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的股东们一阵交头接耳。他们知道盛桐是盛清泉的儿子,也是新任命的集团副总裁,只是年纪轻轻,听说大学还没毕业,如何能够服众?另一名股东又气势汹汹地说:“现在网络上已经有人在号召联名抵制盛世,如果盛世的房子因此销售不畅,又该如何问责?”盛清泉急得要发飙,又被盛桐制止,他微微点头,胸有成竹地说,“如果出现明显的销售不畅,我父亲也将引咎辞职。”整个两个半小时,压抑的气氛中,盛桐诚恳、务实的态度,竟令一些集团女同事当场流下了眼泪。最终,追加捐款的动议获得了99%的支持票数,一举通过。那之后,盛清泉又连续接受了两个访谈,通过电视节目,向公众道歉。盛世所面临的舆论危机,逐渐平息了下来。“小桐,你说得对,”盛清泉在电话里对儿子说,“一个孩子刚出生,所有人都会说他将来一定活泼健康、飞黄腾达。明知这些都是假话,孩子的父母仍然会开心接受。我跑过去说这孩子将来一定会死,虽然我讲的是真话,但在那样的时间和场合,没有人会接受。”“爸,”盛桐一边摆弄着相机,电话夹在肩膀上,“无论你如何看待慈善,看待赈灾,都不应该在那种时候表达你的‘冷静思考’。要知道,网络暴民的情绪是最容易被煽动和利用的。从此以后,你对外的一切言论都不可以随意而发,我会帮你把关。”盛清泉像个小孩一样,还堵着气呢,“哼,如果没有这次的负面压力,我们盛世灾后重建的效率也不会这么高!”“好啦,爸!”挂断电话之前,盛桐说,“衡量一个人的成功标准,本来就不是看他事业顶峰的表现,而是看他跌下低谷后的反弹力。”“谁说的?”“巴顿将军。说实话,我当时都做好了你被乱棍打死的心理准备了。”他声音沉如暗银,又如此出言不逊,足以气死老子。“静言你说,我要不要打这个电话呀?”julie的心情明显缓和下来。她父母来电话说,前两天外公、外婆都联系上了,因为道路中断,他们无法前去施救。是一支救援队发现外公、外婆的,两个人三天没吃东西了,坐在垮塌的房屋一角瑟瑟发抖呢。老人家在地震中腿脚受了轻伤,救援队把他们背到安全地带,同其他村民安置到一起,帮他们处理伤口,又搭起帐篷,留下足够和粮食和饮用水。外婆对救援的小伙特别感激,又说,“我能借你的电话,向成都的女儿报个平安吗?”小伙二话不说,就把手机借她了。julie的父母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下,也因此得到了救命恩人的号码。“我们查过了,是上海的手机号,”父母在电话里再三叮嘱julie,“一定要好好谢谢人家!”“打嘛,”陈静言未语先笑,“不是说年轻小伙吗?也许你们有缘!”此时她们俩正走在校园的树荫下,时近黄昏,金灿灿的霞光铺满小马路,晚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到处都是三三两两的学生,走路的、奔跑的、骑自行车的,整个校园洋溢着一股奇异的青春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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