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如凤凰(三)(2 / 2)

就拿生日来说,姬姒生在九月,宫里每年都会提前一个月开始筹备,而姬妧的生日都是借着花朝节的由头,从来没有大力操办过,就连出生该有的庆祝也因为父亲的死而盖过。</p>

姬妧也像粗枝大叶少根筋,每天吃吃喝喝糊里糊涂活得也很自在开心,连官清初也无法确定,出生在这样的帝王家,这种性格是幸还是不幸?</p>

从几何时起,他竟然开始有了这样的忧心?</p>

官清初眉目微沉,硬是把她从榻上拽起来,阻止她继续翻滚,说:“小心又肚子疼。”</p>

姬妧哦了一下慢吞吞坐起来,心里想到什么忽然好奇地偏过头来问:“清初,你今年准备送什么给我呀?”</p>

她乌黑的眸子像烛光一样闪烁明亮,官清初心头一动,别过头去淡淡说:“到时候就知道了。”</p>

二月十五,花朝节,凤凰都城的凤凰花大簇大簇如火烈艳绽放。</p>

宫里照例设宴看戏,内务局从民间精挑细选的戏班子在御花园搭好戏台唱戏,凤帝还邀请了不少达官贵人,尤为热闹。</p>

这天一大清早姬妧就被抓起来穿衣服,奶娘给她梳头时御膳房照例送来一碗清水寿面,姬妧绷着小脸吃完它才前往朝凤殿给凤帝请安。</p>

生日给父母请安是凤国的旧俗,凤帝姬悦重孝道推行更甚,淡金色小人匍匐在地上规规矩矩行完大礼,起身时打了个呵欠,姬悦见状还是忍不住扬起唇角。</p>

众人退下去,偌大的殿里只剩下母女二人,姬悦才挥手叫她上来,姬妧一步步踏过玉阶走到宽大的凤座边,太学的太傅教过她,这张鎏金的椅子是母皇的,母皇不让她坐,她是不可以坐的。</p>

姬悦眉眼含笑,摸了摸她的头,说:“我的妧儿是个好孩子。”说着,她将姬妧揽过来抱在怀里,眼内闪过一丝飘忽,好似陷入某场隔世经年的梦境里,良久不曾说话。</p>

忧伤犹如浓稠的苦酒在静默的空气里慢慢发酵出来,随着姬妧年龄渐长,如今也能慢慢察觉到这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氛。</p>

凤帝从没有在她眼前掉过眼泪,可是她感觉此时的母亲整个人都氤氲在悲伤的泪水里。</p>

“母皇是不是想念我父亲了?”不知为何,她心里突然萌发出这样的想法,对于从未谋面的父亲,姬妧也曾在纸上梦里无数次描摹他的模样,好笑的是每次都会变成清初的脸廓。宫里没有他的画像,也没有人提起过他,“他是个坏人吗?”</p>

在她看来,只有坏人才会让人悲伤,譬如清初那么好,所以每次想起他,她都会笑嘻嘻的开心。</p>

又是一阵良久的沉寂。</p>

“他很好。”三个字,姬悦仿若用尽毕生所有的力气。</p>