多东西，再有这本账册已经足够了。</p>

唇角扬起一抹笑意，他朝内室走去。床上叠的被子软趴趴的，不是他那手豆腐块，也不是谷雨的中规中矩，肯定是阿嫤自己叠的。</p>

脑补着她起来后趴在床上，撅着小屁股笨手笨脚叠被子时那副画面，劫后余生的晏衡喜悦更盛。</p>

“阿嫤在忙什么？”</p>

春光下，卫嫤专注地盯着那本账册。一边看，一边分门别类的往表格里填。</p>

看到她手下那张表格，晏衡神色逐渐认真起来：“那天在互市上，我就看到阿嫤拿过这东西，这是做账用的？”</p>

窗外阳光暖洋洋的照进来，本来抄账册静心的卫嫤，听到晏衡声音，看到他脸上掩盖不住的劫后余生的庆幸，一颗心突然跟着踏实起来。</p>

“阿衡可吃饱了？”</p>

“恩，差不多了，今天那馍格外实在，咬一口顶两口。”</p>

卫嫤想着那咬一口嘎嘣下，纯粹可以用来磨牙的馍。泡在羊汤里许久，还显得有些硬，难为晏衡方才洗澡时就着她的手吃了一整盘。</p>

“谷雨头一回做，能做熟已经算不错。可不是每一个人都像阿衡这样聪明，几天功夫就把陈大哥的独家小笼包给学过来。”</p>

小捧了晏衡一把后，卫嫤拿起表格递到他眼前。</p>

“这是我想出来的法子，收入支出这么分开一列，哪多了哪少了一目了然，对账的时候也更容易些。”</p>

晏衡递过她手里那两张纸，纸是昨晚回来时在街上文房四宝店现选的。纸质不如京城带来那些细腻，但摸起来却格外厚实。阿嫤桌上放着一个三角板，三角板边缘上已经落上了墨迹，显然她是就着那个打的线。</p>

白纸上如围棋盘般画着横竖交错的一条条墨线，隔出大小不同的间隔。而间隔中，则写着一些他不认识的蝌蚪状文字。</p>

“这些是什么意思，是账册上原本的数目？”</p>

“恩，这个是外族人传过来的，写起来笔画简单，也省地方。最重要的是，西北这边没人认识，就算有人无意中拿到了，也不知道上面具体写了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