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招架递刀把(2 / 2)

云剑慢慢的咂摸云舟的话意,慢慢的点点头:“是了。何况我的好妹妹把招架的刀把子都递到了我手里,我还不领会,岂不太傻了?”</p>

云舟嫣然一笑:“哥哥说什么?我可不懂。”头一低,出去了。筱筱帮她把风衣披上:“姑娘当心晚上露气。”</p>

云舟抬头看看星与云,道:“是啊。”</p>

筱筱很想再问云舟一句话,又不敢问。倒是云舟似乎没看她,走出两步,悠然问:“怎么了?”</p>

“姑娘恕罪!筱筱是忍不住想,大公子这次会不会、会不会——”</p>

“会发现我做了什么事,生起我的气来?”</p>

“筱筱不敢。”</p>

“傻丫头,”云舟叹了一声,道,“这有什么的?他不会追问我,因为他以为我是受其他人的命。他不敢……”停一停,改口,“他有什么不敢的?他不过懒得烦心罢了。总之他就不会再深究,且会帮我。”</p>

“七姑娘就受益了。”筱筱道,皱了皱鼻子。如果说一个下人有资格评价主子,那么她得说她自己不太喜欢云蕙。</p>

“她受益么?”云舟似笑非笑,“这么些人帮衬她,自然是她做到后,也有别人受益的机会。你记住,筱筱,在这个地方,不让别人舒心、只有自己受益的事,是绝不会发生的。绝不会。”</p>

“是。”筱筱应着,有些惶恐的想道:姑娘最后几个字说的,怎么会这么沉痛的样子?</p>

风乍起,天上的云奔流如江河中的细浪。云舟按了按领口的猫睛石镶金扣子。</p>

这一颗扣子,可以供当年白绵七年的药。</p>

而她根本没这个福气病上七年。</p>

“晚来倒是风大。”二老爷在书房窗口试了试风,喃喃道。</p>

“老爷仔细受寒!虽是夏天了,这两天夜来倒是露浓风重呢。”他的心腹快两步趋上来,替他把窗扇掩了。</p>

这位心腹诨名“玉庭”——咦,列位看官,玉庭这两个字,好不端然可爱,怎么成了诨名?要起诨名,岂不应该是狗剩、恶虎那些儿才配得过么?</p>

岂不是这“玉、庭”两个字后头,很有讲究,岂止并非美誉,简直比“恶虎”之类的讽刺得还更凶些。</p>

要说这底细,倒也不必捅穿,只要讲一件事,懂的看官自然就懂了,若不懂的,竟也不必懂了,否则也枉费这位心腹逼着别人把他原来的诨名改成现在这两个字的苦心。</p>

他原来叫什么?</p>

也有个庭字。叫后庭。</p>

此心腹听得勃然大怒,脸红脖子粗,几乎没给人打上几架!后来是老成的在当中说合:你们呢,也不必逞嘴皮子痛快。你呢,也不必太往心里去。哪!打起来,头破血流,大家都不想的。渴不渴?且一桌去喝碗茶来。</p>

这茶有讲究,不是随便就能饮的。首先要有个德高望重的,称为“起茶人”,将各方事先已经说个**成了,带进茶室中。小二听说是起茶人带来的,就掇个极大的圆圆八仙桌,那桌边花色不但要有八仙过海、还要有桃园结义。表示着人人戏法不同,江湖情义为重。在这茶桌上,手巧的小二垒起层层茶杯,如个圆山般造上去,最高的山顶上是一个酒杯。起茶人拿起茶壶,看定了争执的双方,一边拉起一只手来,叫他们共执这茶壶,将壶嘴对住最上头一个酒杯,倾下茶去,茶水层层往下流注,起茶人一边念叨:“水有源,木有枝。枝枝叶叶覆大道,曲曲弯弯皆归海”之类的江湖劝解话。茶水倒完了,从最上面茶杯起,从尊至卑,一个个取茶杯饮过,这个梁子就算揭过,双方都不得再得罪了。</p>

“后庭”这个粗鲁极了的诨名,就不得再叫了。可改成什么呢?有那嘴贱的,在后头抽冷子道:“难道叫‘屁不响’?”</p>

——幸亏是声音小,没传出来!不然那茶桌当场就要拍翻!连起茶人的面子都拂了。</p>

最后终于有了个皆大欢喜的新诨名:玉庭。</p>

二老爷不知就里,只当他起了个新字号——那时候的文人,除了家里的小名、上学堂的大名之外,与文化人之间彼此交往唱酬,还要起个“字”,彼此称呼时不称名,只称字,显得高端大气上档次!除字之外,很多人有了什么感悟、或者置办了什么新珍宝、起造了什么新园子,也可能就凭着这个再起个“号”,比字还透着返璞归真的高贵,以及亲热!</p>

风俗所及,连不是文化人,都爱起个字号了。二老爷以为这位心腹就是玩儿的这个风雅,并没有多问,张口也管他叫玉庭了。别人听见,憋得肚子疼,只好自己跑角落里消解消解。</p>

玉庭虽有这让人取笑的勾当,干差使倒是机伶又顺畅,二老爷很离不了他。这会儿,二老爷就要问着他:“问回来了?”</p>

“瞧老爷问的!要没问成,小的敢回来吗?”玉庭道。也只有他敢跟二老爷这么放肆。把手里的清心檀香扇一合,在他肩上虚虚的赏了一扇:“那好,你去找大公子罢。”(未完待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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