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因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
朱高煦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狠狠地瞪了徐辉祖一眼,道,“大舅舅,您是自己起来跟着外甥去见父王呢,还是外甥把您绑去见父王?”
徐辉祖额头上的汗水滚滚而落,他思忖的瞬间,朱高煦冷笑一声道,“大舅舅,何必做这些姿态?您若真的是个忠臣,宫里的丧钟响起的时候,您就该自刎殉主,既然还想要苟活,就不要再奢望好名声了!”
徐辉祖起身欲朝朱高煦一耳光扇过去,朱高煦一把扣住了他的手,低声道,“舅舅,今日若是四舅舅,外甥我被打完了左脸,再把右脸递过来,可您不是四舅舅!”
他磨了磨牙,凶狠的眼里满是杀意,徐辉祖浑身一抖,缓缓地收回了手。
徐辉祖被带过来的时候,朱高燨正坐在后花园的阴凉处钓鱼,纤细的柳枝轻轻地划过水面,阳光洒在湖面上,闪着粼粼的波光,不远处一堵矮墙上爬满了三色的蔷薇花,几只蜻蜓点水,一派恬静怡然。
朱高燨听到动静,扭过头来,澹澹地扫过徐辉祖一眼,道,“大舅舅,您来了,坐吧!”
正好鱼儿咬钩了,朱高燨挑起了鱼竿,一尾红色的鲤鱼挂在钩上,旁边狗儿看到了,欢喜地道,“四爷可真是厉害,这一眨眼功夫,又上了一条。”
“把钩取了,扔进去,这鱼又不能吃,凑个趣儿!”
他接过了丫鬟递过来的帕子,将手擦了擦,一扭头,见徐辉祖还站着,腼腆一笑,指着不远处的亭子,“大舅舅,我们舅甥到那边去坐会儿吧,我爹忙得很,一些琐事,就吩咐我来处理了,您请!”
朱高燨身穿一件月白色的圆领直裰,腰间系着一条同色丝绦,风轻轻地扬起了他的袍摆,露出雪白的膝裤,举手投足之间,全然没有少年的青涩,气度雍容,如同随时都要乘风而去的谪仙。
徐辉祖心情复杂地跟在了朱高燨的身后,来到了亭子里,朱高燨再次伸手请徐辉祖坐,吩咐上茶。
两人都不说话,各自喝了半盏茶,朱高煦这才开口笑道,“小时候,我母亲总是跟我说徐家的一些事,外祖父是一位了不起的大将,我父亲受他教诲良多,只可惜,天不假年,未及花甲便逝世,那时候,我还未出生。”
徐辉祖笑了一下,他面对的毕竟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纵然天资聪慧,也还是个孩子,“我原以为你父亲要见我,我才过来的,若是你要见我,就应当如你二哥和三哥一样,到魏国公府亲自见我,你这孩子,想必是被你父母宠溺坏了,竟然都不懂规矩了。”
朱高燨朝徐辉祖真诚地一笑,“大舅舅,我是要去的,可我父亲不敢让我去,他说我年纪小,不如二哥和三哥英勇善战,若是大舅舅对我生了什么歹意,把命丢在了魏国公府事小,惹得母亲伤心难过便是大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