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什么新的看法,我觉得马医生和丁主任的总结很好,我非常认同。”随着简三叠的倒台,林琳的强势崛起,李云娥不得不佩服林琳的能力。“叶院长,你是不是说两句?”林琳点名叶秀。“我也同意大家的意见,林院长已经查的很细了,诊断也没有任何疑问,需要做的,就是为病人做一个颈部的磁共振,去证实这个空洞的大小,从而确定下一步的治疗方向。”叶秀虽然很优秀,但见过的病种毕竟不多,也发现不了什么,更说不出什么来。“好吧,我来总结几句。”“首先,这个病人的病史比较长,在营州市几家医院的神经内科都看过。这一次,如果我们不能找出病因,对我们神经内科的影响,确实不好。”“我翻看了病人的门诊手册,看了他的就诊记录,想到了一个问题。”“因为他到几家医院看病时,用的都是同一本门诊手册,门诊手册的记录,比较详细地记载了他整个就医经过。”“第一次就诊的接诊医生记录的主诉是这样的:‘双上肢麻木感2个多月’,其记载的体格检查也很详细地标明双上肢腕关节以下痛触觉减退。最后下的诊断是周围神经炎,并按周围神经炎进行治疗。”“此后多次就诊,接诊医生都按照这个思路进行思考、诊断和治疗,病人的病情并没有好转,并且有逐渐加重的趋势。但因为病情并没有影响到病人的日常劳作和生活,所以病人也就不紧不慢的治疗着。”“我说这么多,就想说一个问题,定势思维,以及定势思维对一个人的影响是多么的可怕!”“我们有时候会不自觉地被首诊医生的诊断牵着走,这种自我暗示或者被他暗示的力量,有时候,是十分巨大的,也会让人陷入误区。”“为这个病人看病的医生,很多我都认识。难道说,他们没有这个水平,去发现这个病人隐藏在表象下更深层次的病因吗?我觉得不是。”“这不是水平问题,是思维方法的问题。大家不要小看思维方法,用得好,会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比如,我刚才检查的时候,大家注意到没有,病人的颈背部有一个明显的疤痕。”林琳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是的,注意到了,难道,这个疤痕给你启发了?”凌晓云也感到好奇。“对,这个疤痕,给了我很大的启发。在座的,有没有人干过农活,或者说,有没有人挑过重担。”“林院长这样问,难道林院长挑过重担?”凌晓云不相信,斯文儒雅、皮肤白皙的林琳,也会干农活,也能干农活。“呵呵,还真别说,1976年初,我是我们中学最后一批进驻农场分校读书的学生之一。在农场里,挑粪水,到山丘脚下挑水灌溉甘蔗林,插秧,砍甘蔗,开拖拉机,这些,我都干过。”“在座的,难道没有人干过?”“林院长,我是农村出来的,我干过。”马水源回答说。“好,很好。经历多点事情,其实不是坏事。如果善于总结,你的经历,就是一笔宝贵的财富。”“马医生,我问你,你在挑重担时,如果感到肩膀疼痛,你会怎么办?”“我会换另外一侧肩膀。”“你以前挑重担时,有没有这样受伤过?”“没有。”“好,太好了。你现在能不能想象得到,病人为什么会这样?”“哦……我明白了!”马水源、丁凤、凌晓云、叶秀他们,几乎异口同声地说。说完,他们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哈哈,好,明白了吧?马医生,你说说看。”看见这个样子,林琳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前世的林琳,在教导学生时,总是如此循循善诱。“这个病人,因为痛觉缺失,尽管肩膀受伤,他也没有感觉到痛,所以,才会一次又一次地出现损伤,才会留下如此大的疤痕。”马水源总算反应过来。“对,太对了。”“大家要记住,任何一个病人,都会有一些蛛丝马迹来透露出疾病的信息。不过,并不是每一种蛛丝马迹,我们都能发现,都能明白,都能抓住。”“我们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多的了解这些蛛丝马迹,为我们临床服务。”林琳又向大家说明一个道理。“林院长,是不是打牌的时候,我们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您的眼睛,您的大脑。您对细节的关注,我说是完美,估计没有人反对吧?”“不反对,很同意。不过,叶院长,你刚才说,林院长会打牌?”凌晓云又大吃一惊。“会,上次预评审的时候,林院长被省厅的张处长和他的老师拉住,要林院长陪他们打一会牌。我和我的老师,也是林院长的老师搭档,被林院长和张处长打得落花流水。”叶秀也很大方的说出来。“啧啧,林院长,我以为我对你已经很了解了。看来,我对你的了解,还差得远呐。你呀,究竟有什么是你不会的?究竟还藏着多少我不知道的?”凌晓云又来了。“凌主任,我不会的东西多着呢,数也数不过来。”“打牌是一种消遣,一种放松,大家千万不要当真,不要沉迷。我毕业后,除了预评审这一次打牌,我一直没有碰过扑克牌。”“时间和精力,要花在正事上。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说,知识会自动掉进你的脑袋里。刻苦的学习,不耻下问,多动脑筋,才能掌握真正的本领。”“好了,如果没有其它事情,今天就到这吧。这个病人下一步的处理,我相信,你们会知道怎么做的。”林琳说完,便站了起来。是的,他不能在这里闲聊,需要他思考和谋划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韩继光已经将住院大楼设计的效果图,以及他的看法,向林琳汇报。林琳让韩继光随时做好准备,在院务会议上讲解设计的理念和他的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