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雪狼堡无战事(1 / 1)

 雪,忽然就大了起来。漫天的风雪,吹的人骨头发冷,寒意,像是跗骨之蛆般渗透进骨髓的每一处。骤然挂起的冷风,卷着碎渣样的雪花劈头盖脸的敲打在城头每一个守城将士的头盔上。城上,城外,所有人身上都蒙上了一层白霜。尤其是甲胄的连接处,很容易便积起了一层白雪,人一动,就絮絮索索的往下掉。雪狼堡的军事结构,和南麟要塞有着极大的不同。南麟要塞,是水平面上修建了内外数层城墙,就像洋葱一样,一层剥开,下面还有一层。雪狼堡,则是像一块多层的蛋糕,从下到上整个雪狼堡总高度超过了一百五十米。因此,城下的敌军登墙时,首先会遭到来自最下方守军的抵御,同时还会面对上面十数层守军的高空坠物袭击。这样的高度,即使是扔个花盆什么的,从雪狼堡上方丢下去,自由落体所带来的威力也足以将下方爬墙的敌军脑袋开个瓢。这样的军事结构,注定了想要彻底攻破雪狼堡,必须从最底下一层一层的往上打。可能有的小天才就要问了,为什么不爬外墙呢?是啊,为什么不爬外墙呢?所有问出这个问题的人,当他试着在冰天雪地的环境中,徒手从结冰的光滑墙体爬上一百五十多米的高度后,他一定会得到问题的答案。雪狼堡的高度,注定了北境的攻城梯只能架到最底部的位置,这之后,就是最熟悉不过的城头争夺战,俗称绞肉机。类似的情形,蛮族攻打南麟要塞的时候已经上演过无数次了。而就算攻下了最下方一层,让北境士兵头疼的地方又来了。雪狼堡上一层和下一层之间只有前后两个坡度极其陡峭且路口是有沉重大铁门封锁的通道。一旦下方落入敌军之手,上方会立刻降下铁门,然后隔着铁门的栏杆用烧红的长矛透过细小的栏杆孔攻击企图靠近铁门的士兵。那么,这样的情况下,只围起来不大行不行呢?也不行!雪狼堡的物资,全部囤积在最顶层,分配时由顶层一层一层向下分配。你不打,人家随便耗。北境耗不起!先不说大军的粮食问题,雪狼堡守军哪怕拖个十天半载的,帝国内陆的援军就是蜗牛爬也爬到了。尼希家族的长子用一根精致的望远镜眺望着雪狼堡的苦战,观察了一会后,猛地一拍桌子:“后勤,你他娘的超级无敌英武大将军炮呢?拉出来给我轰!”负责后勤的指挥露出了兴奋的笑容,他就等着这句话呢。很快,北境的炮兵推着重炮群开始向着雪狼堡的方向推进,然后熟练的架起重炮。其中,有一架重炮的块头特别惊人,体积足足是普通重炮的三倍,炮口直径更是普通重炮的五倍。这便是尼希家族长子口中号称‘超级无敌英武大将军炮’的大家伙,为了这玩意,北境的研究院像几大家族要了不少研究费用。于此同时,雪狼堡上方的炮兵也注意到了这片区域的异常,他们急忙开始转动炮口。尼希家族的长子又拿起望远镜开始眺望他寄予厚望的炮兵阵地,望着那个巨无霸般的大块头,一股安全感油然而生。这就是我北境我武力担当!让这群傲慢的帝国人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火力!下一秒,他不可置信的挪开了望远镜,用力的揉了揉眼睛,然后再度凑到望远镜前。不过一秒的功夫,他寄予厚望的炮兵阵地没了。此时,雪狼堡上的炮兵们也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啥情况,我们也没开炮啊?是的,超级无敌英武大将军炮,它炸膛了。爆炸带来的连锁反应,直接导致整个炮兵阵地灰飞烟灭。连带着炮兵阵地周围的北境士兵一并波及。尼希家族的长子一口银牙咬的咯吱作响,整个人脸庞都气到扭曲了。这tm就是北境研究院花了那么多研究经费,历经数年研究出来的玩意!这就是研究院号称新时代火力标杆的重炮!他已经气到说不出话了,只感觉血压蹭蹭蹭的往上飙。这战,还没怎么打,他就感觉自己已经被队友给演麻了。任你足智多谋,机智如妖,遇到这种天坑型队友也只能望天长叹一声带不动。雪狼堡的攻坚战,一下子就困难了许多。“给我联系北境指挥部,我需要再调一批重炮过来。对了,研究超级无敌英武大将军炮的那几个人,都tm给我抓起来,一个都别放跑了!”……雪狼堡的战事,在开启的那一刻,便发到了上议会。此时,帝都内,正酝酿着一场惊变。前些时日还能给凯旋而归的太阳军团颁奖的皇帝,此刻正躺在自己的御床上,面容枯槁。短短几日,整个人倒像是暴瘦了十几斤一般。周围,上议院的几位重臣以及几位皇子都坐在御床边守着,太医院的当代神医正在给皇帝把脉。老神医雪白的长眉毛一抖一抖的,他脸上的肌肉全部皱吧在一起,看上去满脸写着不高兴,别烦我。把脉结束后,神医摸了摸下巴上稀疏的胡子,然后现场开药,熬药。太子亲自端着碗给皇帝喂药,神医伸出两指搭在皇帝的喉咙处,轻轻一动,就将药送了下去。前后不过几秒,先前还半死不活皇帝忽然睁开了双眼。神医依旧是一副一脸愁容的样子,对着众人拱手示意,收拾东西就走了。说实话,他现在很慌,不把脉不要紧,一搭上手,他就感觉要出大问题。他好像知道了些,他不该知道的东西。药丸!“诸位爱卿都在啊,雪狼堡,最近可太平?”“回陛下,雪狼堡无战事。”议长躬身答道。皇帝不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又过了一会,他指了指几位皇子皇女:“你们几个留下,我交代点事情。”上议院几位议员再度躬身:“臣等告退!”走出大门的那一刻,议长微笑着看向身边的几人,从同僚的脸上,他看到了一样的笑容。那是得逞时的春风得意。只是,谁都没有注意到,在他们离去的那一刻,床榻上的皇帝眼底,闪过了一丝微不可见的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